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戰將手中的豆漿和蛋清送到嬴政嘴邊的時候。
嬴政幾乎本能的向後躲閃。
不過僅僅過了片刻，躲到一旁的身軀便緩緩湊近。
捧起韓戰手中的金碗大口大口地將豆漿和蛋清全部喝了下去。
醫療技術落後的古代。
對於汞中毒，韓戰只能採用最基礎的自救方式。
依靠蛋白質的吸附能力將嬴政胃裡的水銀吸附。
至於能不能將他從死亡邊緣拉扯回來，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一旁的夏無且看到嬴政喝下了蛋清和他叫不上來名字的液體。
沒一會便沉沉睡了過去。
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稍稍落下幾分，長長松了一口氣。
對著韓戰拱手行禮道，“還好陛下對王爺絕對信任。”
“如果不是王爺及時趕到。”
“陛下不肯讓老臣檢視，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
夏無且停頓片刻，看著嬴政依舊不斷抽搐的身軀。
面露幾分狐疑之色。
“老臣在宮中任太醫多年，還從未見過這等症狀。”
“老臣斗膽請教王爺，陛下這到底是什麼病？”
韓戰輕輕搖了搖頭。
“這並非是什麼病。”
“而是誤食重金屬導致。”
“水銀中毒！”
根據趙高的描述，嬴政是吃了徐福留下的延年益壽丹後出現的症狀。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汞中毒。
韓戰對歷史瞭如指掌。
徐福所謂的延年益壽丹，裡面水銀的含量絕對不會太低。
記得那日嬴政曾說過，已經令徐福開始著手煉丹。
自己突然摘掉了徐福的腦袋。
這丹藥恐怕還只是個半成品。
裡面含有的水銀分量只會更高。
所以才會導致嬴政服用之後直接中毒。
李斯踏前幾步躬身行禮，“師父，水銀為何物？”
韓戰無奈地苦笑一聲。
即便是自己解釋了，在場的幾人也未必聽得懂。
“水銀是何物你們也不必追究。”
“以後不可再讓政兒服用所謂的延年益壽丹藥。”
幾人聞言，相互對望一眼，皆是面露幾分為難之色。
“師父，皇帝陛下的脾氣您是知道的。”
“除了您的話，他從來不會聽任何人的勸誡。”
李斯語氣之中夾雜著些許的無奈。
對於眼前到處抓壯丁修建陵寢和挖掘靈渠之事。
他也曾多次上奏勸阻。
但皆被皇帝陛下震怒駁回。
嬴政還將關押在各地的刑犯命郡縣派人送至工地。
還嚴格規定了行程速度和抵達時間。
一旦不能按期送達。
無論是刑犯還是負責押送的兵丁，皆會被處以極刑。
目前已經接連處死許多沒有按行程抵達的刑犯和押運兵卒。
長此下去，必定會生出禍端。
可是任何人的上奏，都會引起皇帝陛下龍顏大怒。
輕則怒斥，重則罷官免職，更甚者則會因此被處斬。
如今已經沒有人敢對皇帝陛下的聖旨提出任何異議。
四地民怨沸騰，看似固若金湯的大秦帝國。
實則暗藏太多隱患。
李斯看在眼裡急在心頭。
身為大秦帝國的丞相，卻無法勸動皇帝分毫。
韓戰瞥了一眼站在寢殿外的趙高。
“去把御璽取來！”
趙高聞言，嚇得連忙跪倒在地。
對著韓戰連連磕頭。
“王爺，御璽乃皇帝陛下御用之物，奴才就算有十顆腦袋，也擔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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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戰不屑地冷哼一聲。
“有什麼事，自然有老子頂著。”
“還輪不到你！”
趙高見韓戰的面色異常陰沉。
不敢再多言。
反正韓戰做事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算皇帝陛下清醒之後，也斷然不敢怪罪韓戰。
自己又何必惹得王爺不痛快。
思量自此，趙高躬身叩拜在地。
“奴才這就去將御璽取來。”
待趙高離去，韓戰轉過頭對著甘羅低聲說道，
“擬詔傳旨，命各地將所有無辜被抓獲的壯丁釋放。”
“按民間正常工錢支付錢財。”
“所有未按期送至的刑犯和兵卒，全部赦免。”
話音未落，甘羅和李斯相互對望一眼。
皆是嚇得面如死灰，雙雙跪倒在地。
李斯率先叩拜在地，
“師父萬萬不可！”
“自從那徐福被您處死，陛下近來對修建陵寢一事十分看重。”
“一旦將壯丁全部釋放，恐怕帝陵工程將會全面癱瘓。”
“此舉定會引起陛下震怒。”
甘羅用力磕了三個響頭，對著韓戰拱手道，
“師父，先前您一怒之下殺了徐福，已經令陛下對您不滿。”
“徐福那廝臨死之前的話，字字暗藏挑唆。”
“陛下本就多疑，如今恐怕已經對師父心生忌憚。”
“如果這個時候以陛下名義下旨，必定加深皇帝陛下對師父的猜忌。”
“陛下早已經不是邯鄲之時的嬴政了！”
“弟子懇請師父三思！”
李斯和甘羅的話，韓戰又豈會想不到。
只是甘羅最後那句話，卻令韓戰陷入了沉思。
看著寢殿之內沉沉昏睡的嬴政。
除了那張不再稚嫩的臉頰。
似乎一切都從未改變。
“老子做事，不用你們教。”
“聖旨上言明，命各地工期就近調集軍隊參與修建。”
“軍餉補貼一應補齊。”
“誰要是不服，就說是本王的命令！”
對於朝政，韓戰不敢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控。
但對於大秦的軍隊，韓戰的命令，絕對沒有任何人敢違抗。
目前各地駐軍統帥。
幾乎全是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弟子。
韓戰一聲令下，就算沒有虎符，也一樣可以號令百萬雄師。
甘羅和李斯自邯鄲時起，就一直跟隨韓戰到今天。
師父的脾氣和秉性，他們兩個最是清楚。
嬴政決定的事，或許還有韓戰可以勸誡。
但是韓戰決定的事，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勸阻。
就近調集軍隊參與修建工程，也不算耽擱工期。
李斯思量片刻之後，對著韓戰拱手應道，
“弟子謹遵師命！”
甘羅見李斯領命，也不敢在多嘴。
只好奉命草擬聖旨。
待趙高將御璽取來之後。
韓戰親手在聖旨上扣上御璽大印。
看著手裡這份聖旨，韓戰無奈地苦笑一聲。
秦始皇在位期間，唯一一次釋放壯丁。
原來是老子假傳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