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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信仰

“這是當年炎羅古帝破天分隔玄、冥兩界所用的玉龍神槍,炎羅仙逝前,將這把神槍留在了我暨國領土之上,插入青石之中,這把槍也是我暨國的國寶,”薛鶴又上前指著青石上密密麻麻的咒文,高聲道:“這上面有咒符封印,只有炎羅本人才能將這把槍從石頭裡拔出,若有心懷不軌之人想要得到這把槍,在拔出的一瞬間便會筋脈爆裂,骨骼崩碎,皮肉著火,但這詛咒之火會不停燃燒三天三夜,冒充炎羅的罪人也會在無限的痛苦中一點點的,慢慢的被焚燒殆盡。”他說著又看向韓凌霄,嘴角露出一抹略帶譏諷的笑容,問:“你自稱是炎羅轉世,敢來一試否?”

廣場上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皆看向韓凌霄,蘭和彩彤也都一臉的不可置信。

“當然,你還有機會,現在當眾承認自己是假冒的,或許國王殿下開恩會饒你一命,”薛鶴用輕蔑的語調說,“畢竟你是韓嘯天的兒子,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現在後悔認錯,我們就放了你。”

韓凌霄看著他,又看著那把散發著鬼魅氣息的玉龍神槍。

他在心裡感到有些好笑,韓嘯天彷彿從未把他當做兒子。他是名列暗榜之人,是神一樣的存在,但卻拋棄了自己和母親,母親為了他放棄皇宮奢華的生活,卻從未後悔過,臨死之前還在呼喊著他的名字,可他卻連母親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這樣的人,又如何稱之為父親?

“凌霄!”蘭這時終於站了起來,她快步走過來,來到他的跟前。

“這些日子謝謝你了,”她說:“你是個好人,也是個英雄,雖然你已經來不及再參加擂臺賽了,但在我眼裡你比那些爭名奪利,只顧自家尊嚴利益,不顧百姓死活的人要強千倍萬倍!”

蘭堅定地說完,突然踮起腳尖摟住了他的脖子,眾人見此情景皆為之一驚,唏噓不已。

“回家去吧……”她閉上雙眼,輕聲道,“一定還有很多事,比擂臺賽,比成為什麼炎羅轉世更為重要。”

說完,她鬆開手,轉身回到了父王身邊的座位上,卻深低下了頭,不再看他。

韓凌霄沒有說話,卻依舊站在原地。這時,梟恆也走到了他的面前,韓凌霄看著他的眼睛,第一次有些驚訝地發現梟恆的雙眼竟是如此清澈無雜,堅定而又深含信仰。

“大王,”他突然說,“不管怎樣,您永遠是我的大王!”

“梟恆……”

“我知道!”梟恆突然打斷他,“梟恆雖然愚笨,至少還是個明辨是非之人。當初之所以要追隨您,是因為您說過的,要帶我們回家,把侵略我們的敵人趕出蕪國的國土,還我們一個公道!”

梟恆頓了一下,眼中閃現出一絲淚光,“這句話若是從別人口中所說,那我不信!但那天在我們第一次交手,在您使出那招‘神龍劈天’之前,我在洞口就已聽到了您和蘭公主的談話!”

韓凌霄驚訝地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梟恆,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假的……

“這句話若是從韓府的三少爺、有煜國皇室血統的人口中說出,如果他寧願一路上忍飢挨餓親自把我們這些土匪送回自己的國家,而不是交與官府把我們抓去邊塞喂焚鬼;如果他有實力參加擂臺賽,卻寧願為了我們這些毫不相干之人放棄名利;如果他願意護送陌生的公主回國,卻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又不要求任何獎賞與報酬;如果他珍惜每一條生命,哪怕只是一頭又瘦又弱的老騾子……那他就是我的大王!我願意誓死追隨他!”

梟恆毫不遲疑地大聲說完剛才那段話,整個廣場上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半晌之後,一個老土匪突然站起身,高呼道:“韓凌霄萬歲!”

又是一陣出奇的平靜,另一個土匪也站起身,聲嘶力竭地大喊道:“韓凌霄萬歲!”緊接著眼淚奪眶而出。

“韓凌霄萬歲!”幾個土匪同時站起身,高聲喊道,喊聲響徹雲霄,迴盪在空曠的廣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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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凌霄萬歲!”

眾土匪紛紛站起身,舉起雙手向他高喊。蘭看到這樣的景象,也忍不住流下淚來,轉過頭對老國王說:“父王,韓凌霄確實救了女兒,還請您看在……”

老國王卻抬起手打斷了她,示意薛鶴繼續。

薛鶴點了點頭,看著韓凌霄,又問:“凌霄兄弟,你怎麼選?”

韓凌霄看著薛鶴,他們或許是想將他羞辱一頓打回煜國,可若是他就這麼回去,土匪們又怎麼辦?他是煜國韓府之人,沒有理由率領蕪國人與鉞國人作戰,更何況他們僅有三百來人,也無法對抗龐大的鉞國軍隊……

但只有一點他明白,如果他就這麼走了,那這群失去組織的土匪還會跟從前一樣,搶劫村莊或是被送去天隔喂焚鬼,然而這樣的結果便違背了他的初衷……

他的耳邊又迴盪起剛剛蘭所說的那句話:“一定還有很多事,比擂臺賽,比成為什麼炎羅轉世更為重要。”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夏雨芊的身影,還有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紅山村,一起度過的那段快樂時光。或許他的初衷,便是希望這些自甘墮落的土匪們能重新振作起來,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園,也過上像他們曾經那樣美好的生活……

他知道,這將會是一個漫長艱苦的旅程,但最終的結果卻值得他傾力去搏,哪怕將會耗盡畢生精力,甚至為此丟掉性命。

這時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再轉身時,黑騾就站在他的身後,彷彿是在支援他的決定。

炎羅轉世嗎?他心想,嘴角突然掠過一抹笑容。韓凌霄走上前,徑直走向玉龍神槍。眾人看著他,皆屏住呼吸,整個廣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薛鶴見狀也收起了笑容,嚴肅地看著他道:“凌霄兄弟,你可要想好後果……”

他話音未落,韓凌霄卻已伸手緊緊握住了玉龍神槍,眾人皆驚吸一口涼氣,而他卻沒有一絲畏懼,即使這把冰冷的武器沒有與他產生任何共鳴,即使他感受到在自己握住它時,它仍然緊緊嵌在巨石之中,沒有任何變化。

但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或許他就是那個正確的人,人人都有一死,為了自己所堅守的信仰,他願意一試。

韓凌霄握緊它,將全身內力匯於掌心,突然發力的一瞬間,那玉龍神槍爆發出一股不可阻擋的強盛之氣,槍身在化形的一剎那發出耀眼白光,頃刻間化為一道霹靂的白色閃電直刺長空,將天地之間瞬間照亮。

只聽得一聲巨響,眾人便見那神槍之下的巨石已然崩碎瓦解,而韓凌霄卻手持玉龍神槍,依舊安然無恙地站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