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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談判(二)

潘德念三人不禁相互對視,因為他們已聽得出,那是哈葛託的聲音。潘德念更是按捺不住,連忙擠出人群,莫桑和基誇索連勸阻都來不及。然而,正當他想穿過前方警衛兵的時候,卻讓負責警戒的攔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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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德念本以為只要向對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對方就會讓自己透過。誰知對方卻堅決拒絕了他,並一句“這裡是立憲派的蜂巢,並不是你們疾遊氏族的‘拱嘎’”戧得他無話可說。潘德念一看對方胸牌,才知道他是由聽濤氏族的海嬰所扮演,心中有氣卻不便發作,畢竟對方嚴格上說是在履行職責。正鬱悶間,前方又傳來了聲音。

“你不要過來!否則我馬上咬斷自己的舌頭!”

此言一出,潘德念更是目瞪口呆。身後莫桑和基誇索不約而同地低聲呢喃了一句“是那姓呂的”,恰恰引證了自己的想法,心中不由得默唸起兩個字——“英哥”。只是他不曾察覺,伴隨這兩字一同出現的,是作為潘德念本人才應該有的擔憂。

“好,好!”哈葛託如琴絃般顫鳴的聲音傳來,“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沒話跟你好好說!”呂湘英憤怒的聲音,就連過道上的人群都聽得一清二楚,“我要馬上見我的朋友。”

“行。——那誰,快把一六零一號的潘先生和一六零二號的湯小姐帶來。”

一六零一號的潘先生不正是自己嗎?潘德念墊高腳,正想大叫一聲“姐夫”,忽然想起呂湘英在場,忙閘住舌頭,改而叫道:“一六零一來了!”之前攔住他去路的警衛兵不禁愣了一下,潘德念忙向他解釋,“我就是一六零一,讓我過去吧。”哈葛託即傳命,“讓他過來。”

未等警衛兵有所反應,潘德念已擠了過去。莫桑擔心他會遇到麻煩,正要跟上去,卻叫他阻止了。他穿過嚴陣以待的警衛兵列隊,馬上就看見自己的姐夫哈葛託。看著姐夫一雙正散發著奪目紅光的眼睛,他不禁激動得手足無措。他沒有想過,自己剛透過了扮演評級的情景模擬,這麼快就有表現的機會。他信步往蜂房大門,想先一看裡頭的呂湘英,卻讓哈葛託的尾巴突然捲住腰部,揪了過去提在半空。

“你乖乖的戴上那相機,”哈葛託要挾呂湘英說,“把剛剛跑到你腦子裡的傢伙還回來,我就讓你們三人平安離開這裡,絕不食言。否則,我就先在你面前肢解了這小廣東,然後再輪到那姓湯的肥婆。”

被提在半空的潘德念看見呂湘英仍被縛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但唇邊早已是鮮血淋漓,顯然是咬破了舌頭。而讓他真正吃驚的,是呂湘英身旁竟躺著一名不知死活的海嬰。仔細一看,赫然就是納查瓦。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怎麼想也不明白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然而此時腰間突然稍稍一緊,直覺告訴他這是姐夫傳來的訊號,連忙根據目前的情況作出反應。

“啊!”他一聲慘叫,面容痛苦扭曲,“英哥!救我!”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演得怎樣,只好一邊假裝痛苦,一邊觀察著呂湘英的反應。

誰知呂湘英竟然笑了。

“殺呀!你倒是殺呀!”他一面說一面朝地上的納查瓦瞪眼,“這傢伙的記憶正在我腦子裡轉悠呢,我可是非常樂意用我們三人的命來換你老哥的命。你說是吧,老嚴?哦不,我應該稱呼你做哈葛託!”

潘德念感到哈葛託的尾巴陡然松了。他感覺到姐夫有點無言以對的樣子,又好像是很震驚。但到底震驚什麼呢?是因為呂湘英竟然知道那麼多嗎?那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嗎?看樣子,姐夫是不可能讓他活下去了。

“真有你的呂船長。”哈葛託說,“我還以為你沒認出我呢。既然是老相識的,咱們還是有話好好談吧。”

“我說過我沒話跟你好好談。”看呂湘英的態度,他真的一點也不留談判的餘地,“咱們這裡只有兩個結局,要麼我跟我的朋友安然離開這裡,要麼我朋友三人抱著你老哥一塊死。我相信小潘是絕對不會介意的,你說是吧?”他最後一句話,顯然就是對潘德念說的。

潘德念突然怔住了,竟不知如何應答。他的真實身份自然不會允許肯定呂湘英的說法,但他所扮演的身份卻又要求他必須與呂湘英同一陣線。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要扮演一個人類角色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容易,不同身份之間的矛盾所引發的角色衝突,會產生他做夢都不曾想過的麻煩。

他苦苦思考著應答方式,不想呂湘英又說道:“怎麼樣?你這長著張烏鴉臉的傢伙。爽快決定吧。”聽著呂湘英的話,潘德念頓時松了一口氣。原來他並沒有在意自己會給出怎樣的回答。

“很抱歉,呂船長。”哈葛託說,“你低估了我們海嬰的犧牲精神。我們是絕不會向人類低頭的。”

“那我就跟你玩個遊戲吧。”呂湘英獰笑著說,“我數三聲,你立馬放了小潘讓他過來解開我的手腳銬,不然我立即咬斷自己的舌頭,反正我都已經咬了一半了。”說著,他吐出仍在滴血的舌頭,露出上面深深的牙痕,然後沒等哈葛託答應,便已開始數起來。

“一。”

他真的會咬斷嗎?還是說他只是裝腔作勢?潘德念暗暗思忖著。

“二。”

潘德念還暗自輕輕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只覺得這天下哪裡會有人能自己咬斷自己的舌頭。但呂湘英那根血肉模糊的舌頭,卻訴說著一個與他所認為的恰恰相反的事實。

“三我就不數了。”呂湘英話音剛落,便鉚足勁狠狠咬住自己的舌頭,鮮血頓時從他口腔中濺射而出。潘德念這才發現,原來舌頭是不能一口咬斷的,因為劇痛會讓人不自覺鬆口。但是,反覆地咬,就能咬斷了。

哈葛託只看著他咬舌,一言不發。潘德念倒是萬分焦急,就怕他真把舌頭咬斷了。眼看鮮血已不再迸射出來了,改而汩汩而流,這說明呂湘英已咬斷了舌頭的某條主要血管。

“慢著!”哈葛託突然暴喝了一聲,震得潘德念險些暈過去。“行,你贏了。”

呂湘英嚥下了滿口鮮血,口齒不清地說:“我……我還想知道,咬舌是不是——咕嚕——真的能致死呢。你卻不給我這個機會。”

哈葛託放下潘德念,並讓警衛兵把醫療包交給他,“人類,去為他止血吧。”潘德念接過醫療包,轉身往呂湘英走去。“等下。”哈葛託又把他叫住,“銬子的開關在椅子的背上。”潘德念驚訝於姐夫的鎮定,更驚訝於姐夫竟然會交代銬子開關的位置。儘管自己早就知道這個開關的位置,但如果是潘德念本人,是斷不可能知道的。他不敢想象,倘若姐夫沒有交代這麼一句,而自己就傻乎乎上去幫呂湘英解開銬子,身份就會如此輕鬆簡單地暴露了。

這讓他更加崇拜自己的姐夫,但同時卻令他更為躊躇。身份暴露實在來得太簡單了,他自問不可能顧全每一個細節,甚至已開始後悔扮演了人類。然而,如今已騎虎難下,他不能再猶豫下去,否則就會顯得過於猶豫了。

正當他向呂湘英邁出腳步的時候,卻輪到呂湘英把他叫住。

“慢著。”呂湘英提著眉,目不轉睛地盯著潘德念的臉,“你真的是潘德念嗎?”

回答這個問題不能猶豫。

“英哥,真的是我。”

“我記得你的字跡。”呂湘英一邊說一邊嚥下不停冒出的血,“拿紙筆籤個名看看。”

潘德念正想搪塞他“這裡一直是電子辦公,沒有文具”,不料驀地想起,無論這情況是否屬實,潘德念本人都不可能知道,旋即閘住了舌頭,改口說:“英哥,等給你止血了再驗好嗎?”

“不!”呂湘英斬釘截鐵地說,“現在就驗。”

潘德念無可奈何,只好轉過身去看著哈葛託,等他回應。

“這裡沒有筆。”哈葛託自然不會讓他有機會檢驗潘德念的真實身份,“而且你難道忘了嗎?字跡辨認是我告訴你的,你覺得這可信嗎?”

呂湘英往地上吐了口血,“你不也說過,真正能騙人的是半真半假的話嗎?我信這是真的。——小潘,你不需要筆,地上有的是血,蘸著寫吧。”

潘德念哪裡料到他會提出這種方式,一時間腳步竟挪不開去。他很希望姐夫能給他一些建議,可是在這節骨眼上,哈葛託是不可能給他任何提示。他雖然清楚記得潘德念的簽名是怎樣的,但卻毫無信心,他唯一能做的,就只能讓時間別在自己的猶豫中度過。

想明此節,他毅然邁開步子,朝呂湘英走去。籤個名而已——他心裡想——簽得不好,這姓呂的頂多就是不相信自己而已,說到底自己並沒有什麼損失。退一萬步說,他未必就真的記得自己的字跡,人類最擅長故弄玄虛,他極有可能是在使詐。

他彎下腰去,用食指蘸了蘸地上的唾血,然後以極潦草的筆跡,在地板上寫下“潘德念”三字。但當寫完之後,他後悔了。儘管他扮演潘德念後,曾進行過一定程度的字跡訓練,然而這只能讓他的字看起來不那麼幼稚生硬,全然沒有達到模仿本人字跡的程度。

當簽下自己的名字後,他連看也不敢看一眼呂湘英。他的心臟像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一樣,惶恐與不安就像是毒藤荊棘,將他緊緊束縛著。他知道,呂湘英要識破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