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原始古界到了。”
凰玉掀開門簾往外看了看，將桌上的杯盤收好，為東方披上外套，一同下了輦。
界海澎湃，無數的法則從界海內部噴湧而出，不時間，能從浪花中看到破碎的星骸，隱匿於法則的璀璨光華中。
界海，顧名思義，是由無數大界所組成的汪洋，每一滴浪花，都是一個世界。
世界有強有弱，那些四溢的法則，是大界誕生與消亡時的光華。
這是一處潛藏著無數秘密的地方，即便是石昊成帝後，也不曾發現此地的辛秘。
界生界滅，東方在凰玉的保護下，行走在界海之上。
海面平靜了，因為東方的到來，不起波瀾。
漸漸地，有金色的浪花朝著他簇擁而來，似在追朔著過往，歡呼著。
一具屍體漂浮在海面上，那人衣著華麗，氣度不凡，儘管已經身隕，但他的屍體依舊散發著真仙的氣息。
真仙。
連仙王都不是。
卻出現在了界海中。
很快，那人便消解了，被界海吞噬，成為了界海的一部分。
這樣的場景發生在界海的各處，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
那些人並非從堤壩而來，而是界海無數小世界中誕生的強者。
他們每一位都是自身所在世界的至強者，打破了世界的束縛，成功超脫。
可他們不曾想到，超脫之上，卻是死亡。
界海是高原通往原始古界的必經之路，東方與凰玉幾人橫渡界海，到了堤壩界，如今的淺灘，還未留下過一行淺淺的腳印。
東方離開界海時，能隱約聽到陣陣嗚咽聲，如同小孩的哀鳴一般。
“凰玉，將那九條青蛟放了吧。”東方突然說道。
“好。”凰玉點點頭，沒有詢問為什麼，祖這樣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
凰玉將負責拉寶輦的九條青蛟放生後，還給了它們些許丹藥，將輦停放在了堤壩上。
“祖，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凰玉好奇道。
“去葬地，殺人。”東方眼簾微垂，負手而立，眸中勐然迸發出兩道劍光，洞穿了虛空，冷冽的注視著億萬裡外的葬地！
東方凌空虛踏，邁出一步，整個人瞬間被光芒所籠罩，太初的氣息瀰漫，一步邁出，卻跨越了無窮星域，瞬間到達了葬地所在的天地！
“祖？”凰玉眼童微顫，內心掀起滔天巨浪，看著憑空消失的東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是怎樣的速度？超越了她的認知！
即便是身為準仙帝的她，也難以捕捉！
“這是初祖的氣息！”青丘沉吟，她在一次機緣巧合下見過始祖初，剛才東方所流露的氣息，與始祖初極為相似！
若太易之道，以無窮變化為特徵，那太初之道最顯著的特點便是急速！
太初之光的逃逸速度，超越了世間的一切存在！
連道都無法捕捉！強如始祖易，都不能跟上太初之光的速度！
東方連仙都不是，雖掌握了太初之光，但也僅僅只能發揮出不到百分之一的速度。
可即便如此，如今東方的速度，也已經快到了一種難以想象的境界！
“葬祖何在？”
東方站在葬地外圍，冷冽的看著前方，他的聲音迴盪在這整天地，久久不能散去。
他的聲音驚動了沉睡在邊緣的葬士，他們從泥土裡爬出來，手持長戈。
“是祭靈之師。”有葬士認出了東方，他曾與葬地的天驕一同前往祭靈國，旁聽了東方與帝炎的論道，對東方所展現出的才情感到敬佩，印象深刻。
“祭靈之師？祭靈國已被異域滅了，他此來何事？”一位葬士小聲滴咕道。
“東方道友！”
這時，一位身著金黃色鎧甲的葬士從葬地深處飛了出來，面帶笑容。“許多葬王大聽了你的事蹟，都想見上你一面，我是日日盼夜夜盼，終於將道友盼來了。道友可算是想起了葬地。”
東方瞥了眼那人。
“是我！當時給你信物的葬士。”那人取出面罩，把臉矇住，將一塊骨牌遞給東方。
“這個？”東方取出一塊相同形狀的骨牌，隨手丟了回去。“我今日是來鬧事的，你還是少跟我沾上關係，免得我走之後你遭受不必要的責罰。”
“恩？”黃金葬士一臉問號，東方的一番言辭把他整不會了。
“鬧事？是哪位葬士在外招惹了你？”黃金葬士皺眉。“可葬王都已下令，不得與你為敵，葬地應當不會有人主動招惹你才是啊？”
這個時代的強者，多數還是很守本分的，面對有天賦的才俊，一般都是以禮相待，即便是小輩的衝突，也不會惹得長輩下場，輸了只能代表自己的後輩技不如人，並不會放不下臉面主動找事。
像帝炎、東方這樣的人才，不論在哪都會受到很高的禮遇。
所以九幽獓不守規矩偷襲帝炎時，天庭的高層才會如此震怒。
“我今日是來找你們葬祖的。”東方側過身，徑直朝葬地內部走去。“離我遠點，免得你挨罰。”
語罷，東方取出混沌劍胎，提劍徑直斬向天穹，如柱的劍氣撕碎了天幕，頃刻間風雲湧動，大劫的氣息瀰漫，混沌霧靄噴薄，籠罩了此方天地。
“若你再不出來，下一劍，就不是斬向天空了！”東方冷聲，身後衣袍獵獵作響，鬢角髮絲飛揚！
“你幹嘛！未免也太不講理了！”黃金葬士皺眉，衝到東方面前，手中的長戈揮舞，殺向東方。
“你不知情，在一旁看著就好！”東方持劍輕鬆抵住了長戈，兩指夾住鋒刃處，將長戈按在腰間，而後隨手一彈。
鏗鏗~~
金屬的嗡嗡顫鳴響起，長戈鋒刃處的反震之力震得黃金葬士手臂發麻。
東方瞥了眼那人。“我不想傷你，但你也不要阻攔我。”
“可你在挑釁整個葬地！你讓我如何不阻攔你？”黃金葬士怒斥。
“那葬地滅了祭靈國一個國，你覺得我該不該上門討說法？”東方眯著眼，眼縫中透出殺人的目光。
“祭靈國是被異域滅的，異域的人都已經承認了，你若真想上門挑事，不必找如此拙劣的藉口！”
黃金葬士揉了揉手腕，心有餘季的看著東方，適才東方的隨手反制都能讓他感到如此壓力，很難想象，若東方真的認真起來，會爆發出多恐怖的戰力。
“等葬祖出來，與我當面對質，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東方側目，看著葬地伸出，繼續道：“我只給你十息，若你還不出來，葬地也沒必要存在了。”
“狂妄！”有葬士怒目而視。“葬王念你才情超絕，不願動手，留你一命，你而你卻不加珍惜，口吐悖逆之言，甚至妄言覆滅葬地！”
“區區一個偽至尊，何人給你的膽量！”
“或許你未來的成就會很高，但如今的你葬地眼中，終究是個螻蟻！”
“我葬地自古傳承至今，從不主動惹事，但若有人要招惹我等，葬地無懼！”
一眾葬士群情激奮，葬地深處，更是有跨入仙境的葬士破土而出，是一位古老的存在，不知道活了多久，實力雖不曾到達葬王，但也無限接近葬王。
他頭髮花白，目光渾渾噩噩的，顯然是剛從沉眠中甦醒不久。
老葬士看著東方，抱拳道：“道友，無雙葬王請你回去。”
“無雙葬王是何人？”東方斜眼看向那位老葬士。“我要見的是你們葬祖！”
“葬祖不出世，若道友執意要見葬祖，可在此等候，當葬祖甦醒後，我等必然第一時間通知您。”老葬士誠懇的看著東方。
“昆諦和獓能見葬祖，為何我見不得？葬祖不出世？你把我當孩子湖弄麼？”東方眉宇間隱有怒氣。“十息已過！”
“是你等不給我面子，也不要怪我大鬧葬地了！！”東方持劍指天，一道雷霆從天而降，灰濛濛的世間變得璀璨奪目，雷霆閃爍之後，便是無盡的黑暗。
東方身後，一株柳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著，轉瞬間便成長到了貫穿天地的程度。
大樹茫茫，萬千柳條垂落，有翠霞綻放，如同一道道秩序神鏈，將此方天地束縛，光雨灑落，化為一道道凌厲的劍氣。
“道友....”老葬士一掌拍掉了東方的異象。“我等不願起干戈，還請道友回去。”
東方畢竟只是一位偽至尊，再怎麼變態，也不會是老葬士這種無限接近於仙王級別的人的對手。
他的道法寶術雖玄奧，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浮雲。
只不過道法被破，東方並不惱怒，反倒是冷笑著看著那位老葬士。“是你先以大欺小的，壞了規矩，既然你先壞了規矩，那也別怪我不講道義！”
啪啪！
東方拍了拍手，高聲喊道：“凰玉，動手！”
東方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主動搖人的。
東方是個偽至尊，葬地派了個真仙，高他兩個境界。
從原則的角度考慮，東方叫來個準仙帝，也只高真仙兩個境界。
這很合理。
當然，葬地若是能找出高準仙帝兩個境界的，那東方也認。
因為東方第一次出劍時，混沌霧靄已經將此方天地籠罩，所以凰玉的降臨並沒有被外界所察覺。
凰玉窈窕的身影從虛空中走出，強大的準仙帝威壓讓所有葬士透不過氣，更有甚者，因為承受不住凰玉的氣場，撲騰一聲跪倒在地。
“滅了此地吧。”東方隨意道。
“好。”凰玉點點頭，掌心有紅色的凰影飛出，盤旋在葬地上空。
此時此刻，凰玉化身成為摸得感情的工具人，恐嚇著葬地。
無數的能量匯聚在凰玉掌心，凰影漸漸長大，雙翅一展，遮天蔽日。
整個天空被映的血紅，宛如末世一般。
眾人驚恐萬分，他們看不穿凰玉的境界，但能直觀的感覺到，她手中的能量究竟有多麼恐怖。
足以滅掉整個葬地！
“前輩且慢！！！”
終於，藏身在葬地最深處的葬祖現身了，他身上的準仙帝光輝及其濃郁，甚至可以說，他已經半隻腳邁進準仙帝的門檻，只差那最後一步。
他是最古老的葬士，第一個接觸起源古器的存在，活了不知多少個紀元，被奉為葬地之祖，若不論界海另一頭的幾位準仙帝，他是當之無愧的古界第一人，比小天庭的屠祖都要強大不少。
“肯出來了？”東方瞥了眼葬祖。
他自然不會真的覆滅葬地，凰玉也只是做做樣子，為的就是逼出葬祖。
東方在讀取昆諦的記憶時，看到了葬祖的身影，只不過記憶中，葬祖與九幽獓在葬地最深處討論，而昆諦坐在最外圍，並沒有聽到詳細的資訊。
但這些線索已經足夠證明，祭靈國的覆滅，或許與葬地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葬祖收斂了威壓，朝東方微微一拜。“還請前輩移駕，此地不是論事的地方。”
東方冷哼一聲，跟著葬祖前往了葬地的最深處，有凰玉在他身邊，東方不擔心葬祖會使貓膩。
葬祖走到了一座古樸的石門面前，停下了腳步。
“前輩莫怪，剛才不見你，是為了掩人耳目，適才，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葬地。”葬祖做了個請，示意東方推開石門。
而後，他攔在了凰玉面前。
“什麼意思？你想攔著我？”凰玉冷聲，恢復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冷傲神色。
不是所有人都是東方，除了祖，沒人能讓她笑顏以待。
“在下惶恐，自然不敢阻攔您。”葬祖苦笑著，轉頭看向東方。“前輩，裡面那人只願意見你一個。”
“你能與九幽獓合作，足見你的品性，我不信你。”東方搖頭。
他能感覺到石門內部的恐怖力量，絲毫不亞於凰玉的氣息，如果自己孤身一人進入石門中，恐怕會遭遇不測，沒有了凰玉的保護，他只是一個有點手段的偽至尊而已。
即便他無法死亡，但也不知道等他復活之後，又會出現在哪兒。
萬一錯過了復活柳神的時間，他會恨自己一輩子。
葬祖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方木盒，遞給了東方。
“這是那人要我給你的東西。”
東方挑眉，接過木盒。
一隻黑色紙船靜靜陳放在木盒之中，帶著滄桑的歲月感，如同漂流了萬古時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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