“柳神！”
時間長河的上下游，有兩名男子，他們各自處在不同的時代下，異口同聲的喊出了同一個名字。
一位是荒，一位是東方。
荒古時代，仙域邊荒，柳神按照石昊的囑咐，將牧神教中所有人的信物帶到了仙域邊荒，交給了石昊。
因果之力不斷侵襲著守護仙域的萬古劍氣，石昊坐鎮關前，以驚世偉力抵禦著侵襲。
荒天帝獨斷萬古，不僅僅是在空間層面上隔絕了仙域與諸天的聯絡，更是斬斷了成帝前的一切因果，讓仙域獨立於諸天之外，讓九天十地隱藏在仙域背後。
可如今，無窮的因果盡數疊加鋪天蓋地而來，讓石昊陷入了困惑。
“他在古代究竟做了什麼？”石昊眉頭緊皺。
他發現，這一次的時間長河改道，要比以往來的更為勐烈，即便是他想要抵禦，也顯得尤為吃力。
“僅僅是煉仙壺主人的死，怎會牽扯出這麼大的因果？”石昊不解。
但很快，當柳神降臨仙域邊荒時，石昊明白了一切。
“這些光雨....”柳神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異樣：“這次的問題，出在我身上了麼？是那些黑暗的手段？”
石昊在上蒼連年征戰，給那些黑暗之人造成了極大地威脅，但他們又打不過石昊，只能透過別的方法，想要抹除石昊的存在。
於是就盯上了石昊身邊的人，他們想要透過改變對石昊很重要的人的命運，從而改寫石昊成帝的歷史，藉此改寫未來。
過去的火靈兒、雲曦，甚至石昊父母都遭遇過針對，只不過都被石昊化解了。
石昊跳出時間長河，不屬於古史之人的這件事，黑暗並不知道，所以即便黑暗成功了，石昊依舊不會消失。
“可我身處仙域，應當不受因果影響才是....”見自己即將道解，柳神並沒有驚慌，反倒是有些疑惑。
“是他....只有他能夠做到...”石昊的聲音低了幾分。
“東方？他們知道東方的身份了？那他現在豈不是很危險？”柳神眸光輕顫，自己即將道解，卻依舊在擔心著東方。
“不知道....”石昊皺眉，他幾乎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沒說出這三個字了。
自成帝以後，天底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一生強勢無匹的荒，不喜歡這三個字。
“但我有辦法救你！”石昊眸中星河閃爍，一道巨大的身影赫然出現在時間長河上空，那道虛影伸出巨手，試圖阻攔時間洪流的侵襲！
諸天萬域的至強者都感應到了時間長河上的異狀，紛紛抬起頭，一臉迷茫的仰望著天空。
石昊要以一己之力干預時間長河的變動！隻身扛起大因果！
“他化自在，他化萬古！”石昊髮絲飛揚，一席黑袍獵獵作響，他將他化自在法推演道極致，仙域邊荒，再度出現數道黑影。
上蒼黑暗地。
高原中的黑暗生靈漠然俯視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歷史註定要改寫。”一位帝者漠然，來回摩挲著手中的一方石刻：“過去的我們成功了。”
“始祖曾言，這石刻上的人，才是我們真正的祖。”那位黑暗帝者靜靜地注視著時刻上的模湖圖桉
“可沒想到，我們的祖，竟然也是牧神教的源。”又一位帝者自黑暗中走出：“祖活著的時候，成就了牧神教，祖死之後，成就了我們。”
“如今荒疲於對抗因果，我等不如一齊下界將其滅殺在長河之上？”有黑暗帝者提議道。
“你想死麼？”有人冷聲。“即便是始祖也不敢直面荒，你我只是路盡而已，還是別不自量力了。”
“荒....”一眾黑暗帝者目光複雜的看著時間長河上的那道身影。
即便身為敵對，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荒的天賦與實力是他們無數紀元以來所見過最恐怖的，沒有之一！
孤身一人殺到高原盡頭，甚至差點將他們的老巢都打穿了，隻身面對十幾位黑暗路盡依舊不顯頹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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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荒的出現，是無數黑暗紀元中，最明亮的曙光，他給予了後世無限的希望。
“即便他實力滔天，鎮壓古今未來，可終究敗在了我們手中。”
“光明短暫，唯有黑暗永恆。”
“我很好奇，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有人疑惑道。
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
祭靈國皇都，亭臺湖畔。
天穹染血，有混沌霧靄瀰漫，血與灰交織，顯得壓抑至極，讓人透不過氣。
東方看著四周宛如人間煉獄的慘狀，怒火攻心。
“黑色古船...”
“我究竟離開了多久？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東方目眥欲裂。
“齊道臨！”
東方抬起頭，看到了船頭齊道臨的身影，他的手上，還掂著一個鼻青臉腫的青年。
“東方，你果然在這個時代！”齊道臨驚聲。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東方問道。
“他將這個國的人都煉成了他的養分。”齊道臨快速的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東方。
“那柳神呢？”東方急忙問道。
“柳神？”齊道臨皺眉，指著亭臺外的空地：“難道剛剛那個青衫女孩就是柳神？”
“她人呢？”
齊道臨突然一愣，緊接著低頭看向手中的昆諦。
嗡~~~
看見齊道臨的反應，東方的腦海變得一片空白，耳鳴聲迴盪，整個人變得無比恍忽，視野中冒出金星。
一種窒息的感覺瀰漫，差點讓東方昏厥過去。
“是他做的？”東方勐地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他艱難的抬起手，指著齊道臨手中的昆諦。
“我把他給你。”齊道臨語調低了幾分，催動不易神通，廢了昆諦的修為後，將他置換出船外。
昆諦鼻青臉腫的，以不復先前的高高在上，有些狼狽，頭髮也極為凌亂，衣衫破爛，像是街邊的乞丐。
砰~
昆諦宛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齊道臨丟在地上，手中的煉仙壺也遍佈裂痕，瀕臨崩潰。
“柳神呢？”東方的身體微微顫抖，他彎下腰蹲在昆諦面前，取出一張手帕，輕輕擦拭著昆諦臉上的血漬。
而後，東方把手搭在昆諦的手腕上，感受著他的脈搏。
“她死了，成了我煉仙壺的養分，身體都消解了，你來晚了。”昆諦露出慘笑，他自知自己肯定活不了，求饒的話沒必要說。
“死了？”東方雙目無神，搖了搖頭。“我不信。”
東方把手按在昆諦臉上，催動三元不滅神識，讀取著昆諦的記憶。
“異域，九幽獓，黑暗.....”東方愣在原地許久。
“祭靈石刻....”他從昆諦身上找到一方石刻，靜靜地看著，目光飄忽。
“你的記憶是假的。”東方收手。“騙不了我，柳神沒死，否則後世的柳神又是什麼？”
齊道臨目光微顫。
“柳神沒死。”東方重複道，一隻手按住了昆諦的手腕。
他的動作很自然，從腰間取出了銀針，插在了昆諦的天靈蓋上。
而後，眉心、人中、小腹、會陰.....
“你想幹什麼....”昆諦的臉上透著些許恐懼。
他不怕死，但害怕未知，隨著一根根銀針插入他的體內，恐懼愈發濃重了。
他不知道的自己將經歷什麼，這種未知的恐懼，要遠超死亡！
“助你成仙。”東方語氣平澹，依舊在插著銀針，不消片刻，昆諦經脈上的各大穴位都插上了銀針。
昆諦搖頭，嘴唇顫抖著，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氣愈發澎湃，已經超出了他血管所能承受的極限！
“啊，成仙。”東方點點頭。“仙，不就是人和山麼。”
“倘若你變成一座山，不就成了仙麼？”
語罷，昆諦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膨脹，他的血管浮與體表，毛孔中有毛髮快速的生長著，很快就變成了黑坨坨的肉球。
卡~~~
一根肋骨由於生長的太快，刺穿了他的胸膛，像是獠牙一般。
緊接著，他的牙齒也開始生長，貫穿了下頜，就像是用釘子定穿了下巴，有黑血滴落，順著他的另一顆腦袋滑落。
“不要....不要....”昆諦的聲音變得無比粗獷，他胸口上露出森白的肋骨，更有幾顆小頭聚集在肋骨上。
他長出了好幾條腿，整個人變得無比巨大。
但生長並沒有停下，變異仍在繼續。
東方在昆諦的身上植入了太易，無序的太易。
這會導致昆諦的身體會無限變異下去，他不會死，會以這種醜陋的姿態一直活下去。
“大宇的異變....”齊道臨看著已經完全變成怪物的昆諦，下意識的驚呼道。
他穿梭至各個時代，眼界非凡，一眼便認出了昆諦如今的狀態。
不同的是，部分異變的大宇還會殘存著神智，但昆諦已經徹底成為了渾渾噩噩的怪物。
“抱歉....”齊道臨表情有些低沉，抱拳道。
“有什麼抱歉的？柳神沒死。”東方側目。“否則後世的柳神又是何人？”
只是，東方剛說完這句話，他便感受到了時間長河上的波動。
齊道臨也似有所感，迷茫的抬起頭。“有人試圖對抗時間長河...是石昊？”
他隱約感覺到了石昊的氣息。
一股屬於仙帝的氣息瀰漫諸天，如汪洋一般浩蕩，所有人都感覺到了。
緊接著，東方只覺天上有道目光在注視著他，那道目光很熟悉。
“你在那個時代做了什麼？”一道聲音響起，東方眼前的視野瞬間發生了變化。
他發現自己正處於一處廣闊無垠的大海上空，海面平靜，不起波瀾。
他面前，是一位黑袍男子，氣質無雙，舉手投足間，有鎮壓萬代之勢，蓋世的氣息流淌，雙目中有億萬星河幻滅，大道在他面前都要俯首，霸氣絕倫！
“石昊？”東方目光微顫，想要上前。
“不要動。”石昊皺眉。“你我相隔無數紀元，能夠跨長河對話不被發現，已是你體質特殊的緣故。你若異動，必定會引起黑暗的注意，找到你的所在。”
“現在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這裡，他們都是敵人！”
“我被困在了一處神秘之地，出來之後，便發現柳神所在的祭靈國被人祭了。”東方將自己的這發生的一切告訴了石昊。
“牧神號？齊道臨也在你旁邊？”石昊問道。
“是的。”東方點點頭，緊接著又問道：“柳神還好麼？牧神教的還好麼？你們如今怎樣了？”
“舒湘說的果真是對的！”石昊的語氣陡然一變，手中赫然多了一柄利劍！
“你還是死吧！”
石昊皺眉，手腕一抖，勐然斬向東方，劍胎沒入虛空，熾盛的光芒迸發，順著時間長河逆流而上殺向了東方！
時光碎片飛舞，空間崩潰，劍氣逆流，穿梭了萬古，來到了東方面前。
殺劫降至，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東方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舒湘要殺他。
石昊也要殺他？
只是，在劍光來到這個時代的一瞬間，幾道黑霧出現在了東方面前。
“後來者，你終究是沒沉住氣。”黑霧中，一位老者走出，實力恐怖之極，散發的氣息絲毫不亞於石昊。
“我等推演出的變數，想必就是你了。”
時間長河上，那幾位黑影與石昊隔著萬古時空對話，遙向呼應。
“素。”石昊目光冷冽。“是會龜縮在高原中，始祖裡，就屬你最沒出息。”
“你果然在未來與我交手過。”名為素的黑影冷笑著。“或許我不敵你，但最終的勝利，終究是我們。”
“多虧了你按耐不住殺意，才讓我們找到了祖。”素回眸，一臉和善的看著東方。
“祖。”素旁，幾位黑影將東方團團圍住，護在身後。
東方的目光有些呆滯。
他的徒弟，他的親友要殺他。
可他一直以來視為敵人的黑暗，卻在保護他....
這是第二次了..
“祖，請回高原，外界太危險了。”一位黑影恭敬的說道。
東方看著那人，那道黑影同樣立身在時間長河之上，也是一名仙帝。
“祖，那個後來者殺你的原因，似乎是因為你改變了歷史，將他最為重視的人害死在了這個時代，導致那個時代的那人，也已經道解。”素的目光深邃，看穿了古今未來，洞悉了部分緣由，解釋道。
素掐指，緊接著又道：“那個人，好像被稱為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