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學校裡關於你的傳言越來越離譜了。”
“我最近不是請假了嗎?又有什麼傳言?”
呂息擰開一瓶起了冰沙的可樂,走在都德實驗中學的紅磚路上。操場中心的靈能原石遮住刺眼的光芒,陰影恰好籠罩在肩頭。
他的對面就是林童,目前擠眉弄眼,滿臉壞笑。
這是新的一天,由於教導主任嚴寬也參與了那次營救行動,特意給加冕者同學批了三天的假,用來養傷和撫平情緒。
今天假期結束,天氣熱得要死,呂息在課間去自動販售機賣了瓶可樂消暑,回去的路上正好偶遇為數不多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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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請假那幾天,就是今天的傳言!”林童眯著月牙似的眼睛,“同學們都說你暗戀呂方!”
“噗!”
褐色的液體再次從呂息的鼻腔裡噴出來,他捂著嘴,滿嘴都是冰碴。
貌似他和可樂有種孽緣,每次喝這種飲料,它都不會進入該進去的部位,反而讓另一個毫不相關的部位來了個透心涼。
“這誰造的謠?他怎麼不說他爹喜歡男人呢?我要告他誹謗!”
呂息甩去手上的水漬,快速整理儀容。
他暗暗下了決心,今晚就聯絡安全局,以‘汙衊加冕者名譽’這項罪名,送那個造謠的同學去吃牢飯!一定要剎住這種不良的歪風邪氣!
“那你可能……要把大半個年級組的同學全告上審判庭了。”林童用手指戳他的肩膀,“需要我為你提供法律援助嗎?免費的!”
“不需要。”
呂息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我只想弄清楚為什麼會有這種離譜的傳言,造謠的人不知道我最喜歡游泳課嗎?”
幸災樂禍的林童聳聳肩,抬頭仰望天空。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聽人說,上課你一直偷瞄呂方,可能就是這個緣故?”
“說真的,你沒事盯著呂方幹什麼?”
呂息扭頭,正好看見那雙紅童中閃著不信任的光,這才知道流言蜚語因何而起。不過為了避免好友誤會,他連忙澄清事實:
“我當然是有事才盯著他了。”
事出有因,他一直琢磨怎麼能弄到這個傢伙的血液。走過去說“你能給我一點血嗎”?他們又不熟,會被人當成神經病的!
於是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偷瞄呂方,試圖找到靈感。
“什麼事能讓你一直盯著一個大男人?也不怪別人誤會。”林童撩去肩膀散落的白髮,懷疑的神色更甚。
呂息也不知道她的髮色是與生俱來,還是後天挑染的。他想了想,最後決定避重就輕,輕聲說:
“其實我最近在琢磨一些研究,需要一點呂方的血做實驗。”
“血液方面的研究?很少見啊。”林童對此興致勃勃的,“以前沒聽說你會這個,是因為這項研究你才被序列加冕的嗎?”
“可能吧。”呂息隨意地敷衍。
“那你用我的不行嗎?幹什麼非得用他的?”林童伸出手臂,刺眼的光芒匯聚在指尖,只穿著短袖的胳膊上是玉質的美感。
呂息有點想笑,又有點感動。
想笑是因為林童太天真了,雖然她的祖先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但相比呂氏來說,還是少了歷史的厚重。
人族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歷史書選修九,完全可以改成《呂氏族譜》這個名字。
感動則是有人可以無條件支援他的決定。
一個女孩,不假思索地說出這句話,你們的關係得有多好?他上輩子倒是有幾個這樣的朋友,可穿越之後,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處處都是勾心鬥角,這樣的純粹已經很少很少了,讓他感動得有點想哭。
“我……”他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支支吾吾的幹什麼?想抽多少,隨便來!反正第二天吃點枸杞就能補回來了。不過先說好,你抽血的醫療裝置一點要專業啊,最好輕一點,我最怕疼了。”林童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
“謝謝。”呂息盯著那雙充滿活力的紅色眸子。
他的心裡微微一動,林童的好意是完全出自本身,還是家族的授意呢?被餘雪短暫的矇蔽後,他始終把張無忌他老孃那句勸告奉為圭臬。
他想用森羅之童試驗一下,又畏懼得到最終的答桉。
有的時候,擁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謝什麼?”林童用肩膀撞他,“今晚放學,咱們醫務室見。”
“好啊,不見不散。”呂息揮手對她告別。
暫時沒辦法弄到呂方的血液,只能先拿林童的血液替代了。
雖然她的祖先沒有經歷過死而復生這樣魔幻的事情,但正式製備生死權能結晶前,總要找個東西練手。
就像醫學生也不能考上大學就給病人動手術一樣,解剖總要從小白鼠、兔子、青蛙之類的動物開始。
“不見不散!”林童蹦蹦跳跳地與他告別。
此時預備鈴響了,學生們在校園裡快速奔跑,女孩們的裙襬飛揚,露出線條優美的小腿。呂息混在人群中會心一笑,把可樂一飲而盡,走入教室。
傍晚。
醫生剛剛熄燈,最後檢查了一遍器械,他的倒影在地板上被落日光輝映得似火,正準備鎖門下班,忽然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謝天謝地,幸好趕上了。”呂息扶著門框,氣喘吁吁。
林童也累得口乾舌燥,“看不出你跑得這麼快。”
“是呂息同學和林童同學,身體不舒服?”醫生笑吟吟地問,他表面和顏悅色,但內心卻在罵娘。
“我身體沒事,主要是她,想做個血常規,最近不是要統考前的體檢嗎?她有點擔心指標不合格。”呂息指著林童。
林童收斂了張揚的性格,靦腆一笑。
“不用擔心,一般都會合格。”醫生笑,“這邊坐,我先給你抽血。”
醫生走進診室,將採血管、酒精棉、止血帶等工具準備好,坐在視窗前。而林童也乖乖坐到了視窗另一側,伸出右臂,握緊拳頭。
醫生輕輕拍了拍,用酒精棉進行消毒。
“別緊張,放輕鬆,要是暈血就把頭轉過去。”
“好。”林童緊緊抓著呂息的衣角,畏畏縮縮的,不敢直視。
“好了,鬆手,別握拳。”醫生提醒。
消毒之後,採血針刺破肌膚,靜脈血順著管道滴入採血管。林童卻忽然捂著頭,肌膚驟然緊繃,“醫生,我有點頭暈,還有點噁心……”
說完她一頭扎在呂息懷裡,呼吸淺淺。
驟然的變故讓醫生大驚,驗血科有暈血患者暈厥是常見的事,可問題是昏厥的人身份不一般,時間也不對。
要是早一點科室內足有三名醫生,現在可只有他一個!
林氏的大小姐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他就不用在這裡幹了!
“醫生!”呂息連忙追問。
“你把她抱到床上去,平臥!按著針眼!”醫生反應迅速,關掉採血開關,把酒精棉遞給呂息,急匆匆轉身跑向遠處的櫃子。
暈血癥發病通常靜臥幾分鐘就能好轉,不過他還是不放心,準備拿出血壓儀以及葡萄糖、尼克剎米、洛貝林等治療藥品,免得節外生枝。
趁著醫生轉頭,林童驟然睜眼,露出得逞的狡猾笑容。
呂息則飛速地伸向採血管,迅速擰開,倒在從化學課上順來的試管裡。粘稠的猩紅掛滿了試管壁,他封好橡膠塞,揣進口袋。
他的心臟狂跳不止,索性手快,在醫生翻箱倒櫃尋找急救品的時刻,完成了這一切。
當他若無其事地抱著林童回到病床時,醫生恰好急匆匆地出來,不過採血管已經被歸位。裡面的血量固然減少,可醫生當時由於目睹林童昏厥,即使迅速反應,也多抽了幾秒鐘的血,正好提供了便利。
“她現在怎麼樣?”醫生問。
“還好,醫生你看看?”呂息側身。
“哦,謝天謝地,嚇死我了。”醫生拍著胸脯喘著粗氣,正好看到悠悠轉醒的林童,他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林童茫然地看著他,而後也跟著笑。醫生總感覺她的笑容有點怪,但現在心裡更多是躲過一劫的慶幸。
“不能掉以輕心啊,我給你測個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