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有很多事都讓人難以釋懷。
我想我是很怕死的那種型別，否則在穿越過來的時候，也就不會那麼平靜地接受自己躲在屍體堆裡的事，甚至在發現自己身陷囹圄的時候還極為冷靜地計劃逃跑……並且還成功的做到了。
但是無論怎麼說，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而讓一個女孩子被蟲子咬穿腹部，鑽入了體內，危及到她的生命都不是我能夠接受的——哪怕那個女孩還在拼命逞強，說這都是她刻意而為之的結果。
“毋須自責。這只是咱家自己的任性，和汝無關。”維多莉雅保持著反手握劍，將巨劍拖至身後的動作：“三尸蟲的危害很大程度上要超過鵺，因此哪怕是犧牲咱家也不能讓它擴散出去！”
在之前使用那個名字略長的招數時她也作出過這個動作，看來是類似起手式的姿勢。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注意這個的時候。
雖然她的話說得模模糊糊斷斷續續，但我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
三尸蟲是能夠操控生物的怪物，這些東西之前應該也有類似腦波聯絡的機制，維多莉雅讓其中一隻入侵到自己體內，讓後在對方試圖操控自己的時候，反向利用對方聯絡其他三尸蟲的機制，確定它們的所在之處。
雖然她沒有說，但我也能夠猜到怎麼做的後果是什麼——她的身體恐怕會遭受到比之前更加嚴重的創傷，甚至從真正的意義上死去。
“不要胡說八道了！”我不知道現在不停湧上來的感情是什麼，但我知道這絕對不是喜悅：“如果你死掉的話，那鵺要怎麼辦？這個結界裡的異變要怎麼辦？不是說好了要陪我一起解決的嗎！說了那樣的話，最後卻隨隨便便的死掉，這就是你一直掛在嘴邊的正義嗎！”
“……世界可沒那麼溫柔。”少女的話語幽幽地傳進了我耳中：“很多時候正義都需要付出代價。”
淡藍色的流光開始逐漸匯聚到維多莉雅的巨劍之上，在劍刃之上開始浮現出許多我無法辨認的文字，雖然勉強可以知道那是符文，但維嘉所教授的魔文學中卻完全沒有那種看上去有點像是甲骨文般的文字。
“世界並不會因為你是正義的夥伴……而給你特別的優待。”
維多莉雅的傷口不斷地淌著血，藍色的長裙都有一半被染紅，裙襬下方的流蘇上，暗紅色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匯聚成一團血塘。
“其實之前和汝籤訂契約失敗之後，咱家就知道了。”維多莉雅雙眼已經不復之前那種神采奕奕的感覺，給人一種就像是失去了色澤的玻璃珠般的質感：“為什麼能夠平等地對待著各種生物的汝會無法和咱家契約……正義吶，並不僅僅是善良就足夠了的，汝沒有堅定的決心來支援正義。”
“堅定的……決心？”那是什麼意思？我自認為還是很有底線的……不對！現在才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比起這個，你……”
“不要打斷咱家的話！”維多莉雅卻沒有讓我把話說完。
她原本是一個很重視禮節的人，雖然很多時候都會和我開玩笑，但像是在別人說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突然打斷這種沒禮貌的事，除非是情況萬分緊急，否則基本沒有發生過。
“雖然不知道汝經歷過什麼樣的過去，但是咱家可以知道，汝很堅強、善良、也富有責任心……但是吶，這樣是不夠的。”
藍色的流光完全地斂聚到了巨劍之上，光芒已經顯得有些耀眼，甚至連劍刃本身都被光芒所遮掩，有點看不出來了。即便是對於戰鬥一竅不通的我也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這把巨劍之上所匯聚的力量是何等龐大。
“無論怎麼努力，都會有無法挽回的事。正義的夥伴也有做不到的事。很多時候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些有形的、無形的事物離自己遠去，但又無能為力。但吾等的步伐卻不能因此而停止，甚至連停頓一下，回顧往昔都是禁止事項……只有這樣，才能繼續在正義的道路上走下去。這是從一開始就必須做好的覺悟。”維多莉雅的表情變成了慘笑，似乎彷彿想到了自己曾經無力的過去：“從這一點來說的話，說不定姬神們會忘卻過往的記憶這種設定也是不錯的呢。否則咱家絕對會因為過去無數的失敗而崩潰的吧。”
“維多莉雅……”我喉嚨發乾，面對著少女那種令人心痛的笑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是正義的夥伴，所以無論怎麼樣的事，無論怎麼樣的人，無論他們過往的經歷如何，都必須一視同仁。基本的道德觀也好，各國的法律也罷，很多時候因為環境的不同會出現各種讓咱家都感到有心無力的事。即便是咱家自己多麼同情一個人，即便是咱家多麼痛恨一個人，咱家也都必須按照正義的方式，做出咱家不想做的舉動。”
“……”
“當然，很多時候正義的道路都是正確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咱家才能找到許多志同道合的契主，一同在正義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前進。”
到底是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才會讓她臉上出現這麼悲傷的表情？我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這個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少女。
“拋棄一切的覺悟，遵守正義的準則。這就是正義之心所必須的條件。兩者如同旋轉的平行線般，組成一個螺旋，由咱家這種正義的夥伴轉動這個螺旋。所謂的螺旋吶，只要每旋轉一圈，就能前進一點。因此雖然現在還很渺小，但總有一天，正義的光芒也會照耀到這個世界任何一個角落！”少女臉上的表情變作了微笑：“咱家一直是這麼相信著，一路走過來的……所以……”
藍色的光芒鳴動起來，瞬間化為數道藍色的激流，擊中了那些屍體的各種部位。
原本即便是被打得七零八落卻依舊還有行動力的喪屍們在這一擊之下卻統統喪失了繼續活動的能力，倒在地上，老老實實的成為了真正的屍體。
“雖然很抱歉……不過鵺可以交給汝嗎？”維多莉雅調轉劍刃，將巨劍縮小為短劍，劍尖則指向了自己的胸口：“正義夥伴的候補者。”
“……”我看著少女，閉上了眼睛：“我不會放棄的。我絕對會找到一條不需要任何犧牲就能通往正義的成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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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有點酸酸的，鼻子裡的感覺也不大對勁：“所、所以在那之前……”
我的聲音裡，應該已經帶上了一點丟人的哭腔了吧。
“咱家一定會努力，等著看到那個時候的。”
“……絕對的，這是我們的約定哦！”
“恩。”
下一刻，利器刺穿了肉體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