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意志搖擺
為什麼會這麼餓？！
陳縱發覺之前已經被壓制住的戾氣又開始冒頭了，那種想要撕碎一切的慾望澎湃洶湧。他現在知道，安卡莉亞為什麼會坐楊承柏的車，為什麼會第一時間跑去超市買肉，為什麼說這麼做是為了他了。
一隻手伸過來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前拖，他下意識地抱住那只胳膊，張嘴就咬過去。
入口滑膩，但是以他現在強悍的咬合力，竟然沒有咬破皮膚？很快陳縱反應過來這是誰的胳膊，嚇了一跳，趕緊鬆口。但是安卡莉亞似乎並不在意，繼續拖著他往前走。如果此時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嚇一跳一個看起來身材修長窈窕的美女，竟然一手拖著個成年男子飛速地爬著樓梯，就好像是拖著個充氣娃娃一樣輕鬆。
到了租屋內，安卡莉亞將陳縱往屋內一甩，登時將他甩出了好幾米，直撞到牆上才停下，然後就看她又噔噔噔衝下了樓，沒多久後拖著一堆凍肉飛速跑回，砰地一下將門關上。
陳縱一看到肉，衝上去撕開袋子就準備抱著啃，卻被安卡莉亞一腳踢飛。
安卡莉亞把所有凍肉都倒出來，聚在一起，然後右指指甲長出一釐米，在左手手掌一劃，白皙的掌心立刻一道血縫。
她左手握拳，讓猩紅的血液繞著圈在凍肉上滴了一會，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那些沾到鮮血的凍肉幾乎瞬間去凍，原本慘白的肉色也迅速變為了妖異的紅色，有幾塊甚至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微微顫動，看起來格外詭異。
陳縱從眩暈中緩過來，在強烈的飢餓感驅使下，再次撲到那堆肉中，瘋狂地撕扯吞咬，這次安卡莉亞沒再阻止他。
不過十多分鍾的時間，近百斤生肉就百陳縱吃得一點都不剩，而他的肚子看起來竟然連一點凸起都沒有，那堆肉進了嘴後，彷彿就是被吞噬進了無盡虛空，徹底消失不見。
強烈的飢餓感已經緩解，意識也再度清晰，但是剛剛發生的一切，包括飢餓感最開始湧起時的狀態，包括被安卡莉亞像拖皮箱一樣拖著上樓梯，包括他咬了安卡莉亞手臂一口，包括剛剛撕咬生吃那些肉時的觸覺、味覺、嗅覺，全部都記得一清二楚。
“我怎麼了……”
陳縱現在感覺到體內有強大的力量，對身體擁有強大的掌控力，他現在已經是鬥氣1級了，這個鬥氣1級給他的感覺，遠比當初在異界時的鬥氣1級要來的更有力量感，如果硬要比較的話，他覺得兩個異界1級鬥氣的他，都打不贏現在的他。
但是和身體的強大相對比的，是精神上的沮喪從那地下競技場中進入鐵籠開始，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會暴虐嗜殺，像個野獸一樣，一會飢餓瘋狂，像個喪屍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變成什麼樣的怪物，或者說……現在已經是個怪物。
盤坐窗臺上，膝上型電腦放在膝上，不知在查閱什麼的安卡莉亞瞥了眼自己的靈魂守衛他坐靠在牆邊，眼神迷茫，整個人就像丟了一半魂一樣。
“兩個部分。”安卡莉亞開口了。
“在拳臺上，是因為你看到那鐵籠，觸動了以前籠鬥搏殺的記憶，於是身體下意識地呼叫了鬥氣進行攻擊和防禦，但是呼叫鬥氣的方式又是在之前界域的，而你現在已經開始慢慢產生在地球恢復的鬥氣，所以兩種方式產生了衝突，造成了身體和精神力的錯亂，用你們的中文來說，就是‘走火入魔’。”
“另外一個，你這段‘走火入魔’的過程，因為開始和結束的都比較快，並沒有給你的身體帶來什麼太大的負面傷害，反倒是恰好幫你把鬥氣恢復到1級了。然後你的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消耗了極大的能量，而你沒有補充這些能量，所以會有這麼強烈的飢餓感。”
安卡莉亞難得地一次性說這麼多話，但陳縱卻依然還有些不解：“我不應該看到鐵籠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啊，雖然當初的記憶很深刻，但沒理由會突然讓我失控……而且那種感覺，明明我的神智是清醒的，身體也在我的意識控制中，但就是有種想要撕碎一切的瘋狂衝動，胸中有股氣想要釋放……”
“因為你的意志。”安卡莉亞面無表情：“因為你的意志搖擺不定，無法支撐你現在的精神力。”
陳縱並不同意：“我能在你們的魔族界域活下來，意志力肯定不會差。”
安卡莉亞伸出一根嫩蔥般的手指：“第一，你能活下來，不是靠你的意志力，而是靠我。憑你自己，沒有任何可能在界域活下來。”
安卡莉亞伸出兩根手指：“第二，我不是說你意志力差，我說的是你意志搖擺不定。”
“那是什麼意思？”陳縱皺眉。對於安卡莉亞說的第一點，他倒也無法反駁，確實沒有女魔王的話，不要說他了，其他穿越異界的人類，也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你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長時間陷於迷茫中，懷疑自己的行為，對自己的目標不堅定。”
安卡莉亞的話說得陳縱一愣，然後忍不住苦笑搖頭，是的，她說的一點都沒錯，但是他又能怎麼辦呢？他又怎麼可能不迷茫、不懷疑？
他是地球人，但卻是一個異界女魔王、大領主的靈魂守衛，那女魔王的目標是征服地球，他內心並不想幫助她，但卻又身不由己。
這樣的情況，又怎麼能堅定得起來？
安卡莉亞的聲音又響起：“你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也不能保證每次都救得了你。”
“為什麼是地球？”沉默了許久後，陳縱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一定要征服地球？為什麼偏偏是地球？”
他知道安卡莉亞為了穿越來地球，花費了很多精力，十分地重視，這一點不僅是他們這些穿越的人類知道，那些魔族界域的其他大領主也知道，所以會有與她關係不睦的大領主為了對付她而弄死了大量穿越人類。
但陳縱同時也知道，像安卡莉亞他們這些大領主，其實都控制著多個界域，應該並不差地球這麼一個，她沒有理由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只為來到地球。
“因為地球很重要。”
安卡莉亞的回答還是讓陳縱無法理解，但他知道糾結這個問題沒有什麼意義，他想要明確安卡莉亞到底想幹什麼：“你說的征服，究竟是什麼概念？”
“所有生物臣服於我，受我調派，所有資源歸屬於我，受我控制。”
陳縱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如果是要控制資源的話，也許並不需要你大張旗鼓地和全地球為敵呢？也許……並不需要用暴力來強行征服？資源什麼的，人力什麼的，用錢也可以得到啊！我們只要能擁有金錢和權勢，就可以控制大量的資源人力，而且這樣也不容易引起抵抗和反彈！”同樣的話，其實他之前就已經說過。
安卡莉亞今天有著出奇的耐心，她搖了搖頭：“那樣太慢了。”
“反正你現在還沒有恢復魔法，也沒辦法快啊！”陳縱急忙說道：“不如這樣，你給我十年……不，三十年時間，我會想辦法幫你控制足夠的資源，你想要多少資源，我就幫你調動多少資源，你需要多少人力，我就幫你調動多少人力。”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哪裡沒有明白？”陳縱苦口婆心：“你如果企圖用暴力壓服這個世界的話，肯定會引發非常激烈的反抗，到時候會死很多人，核彈你知道吧？如果惹得一些人走極端的話，說不定整個地球都會完蛋，boom地一下，都沒了！到時候真的是雞飛蛋打啊！什麼都沒有了！”
“你真的是什麼都不明白，你對我的力量，沒有一點概念。”安卡莉亞搖頭說道，在陳縱又準備繼續開口前，她打斷道：“我可以給你機會，讓你嘗試一下你的方法，但我有權隨時中止，到時候你必須按我說的做。”
“好的！沒有問題！”陳縱趕緊說道，只要安卡莉亞松了口，就有機會慢慢地改變一些事情，只要有機會，就有可能性。
陳縱知道以安卡莉亞原本的“征服計劃”，一定是上來就先用強大的、壓倒性的魔法，摧毀一座城市、一支軍隊，甚至是更大的範圍、更多的生命，以此震懾地球當權者，然後肯定會有部分屈服於她的人類，她會給予他們一定權力，讓他們去對付其他不肯屈服於她的人類，與此同時攫取地球的資源魔族軍團的套路都是這樣，武力震懾、扶植傀儡、壓服反抗、攫取資源。
毫無疑問，如果安卡莉亞恢復了那強大的魔法力量，做到這一切並不困難，但地球一定會死很多很多人，會被打得千瘡百孔、面目全非。
而如果安卡莉亞開啟了魔族界域通往地球的傳送門，讓魔族戰士來到地球，那就更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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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希望是那樣的結果。
直接和安卡莉亞對抗並沒有意義，就算是死了也無法改變任何東西，安卡莉亞恢復魔法後，地球依然逃不了一劫。但是如果能夠讓安卡莉亞改變她的計劃，或許能救下很多很多人，哪怕他仍逃脫不了“人奸”的身份。
既然意志搖擺不定，那就找個理由，讓意志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