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後，崔父轉頭對範武青吩咐說：“你先出去吧。派人去查一查那個叫顏秀的姑娘，有任何情況，及時回報。”
範武青聞言看看坐在他對面的洛封，雖然對於兩人接下去要談論的內容很好奇，但還是恪守本分，應了聲是後就站起身來，離開辦公室前還不忘帶上門。
“現在就剩下我們爺倆，有些話我就直白地問你了。”
洛封和坐在主位上的崔父對視一眼，下意識挺直了腰背。
“既然你知道‘止水’這個名字……那你之前和崔珺他們忽然跑去鏡江，應該也不是一個巧合了？”
崔父果然知道在鏡江發生的那樁案子嗎？
洛封微微吸了口氣，點點頭說：“可以這麼說吧……”
哪怕親口說出了蒲正南這個名字，洛封仍然不敢告訴崔父遊戲的事情。
有關遊戲的情報之所以沒被廣泛傳播開，這其中必定有它的理由存在，洛封目前並不知曉，但他不願意拿自己和身邊的人來進行不必要的嘗試。
更何況即便他把這事說出去，恐怕崔父也沒辦法為他們提供幫助。
仔細想想，這就是《恐怖人間》的“公平”。
遊戲裡的事只能在遊戲裡解決，他們影響不到現實，同樣現實也影響不到他們。
“這還真是奇怪。據我所知，蒲檢的辦案筆記應該都被崔珺的小姨給收藏起來了，包括當年鏡江的那樁‘鬼廟案’。”
崔父的指頭輕敲著沙發的扶手，嘴裡說出了一句讓洛封眼皮微跳的話。
他連忙問崔父：“您是說，我們這裡真的有這位蒲正南檢察官？而且崔珺的小姨也認識他？”
崔父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頷首說：“對……我對蒲檢不算熟悉，但你伯母家裡和那位傳奇檢察官可是有很深的淵源。”
傳奇檢察官？
洛封皺眉問道：“可是為什麼我在網上根本搜尋不到和蒲正南有關的資訊？”
“因為這裡面牽扯到了一點不好說明的事情。”
“什麼不好說明的事情？”
大概是受不了洛封熱切的眼神，崔父本來十分嚴肅的臉龐上扯起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沒好氣地說：“都說了是不好說明的事，你這小子是非要人直接拒絕你才肯罷休對吧？”
“崔叔！我現在不好跟您說明清楚，但這件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我真的需要好好瞭解一下蒲正南檢察官這個人，您就告訴我吧。”洛封眼巴巴地瞅著崔父。
見況，崔父面露無奈，拗不過他只好又開口說：“我不能對你說太多，而且你媽那裡……總之，蒲檢這個人，說是傳奇，實際上他的資歷也不比嘉禾市其他那些老檢察官厚到哪裡去，他真正出名的原因在於他在入職後，短短幾年內便屢立奇功，這才被人稱為當年的傳奇人物。”
“那他現在人呢？他已經去世了嗎？”
“組成他傳奇事蹟的一部分也正在於此……沒人能確定他如今的生死，因為當年他失蹤了。”
“失蹤了？！”
面對洛封的愣神表情，崔父喝了口茶，點頭說：“對。在他入職幾年後，正被嘉禾市地檢內部認定為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時，他就忽然失蹤了，整個人人間蒸發，不知去向。”
“那……那您剛剛提到的不好說明的事又是什麼？”洛封繼續嘗試獲取更多資訊。
“嘿，你還想從你崔叔這裡套話？”崔父給洛封倒了杯水，同時用手敲敲桌面，“我能告訴你這些就不錯了。你回頭別跟你媽講是我對你說的，免得你媽找我麻煩。”
“現在就您和我兩個人，這樣您都不能說嗎？”
“這是組織上的保密條例，事關重大，所以我讓你最好別再追問。”
見崔父態度堅決，洛封心知自己今天是無法說服這位長輩了，只能選擇放棄。
緊跟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追問了崔父一句：“那個，崔叔，我聽說蒲正南檢察官和我家……”
“對，他和你爸是堂兄弟。”不等洛封把話說完，崔父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點了點頭。
頓時，聽到這話的洛封心情一下子變得很是複雜。
也就是說，封義北那家夥還真是他三叔？狐鬼，其實是他家祖傳的寶刀？崔珺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
“你問了那麼多問題，現在也該輪到我來問了吧？”
洛封這邊還在思索，那邊坐在主位上的崔父就舉著茶杯沉聲問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裡瞭解到當年鏡江的那樁案子，我現在只問你一句……你確定和顏秀接觸的那個毒販，是止水的兒子？”
對此，洛封給出了一個較為保守的答覆：“七八成把握吧。”
事實上，他基本能確定那個和顏秀見面的年輕男人就是當年止水的兒子。
這不僅是因為兩人對話中提到的那位老瞎子，也因為洛封事後才回想起一個關於年輕男人的細節之處。
之前沉浸在閃回場景中時，他看到年輕男人手臂上的紋身只是掃過一眼，也沒太過注意，然而等清醒過來後想想，他就發覺年輕男人手臂上的紋身讓他覺得很眼熟。
那是一幅由無數蛇蟲交纏起來的醜陋圖案，要是他沒記錯的話，在清淨寺中，止水和尚用來插死斗香的那尊香爐上也刻有這麼一幅相同的圖案！
以年輕男人的歲數和資歷來看，他不太可能和止水一樣是一個裁判人，那麼他會在身上紋上這樣的圖案肯定是另有原因。
種種因素綜合起來，洛封才會認為對方是止水的兒子。
當年那個還在父親面前耍賴皮的小男孩最後真的和守林人一起活著下山了嗎？
還是說，實際上是他想錯了，年輕男人的身份另有隱情？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要為父報仇倒也說得過去……”
聽到洛封的回答，崔父本打算再說點什麼，突然旁邊的座機響起，他拿起話筒放到耳邊。
“嗯，是我。”
幾秒後，崔父平靜的臉龐有了變化，他皺起眉頭說：“你是說嫌疑人打算自殺？”
一下子，洛封轉頭看去，神色跟著鄭重起來。
嫌疑人？是說韓日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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