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去過島上。入夜後寒氣就到處竄，當年就聽說是陰氣很重。”
“那島的名字叫‘羅郡島’，也就是嘉禾的古稱，據說從明朝一直傳到現在。”
“島上呢，本來什麼都沒有。偏偏有一處叫‘封陵’的地方，據說是地方誌記載、自古流傳下來的名字。”
“聽名字像墳墓，但我去那島上的時候，別說墳墓了，連塊野碑都沒有。”
“懷疑是年代太久，那地方早給移平了，我也就沒多想。”
“不過那時候是感覺有點忌諱，找人算了算，決定就取個諧音的名字，希望能把晦氣改成福氣。”
“只是，如今看來，我可能終究是衝撞了誰吧。”
……
從看守所裡出來後，洛封還在不斷回想中年男人說出來的那些話。
他沒想到這一趟居然還能有這麼大的意外收穫。
“封陵……難道那地方是你家的祖墳嗎？不過用‘陵’來稱呼，難不成你家祖上還曾經封過什麼王侯？”
顏秀也在他腦海裡分析起來。
洛封坐在範武青的車裡，轉頭看向窗外掠過的風景，嘴裡低語：“名字怎麼叫還不是看取名的人。重要的是，誰葬在裡面。”
“你認為會不會是一號？”
坐在駕駛位上的範武青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洛封剛才也向他簡單說明了一遍情況。
現如今洛封身邊的人大多都十分清楚他的事，洛封自然也就沒必要再刻意隱瞞。
多個人幫忙思考也是好事。
“八成機率吧。而且……要真是一號，那我就能大概確定當年米諾斯究竟想做什麼了。”
顏秀的身影在他旁邊的座位上浮現出來，蹙眉注視他說：“你覺得當年米諾斯是為了一號才搞出那麼一出？”
“我不知道米諾斯那時候到底想幹嘛，但如果一號最初真的來自於羅郡島，那他的目的肯定就和一號有關。”
話說到這裡，洛封的腦中莫名閃現出了他那天登陸上羅郡島時的情景。
那時候，他在山腳下和酒店的大堂裡分別看到了兩副招牌。
一副是指路的鐵牌，後半截斷裂，剩下鏽跡斑斑的“楓林”二字；另一副是在酒店大堂的櫃檯上看見，完好的金字恰好又只有後頭的“大酒店”三個字。
不知道為什麼，洛封越是回想，就越是感到不對勁兒。
他忽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來。
當時他看到草叢裡的那塊指路牌，到底是不是指向了山上，他又在想，那酒店櫃檯上掉落的金字，會不會不是“楓林”兩個字，而是……“封陵”呢？
“其實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時候，正在開車的範武青也提出一種假設來，“‘封陵’這個地名不一定正確。”
“也不是沒可能。”顏秀贊同地點點頭，“畢竟年代太久，也可能早就和最初的版本不同了也不一定。”
“除此之外，這名字這麼取，也有可能是有別的含義。”
“‘封靈’，取諧音，靈魂的靈。”洛封冷不丁地插話說。
範武青忍不住透過後視鏡和顏秀對視一眼。
他們不是認為洛封的話不對，恰恰相反，在聽到洛封這麼一說後，他們倆都感覺……當年取這一地名的人，可能真抱有這一層用意也未可知。
“在陸地上死亡的鬼魂無法在海中行走，所以如果要限制厲鬼的話，除了直接消滅掉它們，把它們放逐到大海中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而羅郡島，正好就在海上。雖然距離市區不算很遠，但也近不到哪裡去。”
“可一號為什麼會變成厲鬼？又是誰這麼大費周章，挑了座海島給他修墳？這種程度的話，已經不能說是厲鬼了，而是惡靈、惡鬼才對。他真的是你祖上的哪一位嗎？”
面對顏秀一連串的問題，洛封苦笑地說：“誰知道呢？我連自己親生老爸和兩位親叔叔的情況都沒搞明白呢，又有什麼辦法去搞明白一位都不知道和我差了多少代的老祖宗？”
“我們知道這訊息說到底是遲了點。後天，準確地說是明天午夜，咱們就要面臨最終時刻了。這麼點時間，恐怕不夠我們查清楚什麼事情。”範武青遺憾地說。
“沒關係。”洛封搖搖頭，“到了現在這一步，能不能在我生日前查清楚這事也不是很重要了。”
“不管怎麼樣，還是查查看吧。”
“嗯，那就麻煩你了。”
“別客氣……老謝他答應你的。”
幾天不見，範武青的下巴和上唇就蓄起了一層淡青色的胡茬，整個人看上去比往常頹廢不少，好在眼睛仍舊明亮，精神也不錯，總算讓洛封他們稍稍放下心來。
等洛封乘坐範武青的車回到家時，意外地看到在家門口站了一道出乎意料的身影。
“哦！洛先生！”一看到下車的洛封和範武青，對方就驚喜地揮舞起了手。
“鬱茶？”
洛封驚訝不已地走過去，打量了兩眼還拖了個行李箱的鬱茶，問她：“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早說過，我只是回老家打個招呼嗎？”鬱茶的臉上掛著明朗的笑容，“洛先生你的事，我都從唐先生那裡聽說了。你們幾位之前幫了我很大的忙，現在我也想來幫幫洛先生你。”
話說完，鬱茶的笑意也漸漸收斂，關切地凝視一段時間不見後好像發生了不少變化的洛封。
“放心，我能撐住。”
洛封衝她微微一笑，一邊拿出鑰匙去開啟家門，請範武青也進去坐坐，一邊主動要幫鬱茶提行李箱。
“你今天剛到嘉禾嗎？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嗎？”
“啊不用了，不用了。”鬱茶連忙擺手，“我這次來已經找好一家酒店了。著急想見你，所以才出車站就跑來了。”
“這樣啊。那也應該進去坐坐吧，總不能讓你在外頭幹等這麼久。”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鬱茶頓了頓，旋即雙眼就盯住洛封，抿唇說：“明天我一定會準時到場……洛先生你一定會平安無事！我保證！”
洛封看看鄭重其事的女孩，然後就扯起嘴角笑了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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