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突然，不過我還是決定去告白。
老實說我並不知道自己對維嘉的感情究竟是什麼。
可能是因為維嘉的救命之恩而產生的感恩，因為維嘉的傳道授業而產生的仰慕，因為維嘉的強大無匹而產生的憧憬，因為維嘉的溫柔善良而產生的悸動等等等等混合在一起而誕生的感情吧。
不過不管怎麼說，再這樣下去都是不行的！
當今天因為心不在意而第三次用錘子砸中手指之後，我終於下了決心。
至少在指骨被砸斷之前，這件事一定要做個了結！
沒錯，西維你行的，快拿出男子漢的氣概來！只不過是告白而已，就算失敗又有什麼關係！櫻木○道還失戀了五十次呢，君不見他最後還是找到了自己的真愛流○楓麼！
……
不對不對，這個比喻太不吉利了一點。
我把手裡的錘子丟到一旁，關掉了魔導火爐，把還在鍛造中的零件丟進一旁專門盛裝打造失敗的廢品的水池裡。
深呼吸了一口，我鼓起勇氣，向著鍛造房門外邁出了整個人生轉折點的第一步！
這一刻，我感覺到全世界都在為我而喝彩！
“咔咔咔，西維少年喲，你終於打算去求愛了嗎！”
然後一個很討厭的聲音就從上面傳了過來。
“是夜梟啊……”瞬間氣勢就下降了十幾個百分點，不過，我可是已經將生死都置之度外的男人！這種程度的打擊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話說，明明叫夜梟，但卻老是在白天出沒，這樣的設定真的沒問題麼。”
“比起這個，我還是對你的求愛比較感興趣。”夜梟像是蝙蝠似地倒吊在門框上，兩隻在鳥類中可以算是碩大的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眼睛深處似乎有熊熊的八卦之火在燃燒著。
轉移話題戰術，失敗……
“不要說什麼求愛啦！我又不是野生動物。”我嘆了口氣，打算試著從對方的話著手，逐漸把話題歪到別處。
“有什麼關係。”夜梟撲扇了下翅膀，我甚至可以看到有幾根絨毛在半空中慢慢飄落了下來：“反正最終目標都是為了交配啊！”
“所以說人類的愛情關係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啦！”我馬上辯駁道。
雖然並不會刻意去關注世界的黑暗面，不過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我對於人性還是遠比夜梟知道的更多。
“人類的目的性和功利性可是遠遠超過你們這些動物的呢。”
在那個世界，如果是為了金錢或權利的話，哪怕靈魂都有人出賣，何況只是區區的告白。
正是因為這樣，哪怕已經十八歲了，我還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談過……如果不是發生了穿越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恐怕我這輩子也會渾渾噩噩的，最後被整個世界社會抹平稜角，和普通人一樣隨隨便便的度過吧。
“哈……”夜梟誇張地大嘆了口氣，用讓人不爽的憐憫表情看著我：“你們人類也真是不容易呢。”
“……”我是處男還真是對不起了！
“不過既然如此不就得更要抓緊機會向那位大人求愛嗎！”夜梟用充滿蠱惑感的話語，眨著眼睛說道：“機不可失唷~”
“求愛你妹！”
☆
“那、那個……”
我結結巴巴地對著正坐在樹人小艾身上，一臉疑惑看著我的維嘉說道。
沒想到居然真的被那只鳥給攛掇過來告白了OTZ……
更沒想到的是，我居然一看到維嘉就忘詞了，把之前想好的說辭全部都忘的一乾二淨！
不過我也不可能讓那家夥留在這邊看戲，已經提前把它趕跑了。
看著維嘉近在咫尺的美麗面容，我乾脆心一橫，脫口而出道：“維嘉，其實我……”
但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樹林中突然隱隱傳來一陣騷動。
夜梟撲扇著翅膀，用它那嘶啞的聲音喊道：“不好啦！輝煌獅子和牙袋狼群打起來啦！”
“西維，待會再說。”維嘉用收起來的陽傘輕輕敲了敲樹人：“小艾。”
名為小艾的熟人會意，邁著巨大的步伐朝騷動的中心跑去。
怎麼說呢……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還有一種失落感。
因為已經處理慣了這種型別的事件，維嘉的辦事效率很快，十多分鍾後，就和樹人一塊兒回來了。
至於在她陽傘的尖端似乎還有暗紅色的液體在慢慢滴下……恩，那一定只是錯覺而已……
“西維，有什麼事嗎？”維嘉撐起陽傘，從樹人身上躍下，然後就像是蒲公英的種子一樣緩緩的飄落到了地上。
我閉上眼睛，深深洗了一口氣，再度把心一橫，猛地睜開眼看著維嘉那絕美的面容，毅然決然地說道：“維嘉，其實我……”
話剛剛出口，不遠處許許多多的鳥類就從樹林飛了起來，給人一種突然升起黑壓壓的一片烏雲般的感覺。
“不好啦！”不知何時又跑到樹林那邊去的夜梟再一次大喊著飛了過來：“獵隼突然捕殺起一般的小型鳥類，那些鳥類開始暴動了！”
“我很快回來。”維嘉不等我說什麼，又一次躍上了樹人伸出的手掌中，然後被它帶著向樹林那邊奔去。
“……”
“……”
我和夜梟相互對視了一眼，夜梟就打算飛起離開，卻被我一把抓住了頸毛。
“……等一下。”
“幹嘛，西維少年？”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那一切都是你引發的吧？”
“啊哈哈~你在說什麼呢，西維少年~”夜梟腦袋橫著轉過了九十度，避開了我審問的視線。
“問答無用！”
“喔哦哦哦！殺鳥啦！西維殺鳥啦！”夜梟看到自己掙脫不了，就開始死皮賴臉的慘叫了起來。
真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的演技啊。
我從旁邊的樹上拉下一根藤蔓，然後把這傢伙綁在樹後面。雖然我並不精通繩技，不過因為某些大家喜聞樂見的原因還是稍有涉獵的。
在確定它沒辦法靠自己力量掙脫下來之後我有特地綁了個繩結塞進它嘴裡。
“安心，等一切結束之後，不論有沒有成功我都會放你下來的。”我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成功的話就做鳥肉宴慶祝，失敗的話就做鳥肉鍋洩憤，你覺得我的提議怎麼樣？”
夜梟似乎想說話，不過因為嘴巴被繩結塞住了，所以不知道它在說什麼。
“恩，既然你預設了，那就沒問題了。”
做完了這一切，我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沒過多久，維嘉也回來了。
這次，我沒有再猶豫，直接開口說道：“維嘉，其實我……”
可惜話還沒說完，一種就像是有人用無形的錘子狠狠砸到我的心裡面那樣奇怪的悶痛感猛地傳來。
維嘉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柳葉般的眉頭皺了起來。
而我也馬上意識到了這是怎麼回事——有什麼大型物體撞到了結界上。
我有著管理結界的許可權，而維嘉則直接就是結界的塑造者，自然會有感覺了。
臥槽，難道連老天都不想看到我告白成功嗎！
正當維嘉轉過身，似乎打算趕去結界邊緣的時候，我咬牙，強忍著不適大聲喊道：“維嘉！我喜歡你啊！”
雖然我知道現在不是告白的時候，但不知為什麼，我卻有一種如果現在不這麼做，以後就再也不會有機會告白的感覺。
維嘉停頓了一下，不過馬上就頭也不回地跳到了樹人手掌上，向結界邊緣走去。
失敗了嗎……果然我還是太不自量力了啊。畢竟，我們兩個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不論是實力亦或是其他。
身體有種被抽空了的感覺，心裡也空落落的，力氣連同勇氣都像是瞬間消失了一樣，一丁點都不剩。
突然想喝酒，不過結界裡好像沒酒……說起來西邊那群猴子似乎釀過酒，過一會兒去那邊看看能不能用食物換一點酒，和夜梟一起喝個痛快好了，反正我長那麼大還沒喝過酒呢。
就在我以為告白失敗了的時候，甚至連自暴自棄的辦法都想好了的時候，維嘉的聲音突然傳到了我耳邊。
“西維，一起來。”
“瞭解！”
就像是一道清泉注入了乾涸的稻田，一縷曙光劃過了極夜的天空，一顆火星引燃了枯萎的草原。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愉悅與激動的心情充斥著空洞的內心，體力與信心也重新回到了身體之中。我原本已經暗無天日的世界再度明亮了起來！
顧不得其他，我一邊不受控制地傻笑著，一邊直接邁開腳步，奔跑著跟在了樹人小艾的身後。
☆
地球上已知最大的生物是藍鯨。
這種體長三十米的巨物生活在海中，據說它們張開嘴的話，能夠容得下好幾桌麻將，而且還一點都不擁擠。
巨大的身軀同時帶來的除了威懾力外，還有同樣巨大的體重。成年藍鯨甚至可以重達一百八十多噸，絕對稱得上是重量級了。
正是因為如此，這種龐然大物只能生存在海洋之中，只有依靠著海水的福利才能自如的活動，否則無論配給四條什麼樣的腿，都難以支撐那麼龐大的軀體吧。
不過異世界就完全沒有這個顧慮了。這個神奇的世界正以極為不講理的方式向我展示著它生命的多樣性……
比如，一條身長一百多米的超巨型鯨魚狀生物。
當然，如果這貨是在水裡的我也不會說什麼，但問題是，這種巨型物種是尼瑪飛在天上的！
當維嘉在結界上開啟了一個大型入口放這傢伙進來的時候，我整個人就臥了個大槽。
“咔咔咔，這個不是豪空風鯨嗎？”
“……你已經逃出來了麼。”我看著若無其事站在我肩膀上的夜梟，又轉過頭去看看那頭被稱為‘豪空風鯨’的巨型物種：“你認識這傢伙？”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人類的話應該很少見到風鯨。”夜梟開始得意洋洋地賣弄起了自己的知識：“風鯨這種生物生存的高度可不是一般高，而且他們還會從頭頂那個孔噴出白色霧氣偽裝成雲朵，就連我們鳥類都不怎麼見得到這些害羞的傢伙。”
“話說，要是在它們身上修建宮殿的話，那不就是天空之城了麼……”我還處於被震撼到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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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以前在小說裡常常看到幾百米幾百米，但真正放到自己面前的時候視覺衝擊卻遠勝過那些毫無實感的文字所帶來的衝擊。
“古代，人類有一種技術叫空艇，其中的核心就是用豪空風鯨的骨架做空艇的骨架。”維嘉用我們剛好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
還沒等我問什麼的時候，維嘉突然又說道：“做好準備，這頭小家夥要叫了。”
“叫？”就在我滿頭霧水的時候，一股無形的衝擊瞬間攜帶著彷彿是將耳朵貼到了輪船汽笛上那樣恐怖的巨響聲傳了過來。
僅僅是一個照面，我就覺得頭昏眼花，有點站立不穩，似乎還流鼻血了。
而我為可以在製作魔導器的時候使視野變得的更清楚而製造的眼睛更是已經佈滿了裂紋。
維嘉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小艾掉了不少葉子，我甚至透過佈滿裂紋的眼鏡看到那些樹葉裡面似乎還有一個青色的果實……
至於站在我肩膀上的夜梟則很乾脆的兩眼一翻，像是死鳥一樣渾身僵硬著，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
我摘下已經廢掉了的眼鏡，看著有點躁動不安的豪空風鯨：“這傢伙，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維嘉沒有說話，而是向豪空風鯨走去，我趕忙也跟了過去。
不知道是因為我們太小，在豪空風鯨眼裡沒啥威脅，還是因為這傢伙感覺到了維嘉的強大，它居然完全沒有在意我們從它身下路過。
等走到另外一邊時，我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剛剛那一側豪空風鯨看上去並沒什麼特別的，但換到這一側卻可以看到，在它中段，居然有一個直徑將近五米的大口子，傷口下面就是又長又寬的肋骨，傷口邊緣已經變成了詭異的黑色，我甚至可以透過傷口和肋骨看到裡面還在蠕動的臟器。
“真是不可思議。”不知啥時候又活了過來的夜梟在我肩上嘖嘖稱奇：“受到了這種程度的傷害，看上去居然還沒什麼大礙，風鯨的生命力果然強的可怕。”
一想起剛才那聲中氣十足的叫聲，唯有這一次我也想贊同這只大鳥的看法。
雖說風鯨的傷口已經不再出血了，但看上去可能已經感染了，這可是比出血更容易喪命的。
而且即使是豪空風鯨身上有了這麼大個創傷也會很痛吧。所以也難怪它會像剛才那樣大叫了。
看到風鯨又有大叫的趨勢，我和夜梟馬上就自覺地捂住了耳朵。
然而維嘉卻突然唱起了歌。
那是哪怕我們捂住耳朵卻依然能夠聽到的，空靈而又動聽，溫柔而又甜美，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的美妙歌聲。
聖歌。
作為神術的一種，我曾經聽維嘉提到過這種並不屬於魔法體系的術式。
但當時維嘉並沒有詳細的說明神術和魔法的區別在哪裡。
總而言之，在維嘉聖歌的撫慰下，豪空風鯨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甚至開始有種懶洋洋的感覺。
發現風鯨進入了睡眠狀態，維嘉也停下了聖歌。
當然，不是那種戛然而止，而是歌聲越來越輕，最後變成輕哼，然後越來越輕柔，最後帶著嫋嫋餘音停止。
等到聖歌結束，豪空風鯨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
不過神奇的是，即使進入了睡眠狀態，這傢伙那巨大的身軀居然還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就在我在心裡大呼不科學的時候，維嘉說話了。
“西維，你剛剛說喜歡我。”
“啊，對！”我愣了一下，隨後把竊笑的夜梟一腳踩在腳底，立即回答道。
既然已經做好覺悟那就沒有猶豫的必要了。
“那是虛假的感情。”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維嘉居然會那麼說。
“虛……假？不對，這絕對不是假的！我是真的……”
“西維。”沒等我說完，維嘉就打斷了我：“如果你之後還能說出這種話的話，那我就承認你的感情。”
“什……”
在我驚愕的眼神中，維嘉的頭髮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樣開始蠕動了起來，隨後她頭髮的末端又出現了奇妙的漸變，從綠色的長髮變成了綠色的藤蔓狀植物。
無數條藤蔓向豪空風鯨的傷口伸去，有的藤蔓上像是荊棘般佈滿了尖刺，有的則像是牽牛花藤開滿了美麗的花朵，甚至還有藤蔓掛著類似葫蘆的果實。
這些藤蔓爭先恐後地覆蓋上了豪空風鯨的傷口，緊接著，原本已經止血的傷口上又開始噴湧出大量鮮血，從藤蔓的縫隙間流出，簡直就像是……
無數藤蔓在爭食著傷口的鮮血一樣，如同修羅地獄繪圖般恐怖的場景。
“我，不是人類喲。”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維嘉轉過身來看著我，輕輕說道。
☆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從維嘉所在的地方，逃跑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