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封眼睛都不眨地直接問：“你能給我什麼？”
“之前秦芳給你的那件道具呢？”
一個造型挺像是眼藥水的玻璃小瓶被洛封拿出來，對準電視機亮起的螢幕晃了晃。
猩紅透澈的液體在玻璃瓶裡盪漾閃爍，有種說不出的夢幻美感。
這就是早前時候秦芳私下裡塞給他的那樣東西。
可惜，洛封檢視遊戲資訊只能看到一堆問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目前狀態還未完全恢復成線上的緣故。
“為了保住愛人的命，這個女生倒是下血本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顏秀來到洛封身邊坐下，小手指著玻璃小瓶說：“當‘花紅鬼淚’的玩家修煉雙眼、雙耳任意一對部位到當前滿值時，我們就可以選擇清空能力，化成這麼一件道具。這件道具，據說可以讓玩家獲得真正的陰陽眼或者諦聽耳。”
“真正的陰陽眼？什麼意思？”洛封問。
“這個遊戲的陰陽眼，或者說真正意義上的陰陽眼，遠不像通俗定義那麼簡單。哪怕遊戲裡確實存在更厲害的瞳類能力，但有些事，只有陰陽眼能做到。不過我所知的內容也不多，畢竟有諦聽耳的人都比有陰陽眼的人要多得多。諦聽耳只需要你能力足夠，再加上一點運氣，升到9級的時候就能自然開啟，但陰陽眼不同。我只知道，擁有這種眼睛的人，可以看穿陰陽、勘破世間一切虛實。另外，傳聞陰曹地府的入口在酆都市附近，只有擁有真正陰陽眼的玩家才能找到那條生有彼岸花的黃泉路。”
“所以你要給我的好處，其實是借花獻佛？”
“當然不是。我知道你不可能這麼好說話。”
顏秀沒好氣地指了指自己，說：“你以為獲得陰陽眼只需要一個玩家犧牲就夠了嗎？你必須拿到兩個這樣的道具才行，然後滴在眼睛上或者耳朵裡。假如你分別滴了一隻眼睛和一隻耳朵，這道具也不會起作用。”
洛封一下子像是明白過來，看著顏秀沒說話。
“好了，沒瞎猜了。還好我以前就覺醒了諦聽耳的能力。”顏秀變魔術般掏出了又一個裝有猩紅液體的玻璃小瓶，“我抽掉了我耳朵的能力，除非遊戲解除等級限制，否則我的能力就再也升不回去了。我付出這麼大的犧牲，對你只有一點要求。”
一根短短的手指伸到了洛封眼前。
“那些人都求著你去救誰，而我不需要你救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和米諾斯扯上了關係，但我要你接下來贏他，最好給他狠狠的一擊！以後能給我省點事。”
洛封沒料到她的要求居然會如此簡單又有那麼一點出人意料，臉色古怪地問：“你難道不想自己親自動手嗎？”
“沒時間了。”擁有小孩外表的顏秀好像也多了幾分小孩子脾氣，盤腿抱起手，臭著張小臉說，“我之前收到遊戲提示，我很快就會被強制踢出這個新手副本……原本還想彌補一下當年的遺憾，結果就被你逮到，到頭來什麼事都沒做成。”
“你為什麼不試著從我手裡騙走這件道具？這東西總不會對‘花紅鬼淚’的人無效吧？”
“沒用。別說我出了副本就會失憶，我打賭這玩意兒只能在這裡使用，你出了副本也沒用了。還有，我知道你不好騙。我也沒必要和一個米諾斯的敵人為敵。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所以，你就打算在我身上‘投資’？”
顏秀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聽完顏秀的話後，洛封一時沒了回應，似乎在認真思考她的這番提議。
結果還沒等他們倆說完話，一陣令人背脊驟然繃緊的動靜就突然傳進客房裡。
“篤、篤……”
“篤篤……”
這是，有人在敲門？
洛封的大腦頓時就閃出了一幕刻在他記憶裡的畫面。
昏暗漫長的走廊裡，有道瘦長詭異的黑影正站在房門口，無聲而緩慢地抬手叩門，像在向裡面的人進行問候。
“封羅。”
洛封回過神來，只見身旁的顏秀從腳部起竟然開始出現虛化的情況，彷彿整個人即將化為空氣一樣。
面對洛封詫異的目光，小女孩無所謂般扯了扯嘴角，對他輕聲說：“我不知道你的真名，我也不怎麼瞭解你這個人……但我還是挺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這次算是我耍無賴了，之後我們要是能再遇見，我會再補償你。希望你一定要達成我的條件。”
另一個玻璃小瓶被放到了洛封手裡。
“幫我狠狠揍那家夥一頓，但你自己也小心點，沒必要去冒險消滅他。像他這樣的存在，我們即便能打敗他，也很難將他徹底消滅。”
話剛講完，連那只剛伸出去的手都隨之虛化了。
最後，洛封只能沉默地凝視著那雙黑亮秀氣的眼睛，直至顏秀、或者說鄭素的身影消失在他面前為止。
“在命運的這場捉迷藏中，我們是被厄運抓住的那些人。”
忽然，一句低低響起的講話聲被他注意到。
洛封轉頭看去，客房外面的敲門聲還在不斷傳來，他的視線卻已經鎖定住了他身前的那臺電視機。
電視屏幕上仍然在放送《神探Wesley之厄運密室》這部電視劇，此時劇情已然走到了末尾。陪伴主人公的同伴幾乎死盡，他孤身一人，選擇了走進那最後一間密室。
“原來這是臺詞嗎？”
洛封坐在床頭發怔了一會兒，緊接著釋然般低下頭，開啟了一個玻璃小瓶的瓶蓋，仰起臉來，將其中的猩紅液體滴落到了他的一隻眼睛裡。
正如顏秀退出副本前所說的那句話，他眼下，也選擇相信自身的直覺。
門外那道煩人的敲門聲驀然一停。
旋即，一聲洛封挺熟悉的嘆息就穿過厚實的門板，直直傳進洛封的耳朵裡。
“又是一次毫無意義的試驗……”
下一刻，漆黑的火舌從門縫底下鑽進來，如蛇般蔓延上門板，以常人反應不過來的速度悄然將整面房門燒成飛灰。
灼熱逼人的氣息，剎那間從房門之外，洶湧地衝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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