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到三千陣亡取回清河全郡，袁譚無比興奮又無比憤懣。前者將三弟襯托得無限愚蠢，後者就是那兒戲一般的兩千傷亡他不知道該怎麼稟告父親——軍中可不全是傾向自己的將領，而且還有迂腐不化的軍師田豐。在絳幕停留了三日，袁譚思前想後還是老老實實的主動向袁紹承認了錯誤，末了還是加上了“兒戲”兩個字。
呵呵，這本來就是兒戲。
呂威璜取平原郡般縣、樂陵，蔣義渠取鬲國，周昂領本部駐清河維持糧道，袁譚大軍六萬五千撲向嶽沙。有了絳幕的前車之鑑，袁譚老老實實的按部就班的緩步壓上，至嶽沙城北十里紮下大營。按軍師的計策，袁譚領蔣義渠、朱靈、顏良、崔巨業、韓珩四萬五千及五千胡騎攻打嶽沙，孔順、呂威璜、趙睿領一萬步卒和五千胡騎攻打平原佔領高唐港，切斷青州河南所部的聯絡。有四萬精兵，袁譚不屑於玩什麼“圍三闕一”，要的就是這種山一般的壓力。
站在嶽沙城頭，隱隱綽綽看得見袁營上高達十數丈的大旗，賈詡默然以對。嶽沙城中只有乾龍營一萬兩千人，另兩萬新兵只能湊數。
“文若你果真不走？”賈詡隨意問道。當初定計時荀彧要過河尋白沙拖延時間，不料正巧碰上凌汛給擋了回來。
荀彧灑然一笑：“有文和和憲和陪我，嶽沙比其他地方都好。再說又往哪裡走？”河北之地除了嶽沙，都全是被棄，就連平原城也是一樣。嶽沙的實力還是太過弱小，比不過冀州那個龐然大物。沉默一下，又道：“就算找到主公，我又怎麼對主公說？難不成我說‘主公，嶽沙危急，你不要回去’？軍師也不用催我，等天黑我自然要回平原的。”
“依主公的性子必然會趕回來的。”賈詡道：“今天我巡視各個府庫才發現似乎主公在嶽沙也是有好處的。”
荀彧瞭然。主公手上有空間塔，裡面的物資多不勝數。嶽沙城中現存糧食夠全城軍民用上半年，真正的大頭其實還是在主公手中。由於勢力逐漸龐大，早已經不大會出現能直接威脅到自己人身安全的問題，白沙便不再掩飾空間裝備。鑑於倉庫佔地面積大，維護費用高，貪財的白沙便將大部分物資放進空間裝備中。說實在的，白沙自己都不知道裡面到底有多少東西，就是大管家荀彧也只能透過往來賬目大致推算出光是糧食一項便夠嶽沙百姓放開肚皮吃五年以上，這還是建立在顆粒無收的前提之下。至於其他的東西就更不用說了。
唔，還是說叨說叨吧。可用作滾木的木材無計，嶽沙有數座大型伐木場，一年便可成才的樹木銷售困難，為養活那幫子伐木工白沙不定期的去徵收一次。石材、煤炭均是如此，而重油作為特殊的軍備由於儲存困難和危險度高，放在空間裝備中更加安全。同樣屬於高危物品的還有呂郎心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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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碼，白沙在城中這些守城器械都不用組織百姓搬運了。
聞言荀彧看了左右一眼，滾木礌石堆得人高。每隔十米有一大鍋，大鍋旁是碩大的水缸和整齊排列的木柴，這便是沸水。至於金湯，呵呵，不論人畜都沒有排便的需求，何來金湯？每口大鍋後還有一吊繩，畢竟城牆上面積有限，戰時這些物質還得從城下搬運上來，何況木柴滾木也怕火箭。床弩和投石車也是每十米一具，白沙攻佔青州，從臨淄城中搜得投石車圖紙一份，便命人加緊趕製。所拋之石一半是打磨基本光滑的圓石，另一半則是是某日磚匠不小心將幾塊磚塊燒結，拋棄過程中不斷撞擊地面敲去稜角成了近乎圓形，這被賈詡所見，便命他燒製球形磚塊，一試之下頓感失望，其射程因重量太輕只有區區兩百步，只比從城牆上射箭的一百五十步多了一點，比投石的超過四百步更是相形見絀。本來到此為止，賈詡無意間提及此事便被白沙抓住了靈感，改令磚匠燒製空心球磚，然後將原油混合麵粉調成糊狀，便是最原始的炸藥。原本以為系統會再次判定“發明超出時代”而被制止，卻不知什麼原因只是引火索橫豎安插不上而已。於是這“炸藥”就成了非常優秀的引火之物，當大量投出炸裂之後便形成一片，稍有火種就成大災。當然另外投擲火種非常簡單，用普通的圓石潑上桐油，引燃拋擲出去便可。
城中只一萬兩千乾龍營士卒和兩萬嶽沙營。最開始不確定袁譚一定攻打嶽沙，一旦百姓轉職成為軍人又會受到徵兵上限的限制，所以才暫時修建了民兵營。既然袁譚已經出兵了，那民兵營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兩萬嶽沙營，就是兩萬新兵，另外武安勤還帶了五千新兵去平原。
每面城牆只有一千五百老兵，除去弓箭手和使用器械之外也不到千人，人手實在太少——按常理一半作戰一半休整。因此賈詡便命弓箭手全數使用新兵，而老兵則全數改成刀盾手。至於出城野戰，賈詡根本就沒有想過。
“是啊，若是主公在......”荀彧隨口應道，又戛然而止。主公之安危，大過嶽沙一城之得失。袁譚兵鋒銳利，兵力又達嶽沙近十倍，城破之時要想逃也難之又難，何況河北城池全數放棄，袁譚一旦佔據平原，便成甕中之鱉了。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嶽沙城破之時就是白沙身死之日！
“呵呵，袁譚豎子果然張狂，四面圍城，不放我等一條生路。”賈詡轉移話題道。
“四面圍城又何妨，關某手中之刀便是十面埋伏也可殺出血路！”正巡視城防的關羽正巧過來，傲然藉口道。
“呵呵，關將軍好。”賈詡荀彧招呼道，賈詡見關羽身側有一小人，笑道：“小關將軍，大關將軍從來就是刀不離身，小關將軍的刀呢？”
那小人屈身鞠躬，脆聲脆氣道：“見過賈軍師，見過荀大人。興兒還小，拿不起爹爹和兄長的大刀。興兒用的是劍。”說完拔出腰間的短劍示意，“爹爹說了，便是劍，也可幫四伯殺敵。”
“好！興兒說得好！”賈詡大笑道：“有興兒在，天下誰能打贏我們嶽沙！”
“嘿嘿”小子靦腆的一笑，拉了拉父親的裙甲，“爹爹，誰敢欺負我們，興兒一定殺了他。”
眾皆大笑，所謂童言無忌，倒也是輕鬆的方式。旋即賈詡朝關羽一禮，道：“此番急召關將軍回嶽沙而不能馳騁兗州，實乃某之意，愧對將軍，請將軍見諒。”關羽在兗州日子過得瀟灑賈詡是知道的，同時他也知道主公一直在壓制關羽，儘管他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因此才有這道歉之語。
“軍師言重了。嶽沙乃是四弟的嶽沙，嶽沙是自家之事，兗州外人之地豈能相比。”關羽倒是灑脫，又道：“某觀袁軍四面圍城，似乎想一戰而定乾坤。關某不敢說運籌帷幄，衝鋒陷陣請軍師儘管吩咐，只要保得嶽沙無事便可。”
見關羽這般看得開，賈詡荀彧大為欣慰。關羽可是主公結義兄長，地位遠在他們之上，半點不可得罪。
“如此就有勞關將軍了。”荀彧應道：“兩位軍師已有定計，城中糧草充足人心歸一，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均佔，袁譚雖狂，也不過一蚍蜉爾。”
關羽點頭表示同意，便繼續巡視去了。關興跟了幾步又跑了回來，踮著腳拉著荀彧賈詡的衣領小聲說道：“賈叔叔荀叔叔，興兒昨夜聽爹爹跟孃親說若城破便定要護送二位叔叔還有簡叔叔蔡叔叔南下去徐州，孃親就哭了。我問爹爹和孃親他們都不說，屏兒也不知道，兩位叔叔知道為什麼嗎？”
賈詡荀彧汗顏。關羽根本就明白嶽沙是個死地，早做好打算城破時殺出條血路將他們這幫文臣送至徐州安置，卻連自己家眷都放棄了。
兩人一時語塞。
見二人不語，關興拉了拉賈詡的衣袍，“四伯常說賈叔叔最是狡詐，賈叔叔，告訴興兒嘛。興兒保證不給爹爹說，嗯，連屏兒都不說！”
賈詡瞬間面紅耳赤，無視荀彧的怪笑便抱起關興指著遠處袁營道：“興兒你看，那是敵人的營地。你四伯父在徐州參加大伯父的婚禮，不是你四弟也去了嗎，等我們把敵人趕走，便去徐州見你大伯父去。”
“哦。”關興似懂非懂，兩隻小手拍得熱烈，“原來是爹爹要帶我們去看大伯父啊，嘿嘿，好咧！”
送走一蹦一跳的關興，荀彧賈詡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無蹤，荀彧嚴肅道：“關將軍此舉，便是等於我等要逼自己上絕路，這嶽沙絕不能丟！”
“然也！”賈詡也沉聲應道：“該做的都做了，就看伯約公達他們的了。”
“文和，文若！”簡雍滿頭大汗的爬上城牆，氣喘吁吁。
“憲和啊，嶽沙大學轉移得怎樣了，蔡邕蔡大師他們可安頓好了？”
“好了，我把他們轉移到飛羽山寨和飛羽村了，哪裡沒幾個人知曉。”簡雍抹了一把汗道：“還好，我要是再晚上一步就進不得城了。”
“袁軍勢大啊，這一仗夠嗆！”賈詡指著遠方的袁營道：“十萬人，十萬人一人一口唾沫就可以把咱們全淹死了，這袁紹可還真看得起我們！”
“袁曹兩家聯軍可動用兵馬二十萬，全鋪在東郡和濟陰兩郡，無用之兵太多，分兵攻伐青州倒是上策。”荀彧應道：“攻打青州可以扯住我們的兵力，最主要的是解決深入冀州的清河，那可是在喉利刃啊。從清河出兵，北可以打河間迫幽州，西可以取鉅鹿逼幷州，最重要的是向南可以威脅鄴城。袁紹大軍齊出卻被我們威脅後路，放不開手腳，與其受制於人倒不如採取主動。”
三人沉吟半晌，均是亞歷山大！
“咦，我說，是不是當年主公早看好清河才趁機取了？”賈詡玩笑道。
“唔，有可能！”簡雍若有所思，道：“主公有未卜先知之能，算準了黃巾之起始覆沒，算準了當年討伐董賊無疾而終，便是劉虞公孫瓚之亡也提起預判......”
賈詡指著遠方道：“那主公可算準了袁譚攻伐嶽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