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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瓦爾納大清洗

威尼斯瓦爾納議長,駐黑海的威尼斯代表是,威尼斯總督多門尼科·賽爾沃的堂系親屬,一個名為塞繆爾·塞沃爾的中年人。

對威尼斯來說,黑海的落腳點可選擇的並不多。

摩爾多瓦以北以東,全部都是部落,你指望商業港口開在這種蠻荒且不穩定的地方簡直是痴人說夢。南岸右側,小亞細亞北部沿海,幾乎都是安納託利亞、特拉布宗、喬治亞王國的地盤。

博斯普魯斯海峽是羅馬的掌上明珠,更不可能。

最終的結果只有落後的保加利亞西海岸這一塊。

這裡有倆大港口,一是比較發達的瓦爾納,而是較為落後的康斯坦斯。

理所當然的,瓦爾納成了威尼斯的第一目標。

總督多門尼科·賽爾沃才上任1年多,可謂是幹勁十足,熱情四溢。因為他們本就以羅馬遺民自居,再加上和MSL來來回回打過不少仗,當前的貿易主要是東羅馬與法蘭克-日耳曼帝國為代表的地中海交易。

威尼斯商業共和國國庫收益可以達到20萬金幣每年,其餘議會的各大巨頭賺到荷包裡的更是不計其數。總交易額大抵是幾百萬起步的。

為了繼續擴大生意,地中海-黑海貿易的另一環,黑海貿易勢在必得。

總督多門尼科·賽爾沃的親戚,塞繆爾·塞沃爾在這裡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塞繆爾·塞沃爾在瓦爾納開發了一年,他的府邸修建的富麗堂皇,這是做生意所必要的,你只有展現出自己的雄厚的實力、財力,才能更讓別人信服:你不是幹一票就跑路的騙子。

南俄草原、東歐平原的各部落首領,東歐各封建國的貴族代表,每一次從瓦爾納走票,必定拜訪這個瓦爾納的實際話事人。

就像很多貴族拉不下臉面做生意一樣,他們也理所當然的認為,馬其頓戰團只要實行耕地、封地的統治,注重統治權力而非商業。這種貴族最好騙,特別是那些暴發戶,不懂上層門門道道的冤種。

你裝你的高貴,我掙我的實惠。

此時正有魯塞尼亞(基輔文化)貴族代表和佩切涅格的部落二把手正在與他洽談,商量的是出口大量皮草和女又隸的生意。

魯塞尼亞大公和佩切涅格幾乎在同一時間壟斷了草原上的特產,特別是皮草、馬匹和女又隸。

兩人表面是競爭關係,然而在威尼斯面前,他們是盟友。

本次的交易,因為之前保加爾人的叛亂被耽擱了2個月,現在,草原代表和威尼斯代表都握著足金足兩的籌碼,首批交易量為1000名、24000諾米斯碼的女又隸交易,100頭牛+300匹戰馬+420只羊、40000諾米斯碼的牲畜交易,以及總交易額在1萬以上皮草、木材、礦石等其他的交易。

總交易額達到80000諾米斯碼金幣,而威尼斯倒手一賣,不知獲利凡幾。

三人的衝突並不是那麼的尖銳,生意都是可以談的。

然而融洽的氛圍,被佩裡提烏斯直接打碎。

砰!

沒開。

砰!

嘩啦,門板碎了一地,看家護院的阿蘭武士當即拔出武器。

“瓦爾納塞繆爾議長居所,誰人竟敢上門惹事!”

四名武士抽出刀劍還沒嚷嚷幾句,馬其頓戰團長弓營的軍士,直接握著大弩,將箭矢頂在他們的身前。

一支、兩支、十支、十八支,滿滿當當的弩手軍士在佩裡提烏斯的兩邊分開將四人團團圍住。

刀劍沒有攔住佩裡提烏斯,他左手提著盾牌,右手一個連枷,鐵球上一個個斷了的枝椏,盔甲上突兀的戰痕,無不昭示著眼前來者的百戰經歷。

他的胸口頂著刀劍,阿蘭武士四顧,鋒利的刀尖也因人的退怯,變得軟弱。佩裡提烏斯走一步,他的刀縮一寸,直到佩裡提烏斯走到他的面前,一隻大手按著他的左臉。

砰!武士如斷了線的風箏,被佩裡提烏斯推飛到了走道的一側。

他向前走,側頭看著躺下捂著臉的武士,隨後轉過視線,繼續看著前面。

“封!”

譁啦啦,盔甲摩擦的呻吟,500多名捍衛者營出身的老兵將整個府邸圍得水洩不通。

“議長!不好了!佩裡提烏斯打上門了!”

“什麼?”塞繆爾怒火中燒:“卑賤的傭兵也敢如此放肆!還真當自己佔了地盤就是大人物了!”

“兩位,請稍等,我去處理一下,馬上回來。”

魯塞尼亞(基輔文化)大公代表、商貿大臣安德斯·科列夫和佩切涅格的部落二把手扎魯爾點了點頭。

誰料,不速之客已道門外。

“不必了!”

砰!木製的大門被踹的稀巴爛。

“賤奴你敢!”塞繆爾的管家當即破口大罵。

砰,連枷的鐵錘砸在這個年僅50的老管家的腦袋上,鮮血和碎頭骨飛的滿牆都是。

“叔叔!”塞繆爾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赫到無以復加:“佩裡提烏斯!”

他紅著眼睛走到軍陣指揮官佩裡提烏斯的面前,咚,一聲腹部內臟空腔的聲音傳來,塞繆爾被踹飛到櫃子上,倒在地上吐著鮮血。

身後捍衛者刃槍一連的戰士,一人張弓,一人劍盾,一人長槍,一共四組闖入了房間。

他們將弓箭對準來訪的安德斯·科列夫和扎魯爾。

“欸!”佩裡提烏斯收起面罩,他一手按照弓手的左臂上,使箭矢對在地上。

“兩位都是瓦爾納的客人,你弓箭對著算什麼意思?!”

弓手收起弓箭,左手持弓低頭致歉。

“去,將打翻酒水的桌子擦一擦。”

弓手領命,收起武器。兩隊士兵也收起刀槍,立定站好。

被鮮血染紅,怎麼洗都洗不乾淨的擦刃布,在弓手的擦拭下,紅色的明晃晃在桌子上來來回回。

安德斯·科列夫和扎魯爾對視了一眼,紛紛抬手,屋外與戰團對峙的,他們的人也收斂了一些。

佩裡提烏斯走到桌子面前,拿起清單,當即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僅僅首批價值約8萬的交易擺在面前。什麼一季度只有15萬,這些貨物賣到歐洲各地,少說10多萬,而且這還是僅僅兩家人的,整個黑海西岸貿易就只有這兩家?那總計加起來得有多少!

“塞繆爾,你是怎麼告訴我的?”

佩裡提烏斯將羊皮清單輕輕地放在桌上,這是對兩位來者的尊重。

“噗...呃...”塞繆爾趴在地上吐血,已經站不起來了。

不等他回覆,佩裡提烏斯下令:

“兩位稍安勿躁,瓦爾納內政出了叛徒,稍後接待二位。傳我軍令,血洗整個府邸!”

“將軍,孩童和女人是否?”

“你說呢?!斬草不除根,算什麼滅門!戰團的恥辱用他們全家人的血來還!”

“是!”

血腥瀰漫了府邸,佩裡提烏斯就這麼坐著,到處都是慘叫聲。

幾個薩繆爾的妻妾想混在僕人和奴隸中矇混過關,誰料對方依然下定決心殺絕,不論身分,不論人畜,所有承受過塞繆爾照顧的,只要活得、動的當即拖出來亂刀砍死。

慘叫聲愈演愈烈,塞繆爾如迴光返照一般漲紅了脖子:“我是威尼斯總督的堂親!你們不能這麼做,你們會後悔的!總督會帶著艦隊為我報仇!”

“停!”

幾個將塞繆爾次子和妻子拖過來的士兵放下了刀劍。

佩裡提烏斯蹲在塞繆爾面前:“最後給你一個機會。”

他回頭看著兩位來客。

“我在兩位客人面前向你保證,以戰團的信譽向你保證,告訴我你的同夥,城中5家老牌商戶,誰與你是同謀?”

“什麼同謀!沒有同謀!”

“瓦爾納,是馬其頓的瓦爾納,你們想保留商業盈利,應該告訴我,我們談,但你不該欺騙我!蠱惑我!玩弄我!羞辱我!你現在還膽敢拒絕我給你的最後機會!!”

佩裡提烏斯將幾個月來,憋屈的政務工作帶來的所有的怒火,全部傾瀉而出。

他站起身來,狠狠踢了塞繆爾的肚子。

隨後他轉身回頭抓著他妻子的頭髮,女人哀嚎著,華袍在地上劃破,潔白的肌膚在地上擦出血痕。

佩裡提烏斯拔出自己的短劍,他將短劍放在塞繆爾的右手,而後捏住他的手,緩緩將刃尖對準妻子的脖子。

“我短短的半年的政務,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有時候你越是溫柔,越是客氣,對方越會得寸進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理解我!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羞辱於我!為什麼要逼我!!”

“呵。”塞繆爾沒力氣了,他任由佩裡提烏斯操控著他的右手,他的嘴角開始上揚,形成一個不屑的笑容:“就憑你?就憑你們?狗屎一樣的賤人!泥裡刨食的牲畜!狗穿上了衣服,還真當是個仔了,哈哈哈哈哈哈!”

“啊!!!!”

佩裡提烏斯怒不可遏!

他操控著塞繆爾的手,劃開他妻子的脖子!

十多歲大的孩子跪在門口,看著橫死的雙親,掙扎著、痛苦著。

小孩煩人的哭聲吵到了他混亂且激動的神緒,佩裡提烏斯站起身來,一腳踩碎了塞繆爾的頭顱,他紅著眼睛,如恐虐邪神降臨:

“為什麼還有活口!!”

戰團士兵心一狠,手起刀落。

整個院子已經沒有活著的威尼斯人了,連畜生都殺的一乾二淨。

整個世界只剩了寂靜,一旁的兩位客人已經看呆了。

你這哪裡是什麼領主,你是殺星降世啊。

佩裡提烏斯犯了另一個錯誤,他的手段過於粗暴,讓希奧埃洛斯來做這件事情,他一定會處理的很圓滿。然而也正是這個錯誤,帶來了佩裡提烏斯的蛻變,一個改變他之後心理,最關鍵的人生經歷。

這怪他嗎?他是德不配位,心理準備根本就沒有做好,他的手段殘忍且簡陋,混亂和怒火佔據了他思想的一切。

戰團是一個相對單純的環境,在這裡沒有勾心鬥角,沒有人心利益,人人都是追隨光耀的希奧埃洛斯。

他們這些領袖,這些士兵沒有經歷過政治鬥爭,農民出生的面朝黃土背朝天,弱勢讓他們天真的保有一絲淳樸。他們沒有見過權鬥的傾軋,帶來的屍山血海,這是和戰爭不一樣的。

戰爭的正義性,正當化了殺戮,然而現在,男女老少無差別的tu殺,無法粉飾。

這種心理的負罪感,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去克服的。是看透了生死、人性之後,繼續保持冷漠與溫暖的矛盾對立統一。

唯有熬過這一切,他的雙肩才足以抗下整個世界。

就像踏上社會的其他人,兩個人搶一個工作,你上他下,你們要如何爭鬥。或許這種例子的後果並不是很嚴重,沒有取捨的價值,那麼繼續擴大。

兩人曾經的昔日好友,如今只有一人可以養家煳口,而另一個人必須全家餓死。

那這個情況又該如何選呢?

從古羅馬到東羅馬,社會一直在進步,然而世間一直都是弱肉強食的,被粉飾的吃相、優雅的禮節,掩蓋不了餐桌上的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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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裡提烏斯無法肯定自己的正義性,因為正義性,從一開始就並不存在。你永遠無法證明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

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佩裡提烏斯緊握著連枷,他迷茫了。

‘如果你能在我身邊就好了,如果戰團長,你願意替我做出選擇。’

這是他冷靜下來的第一反應,然而隨即他又想到‘不對,我在逃避,我還要躲在戰團長身後多久?如果讓戰團長來選,又何嘗不是他的痛苦呢?’

似乎,有些想通了。

‘我們都是人世間的稚童,如果可以,我希望負罪的只要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希拉剋略的優雅、凱厄斯的愛情、提利烏斯與諾迪卡的榮譽、傑羅德的友情、阿米爾的崇拜,以及戰團長的偉大。所有你們的罪惡,都放在一人身上就可以了。’

他低下了頭,從心底了打定了主意,去揹負一切惡名。

這是他的道。

然而他又犯了一個錯,質樸的善良依舊沒有蛻變,因為這些人已然已在局中,沒有人可以替代誰的責任,我們終將揹負起自己所要承擔的一切。

他閉上了眼睛:“繼續,通傳整個城鎮,威尼斯塞繆爾為首的5家,不尊上令,欺上瞞下,竊國竊民,抄家滅門!”

殺戮瀰漫了整個城鎮,本就受戰亂影響的瓦爾納,變得更加蕭瑟。

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來往商人勞工齊齊喑聲。

他們需要一個好人,來挽回跌落谷底的死寂。

他們期待著——戰團長,來管管你的部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