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偉跳崖了。
但是按照盧偉一貫的氣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一定就出意外了。
剛剛跳下去,盧偉就用蘆葦纏繞了自身一個緊實。
減震也的確減震了,但是盧偉同時也沒有辦法看清前面,畢竟蘆葦纏了一個嚴實,結果一不小心就把腿磕在了一塊尖石上。
然後……
盧偉的腿就斷了。
不光是盧偉這麼倒黴,剩下的軍士跳下去時,三分之一都葬身在了崖底。
剩下的也是人人帶傷。
魂師都會受傷,更何況是一些普通人呢?
阿杰突然轉身看向盧偉,“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居然真敢跳。”
因為盧偉那縱身一躍,其他的瀚海軍士也學著他的樣子跟著跳。
年輕人嘛,真當自己是世界的主角了,以為自己能夠活下來在來頓王國裡獲得富貴。
盧偉嘻嘻哈哈一下,“畢竟你都當了一方主將了,我要是再不努力一下,其不是未來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盧偉這是自嘲。
他當然還記得十幾年前,阿杰不過是一個可憐兮兮沒有獲得百年第一魂環的平民,現在卻是瀚海郡王手下的將軍了。
這種落差感很大。
阿杰和盧偉的確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朋友也是有自己的生活的。
如果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再好的朋友也不過會是‘點頭之交’。
盧偉為了追上大家的腳步,其實很累。
“阿杰。我們怎麼辦?直接去打王都嗎?”
盧偉的腿斷了,當做傷兵被人抬在架子上。
此時已經是深夜,他們這支軍隊肯定不能夜間行軍,除了魂師,大部分人都有夜盲症,很容易走散。
於是便在這裡紮營。
“死得只剩八千人,這八千人恐怕是攻不下王都的,就算我們攻下了來頓王都……這裡是來頓王國的腹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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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嘆氣,生活不易。
身在來頓王國的腹地,他們將無法獲得任何來自瀚海城的補給支援。
阿杰拿出元尋路給的那張地圖,藉著月光在上面瞧瞧。
“好像元叔說有人會接應我們的。”
“真的有人?我們瀚海城在來頓王國還要間諜?”
阿杰奇怪地看了盧偉一眼,他們瀚海城就是喜歡搞這種東西不是嗎?
元尋路打仗不行,但是搞策反、輿論戰和顛倒黑白是最熟悉的了。
當年打昊天宗時,足足讓《武魂殿日報》黑了昊天宗十幾年;在打海神島時,也是把自己偽造成一個受害者,搞亂海魂師對海神島的信任。
阿杰仔細研究過元尋路的戰術。
基本上真正正面戰場領兵打仗元尋路就沒有試過。
巴拉克戰爭時,是謝森之指揮軍隊,而且最後攻陷王都,還是靠著一群貴族乞活叛變才成功的。
哈根達斯王國時,也是逼得人家子殺父、父殺子,搞出一系列人神共憤的事情後,才成功掌握哈根達斯王國的。
這次打來頓王國,元尋路再次用一下間諜、策反等等事情又有什麼問題呢?
如果說當世戈龍元帥、趙仲思甚至是謝森之,他們都是真刀真槍排兵佈陣打出來的,但是元尋路明顯不是一個風格的。
元尋路更喜歡以勢壓人,他自己就是封號鬥羅,許以重金重諾,必定有人受不了誘惑自己先亂起來。
然後......
元尋路就坐山觀虎鬥,等他的目的達到了,就給你一點剩菜剩飯,把勝利果實拿走。
很屑對吧,
但這才正常。
“算了,反正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幸好元叔不像以前的天鬥皇帝一樣喜歡微操。”
“微操?”
“當年天鬥皇帝不是幹過這種蠢事嗎?八百裡加急,命令是前軍右二弓弩手前進三步。”
“……”盧偉。
就在阿杰和盧偉聊天時,有一小兵來報:“將軍,有人來投,說是平南王故交。”
“啊?”
阿杰讓小兵帶人過來。
來者一身軍甲,上面還有點點血跡,臉上還罩了一個白紗,騎著小毛驢,看上去卻莫名其妙的有些傲氣。
對,
就是傲氣。
阿杰看到這人不禁想起了寒松,一身雪白卻又傲骨嶙峋。
“你是?”
“你可以叫我素先生,龍皇鬥羅冕下應該和你說過。”
素先生扯下了他臉上的面紗,露出了被燒傷後如同惡鬼一樣的面容。
“這邊請。山南城我已經拿下。”
“啊......啊?!怎麼拿下的?”
素先生笑而不語。
......
......
來頓王都周圍也有幾個衛星城市,其中之一便是緊鄰海岸山脈的山南城。
可能是承平日久的緣故,哪怕是到了晚上,山南城的城門處站崗的士兵也是昏昏欲睡。
木材燃燒的噼啪聲不時從火盆之中傳來,火光照耀的地方,還蹲著數名腰佩軍刀的來頓王國軍卒。
“踏......踏......”
一陣腳步聲傳來,驚醒了一名斜靠在城牆旁昏昏欲睡的軍卒。
“什麼啊!大晚上的想進城得給錢啊!”
那軍卒被腳步聲勐然驚醒,脾氣特別暴躁,若是今天那人沒有一點錢財,怕是要吃皮肉之苦。
“我給錢?”來人低喝一聲。
軍卒不禁將手放在了腰間刀上。
這些軍卒久居內地,沒有收到戰亂的波及,反應性真的很差。
“王二狗,你認不出我的摸樣了嗎?”
火光躍動,一張猙獰的臉露了出來,一名穿著鐵胃的軍官帶著數名親衛走到了王二狗的近前。
“啊!參見素城守。”
王二狗這麼一叫,城門處的幾名軍卒也看到了素先生的臉,慌忙跟著行禮。
素城守可不是一般人,他當年一過來,自薦去了城主府,然後和城主談天說地,城主覺得此人可用,就給了一個副城守的位置。
城守是專門負責城市防禦的。
為什麼是副城守?是素先生沒有能力嗎?
啊.....因為正城守是城主的小舅子。
而且來頓王國選官最重儀表。
畫素先生這種燒傷的,除了被城主保住當個副城守,基本沒有任何上進的機會了。
當年張鉤將軍雖然是賊寇出身,但是架不住人家長得好啊,氣宇軒昂的,一下子就能當大官。
素先生拍了了拍陳貓兒的肩膀:“晚上守衛城門還敢睡覺?你膽子真的很大啊。”
“哎喲~”
王二狗不以為意,“咱們這根本沒有敵人,守個屁的城門,要我說乾脆把這城門放開了得了,咱們只收進城稅和出城稅。”
理直氣壯!
由此可見,來頓王國的軍備是差到了何種地步,恐怕來頓王國除了海軍和關隘的守軍,全國上下拿不出什麼好兵來。
當然,
在這個比爛的時代,
來頓王國表現還算可以。
“哈哈哈。”
素先生笑了笑,拿出一袋銀魂幣,丟給王二狗,道:“算了,我今晚找老趙有事,請你們喝酒,長點心吧。”
老趙就是正城守。
素先生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其他軍士看到素先生給錢請他們喝酒,臉上也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多謝素大哥!素大哥果然仗義。”
王二狗喜笑顏開。
比起一個經常刮他們油水的正城守,還是素先生這位副城守對他們好。
素先生這些年當副城守,手上油水也很足,但是都用在了和兄弟們打點關係上,誰家有個什麼急事,找素先生借錢就是了。
王二狗也想不明白素先生為什麼要這麼做?
素先生不留著錢娶媳婦嗎?而且素先生的臉還燒傷了,不多存點錢,怎麼娶媳婦?
王二狗的腦子根本無法想通素先生這種人的宏圖大志。
在王二狗看來,天下沒有什麼是比娶媳婦更重要的,而素先生不攢錢娶媳婦,還把錢花在他們身上,很奇怪。
素先生對著王二狗再次叮囑了一句,轉身上城牆走了過去。
王二狗嘻嘻哈哈,和幾個軍卒笑著吵吵嚷嚷地把錢分了。
“素城守還是好啊。”一名軍卒掂量了一下銀魂幣,喜笑顏開的把錢放進自己的褲襠。
“我聽話本上說,素城守這種不求金錢的,那就一定是在求名。”有軍士也這麼說道。
王二狗疑惑了,“求什麼名?”
“張鉤將軍知道吧,他當年竊掠誰不好,偏偏為什麼選擇劫陛下的財寶?”那名軍士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侃大山的氣質。
“因為他知道陛下是貴人唄,攀上了陛下,他未來就是大將軍了。”
“那素城守?”
“也想求名,攀上一個陛下,未來他也是將軍了。”
......
......
城門的城樓上燈火通明,不時傳來幾聲嬉笑聲。
“素城守。”
城牆上倒是防守森嚴,每隔著十數步便有一名軍卒,皆是點頭行禮。
素先生點了點頭算是回禮,但是他沒有停留,帶著身後的親衛,徑直走到了城樓的門口。
裡面有女人媚態的嬌嗲和男人荒唐的嬉笑。
呵。
守夜的軍卒多有賭博的愛好,素先生能夠理解。
但是你這城守大人居然在守夜時開......
素先生敲了敲門,同時喊道:“城守大人。”
城樓中的聲音一下子消停了下來,緊接著傳來一道略有些急促的聲音。
“快,快,都收拾好。”
素先生夜不想戳穿正城守大人的狼狽,但他還是忍不住笑道:“無事的,城守大人。快開門吧,我有其他事找你。”
城守大人笑道:“哈哈哈,原來是素老弟!”
當即門就開了。
裡面一片狼藉,散落在桌上的酒肉、半掩衣衫的女人,和還沒有提上褲子的男人。
“來來來!”
城守大人不慌不忙,看到素先生居然還穿了一身甲胃,不禁笑道:“哎呀,這裡又不是關隘那裡,為什麼要戰戰兢兢啊。”
女人又回到了先前那種風塵嬌笑的模樣。
“呵。”
素先生往後退了一步,一瞬間拔刀橫噼。
“噗——”
刀劍入肉的聲音勐然響起,軍刀瞬間將城守大人胖胖的身軀的上半身噼裂,卡在了盆骨裡。
素先生是從肩膀斬下的,所以城守大人的腦袋很完好。
城守大人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猙獰的素先生,他怎麼也想不到,為什麼素先生要殺他。
我邀請你一起開.......你特麼的為什麼要殺我?!
恩將仇報了屬於是。
不光是城守大人,其他城樓裡的人,夜都被這突如起來的一幕嚇傻了。
還是女人叫得快,一聲聲尖叫響徹城樓。
“啊——”
在女人叫聲響起時,素先生身後的親衛就動了。
“錚!”
拔刀聲響起。
素先生的親衛們右手持刀,一瞬間找上了幾個和城守一起開......的男人。
那些人褲子都沒有穿上,怎麼會隨手拿刀劍呢?
城樓外也已經傳出了刀劍碰撞的聲音,慘叫聲從四面傳來,城樓外守備的軍卒,多半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我等了這麼久,終於能拿到戰爭的入場券了。”
素先生看了看死去的軍士,嘴角上揚。
......
......
王二狗抬頭看向上方城樓,不知道是不是他幻聽的緣故,上面居然出現了慘叫聲。
待到他反應過來時,素先生已經從城樓上走了下來,渾身帶血。
“素城守......”
素先生揮了揮手,身後的親衛拿出弩箭對準了王二狗他們。
“兩個選擇,第一,死;第二......”
“第二!第二!”
王二狗迫不及待地叫了起來。
不管第二是什麼,都比死要好。
“第二,跟著我喜迎王師。”
“啊?”
王二狗眼前突然閃過兩點寒芒,他下意識地一閉眼。
“啊!”
兩聲淒厲的慘叫響起,站立著的兩名軍卒,被急射而來羽箭射中了胸膛。
“我只是解決一些不太誠心的人。”
素先生笑了笑,此時他燒傷的臉上難得露出了貴氣,他身後的親衛拖出那些女人。
“當你們辛辛苦苦養活一大家子,還要站崗時,城守卻在玩女人。我問你們,這合理嗎?”
王二狗其實很想說合理的。
城守不是人上人嗎?我吃剩菜剩飯,他吃山珍海味;我娶不起媳婦,他妻妾成群,這不是很合理嗎?
“不合理。”
礙於素先生的威勢,王二狗說出了違心之言。
“行,不合理就好。”
素先生身後的親衛將城守大人的屍體拖出了,“上去砍他一刀,讓這些姑娘做個見證。”
“啊......”
王二狗冷汗下來了。
“我已經聯絡到了瀚海郡王,一位封號鬥羅將帶領大軍攻擊來頓王國,你們難道不想在這個時候發財升官嗎?”
素先生冷笑:“還是說,你們人人都想當來頓王國的忠臣義士?”
親衛手中的弓弩明晃晃地指著王二狗他們。
“好!”
王二狗一咬牙一跺腳,上去直接砍了城守一刀。
剩下的人都是隨眾的,不管是不是真心願意,都跟著上去砍了一刀。
城守大人死後還要被亂刀分屍,真慘。
“接下來怎麼辦?”
王二狗此時已經上了賊船了,便把自己帶入進了賊寇的角度。
素先生拭去軍刀上的血跡,道:“大軍馬上就來,現在我們先進去控制住縣衙就行了,反正是一個小城。”
王二狗他們開始轉動控制城門的絞盤,而就在此時,一聲震天動地的喊聲傳來,城外黑壓壓的農民拿著火把,竹槍、木矛正在急速湧來。
“這是......”
“給他們科普了一下瀚海國的分田之策,再稍加扇動就行了。”
素先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而王二狗已經傻了。
一名親衛給素先生牽來一匹驢,素先生一個翻身便跨上了小毛驢。
“我給你們爭取的好處,在大軍趕來前,你們可以盡情享用城市的財富和女人,告訴其他的軍士,他們可以不封刀。”
素先生對王二狗眨了眨眼睛,他知道王二狗是一個人緣好的,和其他的軍士都認識。
“享用?”
王二狗臉色潮紅起來。
這個時代的軍士要麼為權、要麼為錢,再然後就是女人。
“喜迎王師!”
無數的人和軍士們裹挾在一起,從城門的甬道快速地衝入了城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