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荊軻就辭別眾人,帶著韓戰交託的任務先行一步。
為了穩妥起見,青思主動請纓要與荊軻同行。
雖然心中不悅,但韓戰還是沒有阻攔。
畢竟有他們師兄妹為自己的家當保駕護航,韓戰會更安心一些。
對於昨晚嬴政給秦修改名一事,韓戰最終還是默許了。
於他而言,趙高興風作浪也是秦始皇死後之事。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還活著,趙高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看在趙妍的面子上,韓戰還不想去計較很久以後的事情。
王朝更替的興衰榮辱,對於韓戰而言都是無關緊要之事。
大秦王朝的命運,只在韓戰一念之間便可天翻地覆。
甘羅和李撕將一切準備妥當。
裝扮成商隊的隊伍立刻啟程,準備離開安陽城繼續向秦國轉移。
趙姬與嫪毐同乘一車,行進在隊伍最前。
嬴政的馬車緊隨其後。
而韓戰則是把自己和李寒煙的馬車安排在了隊伍最後。
此時天色尚早,韓戰便讓李寒煙在馬車內再多睡一會。
他獨自騎馬,緊跟在馬車後方。
剛剛行至安陽城內最繁華的一條街道。
遠遠的就看見一大群人圍在一小塊空地前議論紛紛。
韓戰翻身下馬,緩緩走上前一看究竟。
“師父,還是快些趕路吧!”
李信見韓戰突然從馬上下來,連忙勒住韁繩停住腳步。
調轉馬頭折返回來。
韓戰揮了揮手,“你帶著隊伍先行,我隨後就到。”
韓戰的脾氣,沒有人比李信更清楚。
聽師父這般說話,李信也沒敢多勸。
韓戰將人群撥開,擠了進去。
只見人群中央,一名男子手持長劍盤膝而坐。
一張臉呈古銅色,沒有絲毫表情。
冰冷的目光中,夾雜著些許沉穩之色。
身後一塊木牌深深插入地面。
上面寫著四個大字,韓戰除了勉強能認出來第三個字是個數字“一”。
其他的,完全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木牌之下,用草蓆掩蓋著一具老者的屍體。
韓戰眉頭一皺,看這樣子,這是傳說中的“賣身葬父”。
如此亂世,有錢人如趙蔥那般黃金堆成山。
沒錢的人則是死後連買一口棺材都是想都不敢想。
韓戰無奈地搖了搖頭。
從懷裡取出一小塊黃金,輕輕放到男子身旁。
剛要轉身離去,卻被男子開口攔住。
“多謝閣下!”
“但在下並非當街乞討之人。”
說著,用手指了指身後的木牌。
韓戰見狀,不禁在心底暗罵。
你大爺的!
給你錢還他喵的嘰嘰歪歪。
難道非要老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自己不識字?
韓戰輕哼一聲。
“在下不解其中之意,不過是江湖救急,你還是拿去讓老人入土為安吧!”
男子依舊面無表情,始終沒有伸手去拿韓戰放下的黃金。
如此倔強,倒是令韓戰有些疑惑。
此時人群之中有人大聲說道,“你弄個木牌寫上‘千金一諾’,難道還真的指望有人給你千兩黃金不成?”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二貨給了一塊黃金,見好就收吧!”
你妹的!
這話怎麼聽著好像是在罵街!
不過韓戰也懶得和這些人計較。
此時他才算弄清楚,原來男子身後的木牌上的四個字是“千金一諾。”
韓戰踏前幾步,緩緩蹲了下來。
帶著幾分玩味地指了指男人身後的木牌問道,“說說那四個字,我倒是有些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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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聞言,目光微動。
“在**後的老者,於在下有救命之恩。”
“今翻亡故,一家老小需要安置。”
“在下求千金,如有人賜予黃金千兩,在下這條命就是他的!”
此話一出,瞬間引起一片譁然。
人群之中頓時議論紛紛。
“就憑你一句話,就想換來黃金千兩?”
“這人簡直是瘋了!”
“一千兩黃金,那是什麼概念?”
“如果真的有人給,那個人才是真的瘋了!”
......
聽著眾人譏諷的話,男子絲毫沒有退縮之色。
眼眸之中閃過一抹不屑。
如此細微的痕跡,還是逃不過韓戰的眼睛。
一句承諾就要換取千金,此人絕非泛泛之輩。
韓戰淡淡一笑,從馬背上取下兩個包裹丟到男子面前。
“一千兩黃金,只多不少。”
男子見狀,似乎絲毫沒有驚愕之色。
將手中重劍用力插入地面。
雙膝跪倒在地。
對著韓戰認真的叩拜三次。
拱手道,“在下智氏,名蓋聶。”
“請主公留下姓名!”
“待蓋聶將老者入土,安置完其家人,必當誓死追隨!”
蓋聶?
臥槽!
韓戰聽到這個名字,剛剛翻上馬背差點一頭栽落下來。
這就是荊軻和青思的大師兄?
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劍客?
難怪荊軻和青思這麼多年都打探不到他的下落。
赫赫威名的蓋聶竟然混得如此慘淡,你敢信?
蓋聶為何會淪落至此,現在還不是深究的時候。
韓戰縱身一躍,跳到蓋聶身旁。
湊近幾步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叫韓戰。”
“處理完一切,到秦國咸陽找我!”
韓戰的聲音異常低沉。
除了蓋聶,旁人根本無法聽到。
此時還身在趙國境內。
韓戰斷然不敢太過囂張。
蓋聶再次單膝跪地,抱拳拱手。
“主公先行一步,一個月之內,蓋聶定當趕去咸陽與主公會合!”
韓戰一張臉瞬間變得鐵青。
我擦你個猴子。
老子把聲音壓得這麼低,就是怕旁人聽到!
你丫倒好,直接把老底全揭開了。
看著圍觀的眾人面色瞬間變得陰沉。
韓戰立刻翻身上馬,徑直向車隊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蓋聶這貨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韓戰只能暫時繞路而行,掩蓋行蹤。
出城之後再想辦法與甘羅李信等人會合。
此時韓戰真是有苦難言。
蓋聶既然被人稱為天下第一劍客,自然對於秦趙之間的世仇無所畏懼。
他想走,沒有人能留得住。
韓戰如此“拖家帶口”的,跟他還真是沒法比。
這些墨門子弟,除了青思那個丫頭,一個個都是榆木腦袋。
荊軻如此,這蓋聶還是如此。
這般千金一諾,韓戰還當真不知道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