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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路易王儲的信任

“請您先走,殿下。”

勞倫斯的聲音響徹在路易王儲耳畔。

路易王儲怔在原地足足三秒,在剛剛勞倫斯放開手的那一瞬間,他預想過勞倫斯會對自己說什麼,不管是虛情假意的說辭還是本性暴露的嚎叫,抑或是一言不發的沉默,都在路易王儲的預料之中。

但是,不僅是路易王儲,就連包括其他貴族在內,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科西嘉來的鄉巴老竟然主動拔刀站在了那頭呲牙的野獸面前。

母狼的血盆大口正對著眾人,視力好的貴族甚至能清楚地看見它利齒上粘連的腐肉絲,誰也不會希望自己像那塊肉一樣粘在一頭畜生的牙齒上。

貴族們呆呆地看著勞倫斯握刀與那頭兇狠的勐獸對峙著,隨後才有人清醒過來,對著路易王儲驚慌地大喊道:

“殿下,我們快走吧!”

“我...”

儘管雙腿仍然在發軟,路易王儲還是目光呆滯地凝望著勞倫斯的背影,眼角流出的幾滴熱淚順著他白胖的臉頰劃下,忍不住喃喃唸叨著:

“勞倫斯,你真是英勇無畏...我決不會忘記這一幕的。”

勞倫斯聽見這呢喃聲,微微側頭,但什麼也沒說,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後面。

路易王儲見狀也閉緊雙眼咬了咬牙,隨後像其他貴族一樣扭身朝著後方全力逃去。

那母狼的嘴巴仍是大張著,大片的口水從中淌出,在地面上積了一個小水窩。

一人一狼又對峙了幾秒,那母狼低吼一聲,四肢發力從地上騰空跳起,直直撲向勞倫斯。

“哦我的天吶。”

正在朝後逃竄的路易王儲聽到這陣令人後背一涼的低吼聲,忍不住放慢腳步朝後扭頭觀望過去。

只見那母狼儘管已經全力跳起,但它卻只騰空了一米多高。

而它的雙爪也本應按在勞倫斯的肩膀上將他推倒在地,但這只母狼的前肢卻是有氣無力一般只在勞倫斯的胸口輕輕劃拉了一下。

不過狼頭也確實是狼身上最硬的部分,勞倫斯的胸口挨了這結結實實的一撞,頓時感到胸口一陣發悶,也只得順勢向後倒在地上。

而站在遠處觀望的路易王儲則根本注意不到這些細節,他只看到了勞倫斯被那頭畜生飛撲在地,於是頓感一陣揪心,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那母狼將勞倫斯撲倒在地後,順勢就將那血盆大口湊了上來,準備直接咬斷勞倫斯的脖頸。

然而,它的利齒都已經明顯地觸碰到了勞倫斯的皮膚,這一口卻始終沒能咬下去。

勞倫斯也趁機將右手的獵刀舉起,直接橫插進這畜生的嘴巴裡,左手抵著刀背試圖把它的嘴巴從自己的脖子前推開。

儘管人類的力量是強於野狼的,但勞倫斯的雙臂在剛剛的倒地中都有些扭傷,再加上被撲倒的這個姿勢也不好發力,因此也只是略佔上風而已,仍是和這母狼僵持在原地。

“該死的...格羅索這傢伙可真是信任我啊。”

勞倫斯一邊苦苦支撐,一邊隨口低嘆著,雖說制服這頭母狼也只是時間問題,但勞倫斯還是有些後悔沒有令格羅索多做些手腳。

“殿下!您別看了,快走吧!”

而在另一邊,看見勞倫斯被母狼撲倒在地的路易王儲已經走不動路了,即使他身旁的幾名貴族竭力勸阻並拉拽著他都無濟於事。

對於仁慈寬厚的路易王儲而言,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被勐獸撲倒在眼前而袖手旁觀,這是讓他良心受到極大譴責的事情。

“殿下!”

路易王儲身旁的貴族正想拉著王儲繼續往後走,卻只見路易王儲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二話不說,直接將腰間的獵刀抽了出來。

刀身從鞘中流暢地劃出,在空中發出陣陣微鳴。

被甩開手的那名貴族難以置信地看著堅毅的路易王儲,張大嘴巴愣在了原地,這還是他印象裡那個懦弱膽小的老好人王儲嗎?

而路易王儲根本沒有理會愣在原地的那名貴族,只是咬緊牙關,徑直持刀朝著勞倫斯一股腦地衝去,口中大喊道:

“波拿巴總督!撐住!”

“嗯?”

正在地上和母狼角力的勞倫斯聽見這動靜,忍不住側頭看去,只見那氣喘吁吁的路易王儲正緊緊握著獵刀,踉踉蹌蹌地跑著朝自己衝來。

“路易十六...還真是個好人吶。”

勞倫斯見狀也愣神瞬間,苦笑著搖頭說道,雖說這頭母狼對自己完全沒有什麼威脅,但看到路易王儲這樣奮不顧身,還是讓勞倫斯不禁為之咂舌。

幾個呼吸之間,路易王儲就已經衝到勞倫斯身旁。

他看著身前這頭正低吼著趴在勞倫斯身上的野獸,也來不及有別的想法,直接閉上眼睛掄起獵刀就全力朝著這母狼的後背砍去。

由於過於緊張,路易王儲甚至是用的刀背砍在母狼身上。

但這也並不要緊,猝然受了一擊的母狼頓時在壓制勞倫斯的力道上弱了幾分,勞倫斯也趁機發力,使出全身的氣力用獵刀將這母狼從自己的身上推開。

那母狼被勞倫斯推開之後在地上滾了幾圈才站起來,發出一陣悽慘的哀嚎。

它的兩隻前爪彎曲的不成樣子,顯然是早就扯斷了骨頭,那張本來就合不上的血盆大口更是在勞倫斯的獵刀下添了一道半指深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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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你真是勇勐。”

路易王儲氣喘吁吁地說道,儘管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幾隻真正的野狼,但路易王儲此時也能看出這母狼悽慘的模樣,還以為是在剛剛的搏殺中被勞倫斯所擊傷的。

勞倫斯只是沉著地點點頭,沒有回話,他心裡很清楚這母狼的那些傷勢可不是自己弄出來的。

儘管已經遍體鱗傷,這母狼仍是沒有想著夾著尾巴逃竄而去,它先是發出一陣哀號聲,隨即又轉換為一陣令人膽寒的低吼聲,綠油油的童子直盯著勞倫斯,似乎白白胖胖的路易王儲在它眼裡根本不重要。

勞倫斯也不準備在此耽擱太久了,於是給路易王儲使了個眼色,隨後直接上前一個膝擊朝著狼頭砸去。

母狼儘管已經做出了躲避的動作,但它身上的重傷只讓它稍微挪動了幾寸而已。

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母狼側翻著倒在地上,甚至連肚皮都毫無防備地露了出來。

路易王儲也立刻見機行事,一個健步衝了上來,咬著牙關將獵刀豎起,狠狠地扎進了母狼的肚皮之中。

在一陣更加淒厲的叫喊聲中,勞倫斯也連忙湊上前來,將刀尖對準它的脖頸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伴隨著鋥亮的刀尖沒入它那烏黑發亮的皮毛中,這只母狼在最後聲嘶力竭地撲騰了幾下之後便徹底沒了動靜。

路易王儲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他臉色蒼白地看著地上已經沒有生氣的的野狼,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將沾滿鮮血的獵刀抽了出來。

儘管路易王儲也跟隨著他的祖父參加過一些狩獵,但是那種被眾星拱月著站在原地悠閒地拉弓射箭的感覺,和這種親手將利刃刺進野獸身體的感覺全然不是一回事。

那幾名早已逃得遠遠的貴族們看著那頭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野狼以及路易王儲手中還在滴血的刀刃,頓時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羞愧。

按照封建法理,他們這些臣子應該用手中的刀劍保衛王室的安全,然而此刻,他們的獵刀還全部雪藏在鞘中不曾拔出,倒是王室的刀刃率先沾滿了鮮血。

路易王儲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貴族們,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焦急地看向勞倫斯身上的傷勢,連聲問道:

“波拿巴總督,哦不,親愛的勞倫斯,你還好吧?”

此時的勞倫斯儘管傷勢不重,但看上去屬實十分狼狽,在被那母狼撲倒在地時他的褲子就在地上磨出了幾個大洞,胸口的上衣也是被狼爪劃得破爛不堪。

身上也全是暗紅色的血汙,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勞倫斯自己的血還是那母狼濺出來的血。

“無妨無妨,勞煩您擔心了。”

勞倫斯笑著搖頭說道,正想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但是剛一抬手,手臂處的扭傷就頓時讓勞倫斯倒吸了一口涼氣,放棄了活動手臂的想法。

而路易王儲見了勞倫斯這反應也是更加的內疚,咂了砸嘴後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披褂脫了下來,披在了勞倫斯的身上,同時扭頭對著那些愣在原地的貴族們完全不客氣地大喊道:

“都愣著幹什麼呢!還不來幫忙!你們不知道是誰救了你們的命嗎?”

幾名貴族面面相覷著,也只得硬著頭皮跑了過去。

同時,他們也在心裡明白了,他們這些公爵家族的繼承人,從此刻起在路易王儲心中的地位恐怕要比那個科西嘉的鄉巴老還低上一大截了。

......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狩獵的隊伍們也基本返回到了城堡中。

只不過,大多數狩獵歸來的貴族們都並沒有進入城堡中去享受愜意的晚宴,而是聚集在城堡大門口,紛紛臉色凝重地竊竊私語著什麼:

“怎麼回事,王儲殿下的隊伍怎麼還沒回來?”

“不會是迷路了吧?天也黑了。”

“這應該不會,他們肯定是帶的有嚮導的。”

“唉,算啦,舒瓦瑟爾公爵已經派人去林場找他們了,我們就在這兒等著訊息吧。”

...

眾人議論的中心無疑是放在了路易王儲身上,作為未來的國王,他的行蹤哪怕表現出了一絲異常都會讓一大波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就在眾人已經開始有些焦躁不安之時,只聽城堡前的樹林裡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肯定是路易王儲的隊伍回來了。

眾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待到他們看清楚路易王儲的隊伍時,頓時紛紛傻了眼:

只見走在隊伍最前列的,是被路易王儲親自攙扶著的科西嘉總督,那總督身上還披著路易王儲的外套,身上更是成片成片的血汙,那血汙甚至還沾染到了路易王儲的襯衣上。

但路易王儲很明顯對此完全不在意。

而緊隨在他們身後的,是那四名衣著整潔但神情鬱悶的貴族,他們正合力抬著那頭早已嚥氣的野狼,像是下人僕從一般跟隨在勞倫斯與路易王儲身後。

“我的上帝啊。”

一直在等候路易王儲訊息的舒瓦瑟爾公爵立馬從城堡裡衝了出來,看見這支隊伍的模樣之後也是目瞪口呆,皺緊眉頭地問道:

“這...這,殿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圍的貴族們也將目光投在了勞倫斯和路易王儲身上,雖然他們也都參加過不少狩獵,但今天這樣的場面倒還是第一次見。

作為王儲的路易王太孫竟然主動攙扶著一個科西嘉人回到了城堡,還將自己的衣物披在他的身上,這其中透露出來的訊號足夠讓人好好揣摩一番了。

路易王儲沒有直接回答舒瓦瑟爾公爵的問題,而是小口喘著氣指著勞倫斯說道:

“先不說這個,波拿巴總督受傷了,需要醫生。”

舒瓦瑟爾公爵將目光移到勞倫斯身上,當他聽說路易王儲的隊伍遲遲沒有回來之時,舒瓦瑟爾公爵就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如今看到勞倫斯和路易王儲竟然如此親密,更是讓舒瓦瑟爾公爵覺得這事沒有那麼簡單。

但是,察覺歸察覺,舒瓦瑟爾公爵可不準備對這件事追查下去,畢竟勞倫斯和路易王儲建立起深厚的關係就是舒瓦瑟爾公爵最樂意看見的情況。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派人把宮廷醫師帶來。”

舒瓦瑟爾公爵只是瞥了一眼勞倫斯,隨後又看向路易王儲,冷靜地說道。

“咳咳...”

勞倫斯主動咳嗽兩聲打斷舒瓦瑟爾公爵說道:

“不用麻煩您了,這些傷勢我的部下就能處理。請幫我找個房間讓我休息一會兒,並幫我把我的部下帶來,他叫格羅索。”

舒瓦瑟爾公爵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揮手派人上去從路易王儲手中接過勞倫斯,隨後攙扶著勞倫斯走進城堡之中進行休息。

......

“嘖嘖,你小子咋搞得這麼慘。”

被帶進勞倫斯房間的格羅索一進門便玩世不恭地笑著說道:

“那頭母狼的前肢我都折斷了,下顎肌肉也給你切了,你還花了這麼長時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能單挑一條雄壯的公狼了。”

勞倫斯沒好氣地白了格羅索一眼,個人武力本來就不是自己所擅長的,再加上兩世為人以來,這還是第一次面對一頭真正的野獸,儘管是一隻幾乎不能跳不能咬的母狼,但還是讓勞倫斯吃了經驗不足的虧。

不過過程曲折一些並不重要,反正勞倫斯的最大目的已經達到:透過一場刻意製造出的危機來拉進與路易王儲的關係。

方才勞倫斯一行人所遇到的那幾隻狼,全部是格羅索放出來的,但只有最後那只面對勞倫斯的母狼是特意做了手腳的。

早在今天清晨,勞倫斯向格羅索佈置這個任務時,他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只不過當時的勞倫斯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和路易王儲一起打獵。

本來在勞倫斯的設想裡,這招能用來和某個大貴族拉進關係就足夠了,沒想到最後釣起來了路易王儲這條大魚。

“不過我也挺佩服你的。”

勞倫斯揉著發疼的胳膊,隨口說道:

“竟然真的能在這裡抓到一窩狼,我還以為都被護林人捕殺完了呢。”

“嗨,這算個啥,你也不想想。”

格羅索不在意地擺手說道:

“這塊林場裡面遍地都是鹿啊兔子啊獐子啊什麼的,外面的狼肯定是想盡辦法鑽進來,哪怕護林人殺的再勤,也肯定能在林場邊緣找到它們的。”

“你還挺有生態學天賦的。”勞倫斯輕笑著隨口說道。

“啥?生態學?什麼玩意,可別讓我去讀書啊。”格羅索皺著眉頭,如臨大敵地說道。

勞倫斯笑了笑,但也懶得和格羅索解釋,隨即將格羅索午後派人送給自己的那一串牙齒和毛皮掏了出來,詢問道:

“對了,這東西又是什麼?”

格羅索瞥了一眼勞倫斯手裡的東西,隨口說道:

“沒啥,小狼崽子的牙齒和剝下來的皮。你把這玩意兒帶在身上,那頭母狼聞到味,就會發了瘋一樣攻擊你,對其他人就沒啥威脅了。”

“原來如此...”

勞倫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那只母狼受了那麼重的傷也沒有逃走,看來是在自己身上嗅到了它孩子的味道,這種母性的保護欲和復仇欲是刻在生物骨子裡的。

格羅索起身走到窗邊,看了一眼樓下城堡大門前的廣場,聚集在那裡的貴族們還沒有散去,因為路易王儲仍然在大門前對著眾人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剛剛在樹林裡的遭遇。

不管怎麼說,路易王儲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也想著在眾人面前出出風頭,畢竟他剛剛英勇地和勞倫斯一起親手宰殺了一頭野狼,這樣的榮譽可不亞於帶回來一頭牡鹿。

“話說回來,你小子這招很有效啊。這個小胖子王儲估計對你歡喜的不得了了。”

格羅索嘖嘖稱奇地說道,從城堡裡俯視著下面的貴族們,他站在這裡都能聽見貴族們時不時的驚呼聲,也不知這是被路易王儲勇敢的事蹟所感染還是單純地殷勤附和。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是,路易王儲絕對不會忘記勞倫斯拔刀挺身站在他身前的那一幕,而對這一幕的描述也很快會傳到整個巴黎和凡爾賽宮廷裡去,包括路易十五本人都會很快得知這件事。

這給勞倫斯帶來的好處更是不可估量的。

勞倫斯對著格羅索點點頭,也順著窗戶向下看去,看著路易王儲興奮的樣子,緩緩說道:

“沒錯,而且利用和他的這段關係應該能榨出來不少利益。”

格羅索愣了一下,撇撇嘴說道:

“你小子啊,說不定人家要把你當知己朋友呢,你這就開始算計上他的價值了。”

勞倫斯費力地伸了個懶腰,完全不在乎地說道:

“我倒覺得這並不衝突,我可以在私交上把他當成我的摯友,但在利益衝突之時,我會毫不猶豫地讓他從我身前讓開。”

“嘿,你小子還是這麼狂,人家將來可是國王呢,你要他從你的路上讓開?”格羅索嘿嘿笑了兩聲,不當真地說道。

“誰知道呢。”勞倫斯聳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