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日傍晚，洪荒河開始集結三萬精銳，準備連夜渡河。
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西邊半邊天空被染成血紅色。
而堵在河對面的自衛軍騎兵突然撤走了。
沒辦法，對面可是六十萬的蒼靈國主力軍，就憑他們這點人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呢。
不過，萬人騎兵並沒有回洪荒城，而是往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那裡，是神州國西部除了洪荒城之外另一個邊塞重地，悍山城。
悍山城名聲不顯，無法和洪荒城相比，城內軍民加起來才十萬不到，可它卻是除了洪荒城之外唯一連線蒼靈國的邊境的地方，它坐落於洪荒山脈支脈盡頭，和洪荒城之間隔著整條支脈，支脈縱橫三百裡，地勢險要。
......
此時，蒼靈主力軍中軍帥帳裡，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正陰沉著臉閱讀一份戰報，戰報正是剛剛上官軍部兵敗，上官將軍下落不明，洪成生死等訊息。
“廢物，一群廢物！”中年男子勃然大怒，怒拍桌子起身將戰報撕碎。
賬中一群將領和幕僚們大氣不好踹，直到中年男子繼續咆哮：“好的很，四十萬大軍被他相近的自衛軍擊敗，俘虜二十多萬人，簡直丟盡了我蒼靈軍人的臉。這仗還怎麼打？諸位告訴我，特麼的這還怎麼打？”
“嘭！”怒氣衝衝一腳踢碎面前的案几。
被他憤怒的眼神掃過，諸將領臉色羞愧的低下頭不敢言語。
倒是一個看上去沉穩的幕僚站出來勸道：“事已至此，大帥，依某之見該做兩手準備。”
中年男子正是這次攻伐神州國的蒼靈國主帥，歐陽明月。
“說！”
幕僚振了振表情，才道：“第一奪回洪荒城，經過這次相必他自衛軍也是傷筋動骨，我軍六十萬對他自衛軍如果安排妥當吃下他們也是有可能的。”
“同時，也要留下後路，自備敵軍大軍支援包夾我們，而這條後路便是。”說著指著地圖上某個地方繼續道：“悍山城，雖然路有些遠，但好歸穿越洪荒山脈支脈吧。”
“你這廝，還沒打就想著退路，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人的威風，你莫不是怕了？”這時，一個黑臉將領不屑道。
被罵的幕僚也不惱，笑了幾聲道：“謀而後動，凡是都要看全面，某自然是希望能贏，可如果贏不了怎麼辦？不能這樣等死吧。”
歐陽明月見那將領還想要繼續說，不由抬手阻止道：“先生所言極是，如果本帥能和上官合擊自衛軍，本帥還有百分之百把握吃掉對方，可是，如今上官軍部全軍覆沒，可見那自衛軍戰力之強悍也。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好過我百萬大軍的將士們的性命全都撂在這裡好。”
說著，他看向悍山城的方向道：“誰願意帶兵前往拿下此城？”
“末將願往！”
“末將也願往！”那之前罵幕僚的黑臉將領也請命道。
歐陽明月看著他道：“那就有勞陳阿瀾將軍跑一趟了，本帥給你一萬兵馬，三千騎兵。”
“是，大帥，保證完成任務。”
等他離開之後，歐陽明月看向其他人，珍重道：“諸位，接下來將是一場硬仗要打，本帥希望諸位盡忠職守，奮勇殺敵！”
“諾！”
......
第十八天當天中午的時候，陳阿瀾的一萬三千人馬距離悍山城只有不到十里。
他先派了使者去勸降。
“開城投降！饒你們不死！”使者在城下是這樣說的，“我蒼靈十萬大軍已至，爾等莫要再負隅頑抗！”
回應他的一陣箭雨，還有城頭的怒罵聲。
使者狼狽地離開了，離開前放下狠話：“我蒼靈大軍威震四海，你們會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待破城之時，便是屠城之日！”
傍晚時分，陳阿瀾的人馬已經兵臨城下，但並未急著攻城，而是駐紮下來。
蒼靈軍的到來，立刻讓整個悍山城緊張起來。悍山城雖是邊城，可一直是洪荒城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他悍山城在這裡就顯得有些透明，無關緊要，沒想到這次居然引來的蒼靈大軍。
一萬三千精銳的戰力到底多恐怖？
悍山城上的守軍不知道，但他們只知道自己這邊只有不到八千人，由於常年沒有戰事發生，使得他們有些懶政，荒廢訓練。。
與此同時，悍山城旁邊的支脈中，一個沒有掛著旗幟的營地裡，天快黑的時候，石萬終於回到了軍營。
“楊處長，敵軍果真到了悍山城外了，大概有一萬三千人左右，其中還有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騎兵隊！”
楊青柳低頭看著桌面上的地圖，默然說道：“敵軍可有伏兵？”
石萬說道：“目前還無法探查到，蒼靈人狡猾，若是有後手，恐怕也不會輕易顯露出來。”
楊青柳點了點頭：“繼續密切探查！”
“楊處長，我們是否離悍山城太遠了？”石萬突然說道，“到時候要對敵軍動手，來得及嗎？”
“為何敵人到現在還不知道我軍下落？”她突然問道。
“我軍這些天在持續奔走。”
“這不叫奔走，這叫突襲，來去如風，我們就是要讓敵人不知道我們的行蹤，不知道我們有多少兵力，不知道我們在何處。”楊青柳說道，“侯爺
曾經說了，要讓敵人變成瞎子，但要為敵人立一個中心戰場，吸引敵人過去，悍山城就是這個地方！”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派人測算過，我軍離悍山城雖然有數十裡，但是三匹戰狼輪換，我們可以在兩個小時抵達悍山城，並對敵人進行突擊，這就是侯爺說的長途奔襲戰！”
石萬皺眉看向楊青柳，抱怨問道：“楊處長，您說司長到底是怎麼想的，咱們可是騎兵，如果放在主戰場上多好，總比放在這裡強吧。”
在主戰場上的話，出其不意偷襲，來去如風，想殺就殺，想走就走。
雖然悍山城外也有敵軍，可那只有一萬三千人而已，還沒有他們騎兵數量多，僧多粥少不夠分啊。
話一句話說那就是大材小用。
楊青柳聽完他的抱怨，不由展顏一笑，搖搖頭不置可否。
石萬見狀，疑惑道：“處長大人您笑什麼？難道你就不替將士們憋屈麼，咱們可是騎兵，騎兵！”
“正因為咱們是騎兵，好鐵還需花在刀刃上，這麼跟你說吧，蒼靈大軍為何要派人來奪取悍山城？”
石萬不假思索道：“搶奪物資唄。”
“錯，這裡是通往蒼靈國的唯二之路，一旦蒼靈大軍在洪荒城那裡失利，他們必然會繞路從這裡返回蒼靈國，懂嗎？”
石萬聞言，頓時目瞪口呆，喃喃道：“我明白了，他狗·日的原來如此，我就說對方為何大張旗鼓的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原來是在安排退路，那麼，我們這騎兵在這裡豈不是一勞永逸？”
“一勞永逸談不上，還需要認真對待，我估摸著以悍山城那些守軍應該擋不住蒼靈軍的進攻，到時候還是需要我們出面，你繼續去盯著敵軍的一舉一動吧。”
“是～”
想通了關節的石萬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在前面寬闊的大地上，出現一片黑色的影子，此時城頭所有人都如臨大敵，因為敵軍來了。
蒼靈軍作戰之強悍雖然比不上北蠻子那麼令人聞風喪膽，可也不容小覷。
最前面的是弓箭手和弩箭手，他們披著甲，一隊隊上前，列成幾條橫線，氣氛很緊張，這裡許多人第一次跟蒼靈軍正規軍交戰。
不多時，一大片箭雨從下面拔地而起，向城牆衝去。
城牆上的守軍們也開始對蒼靈軍放箭，一時間，箭雨密佈，朝對方衝去，慘叫聲此起彼伏，箭矢對披了甲的蒼靈軍傷害有限，但對城頭上的守軍們傷害就非常大了。
很快，不少人都中了箭。
有的人倒在地上痛苦地叫著，有的人蹲在城垛後面大口大口喘氣，還有的人被射中要害當場斃命。
當戰爭來之前，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了，直到戰爭真的到來的時候，所有人才真切意識到，之前的心理準備根本是自我以為。
不過，城頭上卻沒有人嚷嚷著要退，很多人依然在對城樓下放箭，也有蒼靈軍中箭倒地的，但人數比城頭守衛要少得多。
很快，蒼靈軍中的幾隊人扛著雲梯，冒著箭雨開始往城樓下快速移動，箭矢衝擊在他們的甲冑上，被彈開，有幾個被射中，但也不影響他們向城牆靠近，城頭上越來越多人倒下，慘叫聲不絕於耳，後面開始快速補位。
第一批蒼靈軍到城樓下，將雲梯架起來。
悍山城的城牆並不高，也就七米多，雲梯很容易搭上去，不需要鵝車。
當蒼靈軍的雲梯搭上來，上面的守軍開始用木頭、石頭砸下面的人。
那些蒼靈軍士兵動作飛快，一些人被砸下去後，另外一些人爬了上來。
在雙方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相互較量後，第一個蒼靈軍爬上來了城剁。
他一上來，右手的斧頭便向前面橫掃，咔嚓一聲，斧刃劈在了一個青年的脖子處，一瞬間撕開血肉，劈斷脖頸。
人頭一歪，從脖子上掉了下來，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氣管，鮮血噴了周圍人一臉。
這個時候，許多人腦袋都空了，本能地朝那金蒼靈軍撲去。
一個瘦小子撲過去後，用衝擊力將那蒼靈軍撲出去，兩人一起從樓牆上墜了下來，摔在地上，那個蒼靈軍士兵在下面，背部著地，當場被摔得內臟錯位，口吐鮮血。
瘦小子倒是命大一些，摔斷了一條右腿。
雖然第一個上城樓的蒼靈軍被弄了下來，但後面的蒼靈軍卻已經源源不斷。
雙方的戰爭在城牆上進入到了短兵相接。
並且下面還源源不斷有蒼靈軍湧上來，這前鋒營至少有上千人。
此時，城內的義軍源源不斷來支援城牆上，所謂的義軍是由城內百姓自發組建而成，為了守城，悍山城守將此時也不再阻攔他們靠近城牆這種事了。
可是義軍還沒上城牆，就聽到有人大喊：“大家快跑！蒼靈軍太厲害了！”
城牆下的人一聽，頓時有些躊躇不定。
而且，經過他這麼一喊，立刻有人神色陡變，扭身就要逃。
不過，很快，那義軍領頭的老者憤怒的跑上去一隻手便將那人摁壓在地上，拔出刀一刀砍了下去，將對方的腦袋砍下來。
別看老者鬚髮皆白，可依舊力氣極大，中氣十足的大聲喊道：“這裡是我們的家園，怎能捨棄！諸位堅持！援軍馬上就到！”
他這果斷的
一刀，立刻斬斷了其他人剛剛冒出來的膽怯，後面的年輕人們則沉默地往城樓上衝。
一批人倒下，另一人補上。
就這樣，這些普普通通的人，用他們的生命組成一道牆。此時，在數十裡之外的楊青柳正率領五千騎兵在朝這裡飛速趕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悍山城城牆上的戰爭已經極度慘烈，堆滿了屍體，城內也做好了打巷戰的準備了。
攻上去的蒼靈軍也不好受，一批又一批被扔下來。
陳阿瀾抬頭看著前方，痛罵了一句：“這些賤民！看他們能反抗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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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發現自衛軍騎兵蹤跡！”這時探子傳來了緊急軍報。
陳阿瀾聞言臉色大變，立刻站起來，說道：“什麼？自衛軍騎兵來了！離此地有多遠……”
他話音剛落，便似乎隱約聽到有大地震顫的聲音。
陳阿瀾愣了一下，連忙趴下耳朵貼地，頓時神色一驚。
自衛軍騎兵為何來的如此之快？
為何這裡會有對方的騎兵？
而且，探子剛送來情報，他們就來了！
“快！快列陣！”
陳阿瀾一臉驚慌的朝旁邊的軍官吼道。
他可不想在這裡被自衛軍擊敗。
蒼靈軍的號角聲響起來，其餘快速列陣，但是此時的自衛軍騎兵已經如同疾風般快速朝他們衝來。
他們是從西邊來的，剛開始因為足夠遠，蒼靈軍的探子根本無法偵查到他們的蹤跡。
當他們到的時候，探子的情報已經失去了戰術價值。
由楊青柳親自率領五千騎兵大軍趕來，五千鐵騎朝還在組陣的蒼靈軍狂飆。
雙方距離快速拉近。
陳阿瀾已經感受到腳下的地步在劇烈顫抖，他露出了一絲驚駭。
對方長途而來，直接衝鋒！
那力道得有多大？
眼看著自衛軍呼嘯而來，來不及多想了，陳阿瀾大聲吼道：“前軍長槍列陣！快，快啊！”
前面的蒼靈軍一個個快速列陣，盾牌、長槍紛紛架起。
這是防禦騎兵衝鋒的經典陣型，只要步兵素質好，騎兵一衝上來就廢，除非是重騎兵下血本。
但就已經距離蒼靈軍很近的距離，自衛軍鐵騎立刻熟練地朝兩邊分開，繞出一個線條優美的弧度，閃電般向還沒有來得及成型的左右翼衝了進去。
蒼靈軍左右翼像紙糊的一樣，在一瞬間就被撕開，無數慘叫聲響起來，伴隨著戰斧戰錘砸在腦袋上的聲音，鮮血四處狂飆。
整個蒼靈軍陣不一會兒就被從兩側切開！
接下來的一幕，才真正鑑證了楊青柳麾下的騎兵那恐怖的戰鬥力。
在完成了一輪橫向切割後，蒼靈軍的後方大亂，恐慌開始蔓延，人們扔下旗幟，丟掉武器，爭先恐後逃跑。
不過中間部分和前面的陣型還沒有亂，他們橫向擊穿後方後，快速繞道，在地上劃出一個圓弧，以行雲流水般的姿態迂迴，再次對蒼靈軍發動了恐怖的進攻。
這對騎兵的組織能力要求非常高。蒼靈軍後方和兩翼已經崩潰，中間暴露在鐵蹄下。
陳阿懶瀾憤怒地嘶吼：“退者殺無赦！”
然而，他的聲音在混亂中如同滄海一粟，此時，探子們瘋狂朝洪荒城的方向奔去，去做什麼？
當然是去求援，和將消息傳遞回去。
“報～”
探子跑得太快太急，連戰馬都累得夠嗆，“報！大帥！自……自衛軍突襲我陳將軍部，我軍後方被自衛軍騎兵擊破……”
“什麼？”歐陽明月大驚，“有多少人？為何現在才報？”
“自衛軍騎兵來的太快太突然，而且一來就擊穿了我軍後方，人數不下萬人！”明明只有五千，不過他知道要是不誇大一些，大帥未必會派人支援陳阿瀾。
果然。
“陳阿瀾那個蠢貨，本帥就不應該信任他！”歐陽明月破口大罵。
隨即他立刻下令派一隊騎兵出擊，正是沙漠之星騎兵，人數在五千左右，加上陳阿瀾帶去的三千騎近八千差不多能牽制住自衛軍騎兵了吧。
蒼靈軍的沙漠騎兵出動了，五千鐵騎，浩浩蕩蕩朝悍山城奔去。
而接下來，戰局絕對出乎歐陽明月的預料，也大大出乎陳阿瀾的預料。
接下來，自衛軍接連對蒼靈軍的軍陣展開了三次衝擊。
蒼靈軍人數本身也就一萬三千人，在幾輪衝擊下來，幾乎已是全軍崩潰。
連防守最堅固的前軍，都軍心崩掉了。
陳阿瀾帶著兩百騎兵，打算逃走，不僅被半路快速攔截，他本人還被活捉。
等蒼靈軍的沙漠騎兵趕到的時候，陳阿瀾大軍已經潰不成軍。
那攻城的前鋒因主力被自衛軍擊潰，也早已敗退。
急沖沖跑過來的騎兵將領只看到滿地蒼靈軍的屍體，以及聽到自衛軍騎兵在不遠處囂張地叫囂。
這一幕，頓時直接讓騎兵將領血壓飆升。經過一場混戰，楊青柳帶來的五千騎兵也有不小的傷亡，此刻只剩下了不到四千人。
沙漠騎兵將領仗著人多力量大，也仗著自衛軍騎兵剛打完有些疲憊，他立刻下令全軍衝殺自衛軍騎兵。
楊青柳也不含糊，帶著人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