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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最高法則(完)

阿昆聽見是小霖的聲音,血氣不禁上湧,再也按捺不住,忙推開曼君,提槍就衝出收費亭。正當他要向巨鼠開槍之際,卻忽然看見停在麵包車旁邊的大巴頂上,竟然站著一個人。阿昆根本來不及判斷那人是男是女,長什麼模樣,穿什麼衣服,只知道他舉起一個圓鐵罐往背對著他的巨鼠身上一潑,一股黃而清澈的液體直潑在巨鼠的背毛上,澆個溼透。未等阿昆反應過來,那人已倏然拔槍,朝巨鼠後背就是一槍!

隨著槍聲一響,巨鼠後背當即燃起雄雄烈火!阿昆這才知道,那些液體原來是汽油。

巨鼠冷不防被人從身後放了一把火,慌張之餘更是劇痛無比,哪裡還有心思拆“禮物”,當場滿地打滾,“吱喳”亂叫,把麵包車和大巴及四周圍的車輛撞得人仰馬翻。阿昆本想棒打落水狗,再補它幾槍。不料它越滾越往收費亭靠近,像火山噴射出來的千噸巨巖般迎面壓來。阿昆心知不妙,忙轉身跑回收費亭,一把拉起曼君奪路而逃,二人前腳剛跨出門口之際,收費亭便即被巨鼠壓成一堆垃圾。

唯恐被巨鼠殃及,阿昆和曼君連忙跑開十數米,遠遠看著巨鼠在烈火中痛苦掙扎。它不知道,自己在胡亂打滾的過程中,已將身上的毛盡數引燃,致使火勢更旺。它再也不作無謂的打滾,連忙撒起四肢,沒命似的狂奔,直沒入它方才掙扎著要出來的樹叢中,片刻間已沒了影蹤,只留下長長的、蜿蜒延綿近百米的黑煙。

作為一隻畜牲,它可能以為大火是當前環境對它造成的傷害,只有儘快逃離這裡,才有活命的可能。天曉得。

看著巨鼠跑遠,阿昆才信步走到被撞翻的麵包車旁。“梁叔!小霖!你們沒事吧?”他焦急地問。

“沒事。”回應他的是梁叔,“快把我們弄出去!”阿昆彎身從倒轉的車窗朝裡看,見裡面六、七人擠成一團,連忙以蠻力將車門拆掉,把他們一個個從車裡拉出來。

他與梁叔一碰面,一陣恍如隔世的感慨直湧心頭。這一晚過得實在太險象環生了。二人正要相互擁抱一下,忽然一女人衝到阿昆跟前,揪住他的衣領喝問:“潑汽油的人呢?他在哪裡?”阿昆這才想起還有這一號人,可是剛才情況太過混亂,他哪裡還有閒暇顧及。

這時,在橫七豎八的車叢中傳來了呼叫聲,“我在這兒!”女人當即推開阿昆,並吩咐其中一名年輕人,“凱子,你看緊他們。”然後與另外三人朝聲音方向奔去。不稍多時,他們攙扶著一個男人,一步一瘸地走了回來。

“聶哥!你沒事吧?”霍競凱一見聶紀朗負傷,心中怒意陡起,舉槍指著梁叔等人,“我這就把他們斃了!”

“別!”聶紀朗連忙制止,“先讓我跟他們說兩句,再決定不遲。”他一面說一面撥開霍競凱的槍口,來到梁叔面前。“不容易啊——,”他慢悠悠地說,“你最終都沒有朝我們開槍。”梁叔個子比聶紀朗矮了一截,只能仰視著他,“你本可以丟下我們爺孫倆,但卻冒險救下我們。在我看來,這更不容易。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做?”

“我剛說了,你最終還是沒朝我們開槍。”

梁叔頗感困惑,“就因為這個?”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吧。”這時,陶恩齡找回那只盛汽油的圓罐,讓聶紀朗坐下。梁叔一直看著他,就等他把其他的原因也說出來。聶紀朗見他防備之色溢於言表,亦笑著點頭表示理解。“第二個原因,是我判斷出你們不是鬼鴉。”

“何以見得?”

聶紀朗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皺巴巴的香菸點著,頗有意味地說:“殊死反抗這種事,只有那種沒有後路可退的人才做得出來。鬼鴉做不到,因為他們永遠都有後路可退。”他一面說一面撇著嘴搖了搖頭,“如果說你們是鬼鴉,在剛才那種危急的情況,早就戴上木馬儀把意識傳走了。再說,你見過有鬼鴉把小孩帶在身邊的嗎?”言間,他目光轉向一直抱著梁叔大腿的小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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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梁叔對他的推斷似乎也頗認同。

“還有……我聽見那小夥子叫你梁叔是吧?”他看了看阿昆,“我聽說,現在上海有一個姓梁的很出名,好像叫梁什麼來著?”

“梁欣健。”林敏介面道。

阿昆一聽,急了,“你們怎麼知道……”梁叔當即瞪了他一眼,叫他硬生生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聶紀朗哂然。“小夥子,做人別太急躁,多跟你的梁叔學習學習。”他又回過頭來看著梁叔,“這樣看來,你一定就是那個梁欣健了。想必你也不會奇怪我們對說出你的名字吧。”梁叔鼓著氣挪開了目光,那表情就像是輸了一著似的。聶紀朗接著說:“你的名字是我的一個朋友偷聽鬼鴉聊天時知道的。當時我就想,你是怎樣的一個人,能把名聲傳到鬼鴉那兒?沒想到,竟然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大爺。”

“我殺了他們很多人,多得我都數不過來。”梁叔覺得現在再隱瞞這事已經沒有意義了。

聶紀朗問:“這是你的真名嗎?”梁叔沒有回答。他又接著說:“坦白說,我挺羨慕你的。人的姓名如今已幾乎失去了所有意義,不管你姓甚名誰,對於鬼鴉來說,你不過就是個人類,而對於人類來說,他們只會關心能在你身上得到些什麼。可偏偏就是在這樣環境下,名聲傳播起來會更為明顯,明顯得就好像只有你才有名有姓似的。”

“這不簡單嗎?”梁叔說,“只要你鬧出什麼亂子,殺了些什麼人,都留下你的名字就行了。”

“你就是這樣做的?”

“以前是。”

“為什麼?”聶紀朗頗感困惑,“武俠小說看多了?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不怕招惹更多仇家嗎?如果在我們六人當中,有人的親朋曾死在你的手上,而你既留下了名字,又不否認這一身份,你覺得你們還能活得過今晚嗎?”

“仇家?”梁叔一臉譏笑地反問他,“連鬼鴉我都不怕,我還怕什麼仇家?而且我留下名字是給鬼鴉看的,只要他們能看到,什麼仇家冤家,我一概不在乎。”

“為什麼要讓鬼鴉看到你的名字?”

梁叔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人類還沒死絕,還有人敢與他們周旋到底。我就是要讓他們光聽到我的名字,就已經雙腿發抖。他們竟敢穿上二戰時小日本的軍服來嚇唬我們,我們就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梁叔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一幫險些要了自己性命的人說這些話。也許是這多年來,東躲西藏的生活讓他感覺有股氣悶在肚子裡,再加上今晚接二連三險些讓死神的鐮刀劈中,心中實在憋屈得不行,才毫無顧忌地宣洩,但求一吐而快。

過了半晌,聶紀朗才緩緩點著頭。“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你為什麼最終沒有朝我們開槍了。你的血性告訴我,你對同類還是懷有一點兒慈悲的。當時你以為自己死定了,而死亡的預感,往往能激發人的善念……”說到這,他突然怔了一下,彷彿在懷疑自己所說的話。但他很快就恢復過來,沒讓任何人看出自己曾經猶豫過。然後他接著說:“你覺得自己橫豎是死,就萌生了讓我們生存下去的念頭。是這樣嗎?”

“我沒你說的偉大。”梁叔斷口道,“我殺過的人類,不會比鬼鴉少。而且,你們是人是鬼,我還得留個問號。”

“我知道你有你的方法去判斷我們是人是鬼。但從你的行為去推敲,我相信你更傾向我們是人。”聶紀朗莞爾一笑,顧盼間流露出洞悉一切的自信,“而我說你對同類還有一點慈悲,並非毫無證據。你後腦上刺的那首詩,就是最有力的佐證。你可別告訴我,那不是刺給人類看的。”他這麼一說,梁叔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在你轉身朝大耗子開槍的時候,我不小心看到的。具體內容我沒來得及細看,但大概意思應該是說,如果你流露出怎樣的情緒,就可以當場把你斃了。而這也是為什麼我要冒險救你的最大原因。”

聞言,霍競凱竟饒有興致的走到梁叔身後一看究竟。“我哭我笑……誒!老頭兒你別挪呀。”

“凱子。”聶紀朗叫住了他,然後又跟梁叔說,“你們還真是用心良苦啊。但這樣一來,你平時不就得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嗎?這有多累我就不說了,而在我看來,你壓抑得並不成功。”

“這還輪不到你去評論。”梁叔顯然不高興了,頓時板起了臉。

“哈——”聶紀朗一聲失笑,“看。剛說完,你就生氣了。這樣我是不是就該斃了你?”說著,他讓常笑扶他起來。“好吧,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既然我們沒有互相廝殺的緣分……”梁叔突然打斷他的話,“這可不一定。”聶紀朗只覺得他越來越有趣了,“那我換個說法吧。就目前而言,我們應該是暫時沒有互相廝殺的緣分,又多虧了那大耗子,讓我們多少有了些瞭解,再加上我一向不贊同人類之間為了生存而自相殘殺——”

他一面說,一面環顧了梁叔一行四人,目光最終落在小霖身上。他輕輕摸了一下小霖的腦袋,“俗語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我跟我的朋友本來也是素未謀面的人,但彼此間也建立起了信任,這就說明人類之間的互信互助關係還是存在的,只不過比往日式微罷了。所以我在此斗膽向你提個建議。”

“你想讓我們加入你們?”

聶紀朗把菸蒂丟下,“是否加入隨你們意願,我們也不強求。我只是想彼此認識一下,互添白名單,哪怕今天成不了朋友,明天也不至於成為敵人。就看你們意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