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苦安靜的等著，等著，就沒了下文。
他飄上前去，用手中的蘆葦拍了拍九鳳的肩膀，委婉道。
“你是不是漏了些什麼？”
九鳳眉頭緊蹙，陳苦在質疑她，這讓人很不爽，說話間語氣加重了不少。
“你認為我說錯了？我建議你收回這句無知且自大的話，並且態度真誠地向我道歉，這樣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陳苦愣住，決定還是不要用官方套話，面對九鳳，或許直接一點好。
“我想可能我們剛才的交談並沒有完美的接上軌，事實上，我認為你說的很對，也沒有想要反駁的意思，所以我應該不需要向你道歉，
至於你曲解我的話意思，我也不打算再追究了，換個方式再問一遍，你好像還沒有對我身體的異樣作出合理的解釋，這讓我很苦惱。”
九鳳“哦！”了一聲，她是個直性子，陳苦這樣說話和對自己的性格，並不會覺得不夠禮貌而生氣。
而且陳苦會認真向自己請教問題，足以說明自己的知識儲備要強於他。
雖然沒什麼好驕傲的，但是九鳳很享受這種好為人師的感覺，畢竟在祖巫部落沒什麼人會向她請教問題。
大家都忙著混吃等死，沒空搭理九鳳擁有的知識光輝。
陳苦看得出九鳳的態度很認真，想來她該是動了真格，決定輔助她也是幫助自己，將自己整個“霧化”的過程講的更加細緻具體。
直到陳苦講到或許是因為玲姬的魅惑起到了效果，讓他身體陷入了一種極端的渴望，然後才突然被席捲全身的冰凍感凍成冰凋，九鳳才又陷入了沉思。
九鳳修長的指尖抵在下巴上，溼漉的長髮風乾了大半，髮間的紋理清晰而凌亂，隨著偶爾的輕風緩緩在眉目間撩撥。
知性女人感十足。
就是想不通這樣有魅力的女人，為什麼喜歡幻化出蛇尾，是有什麼不得不說的秘密嗎？
陳苦敲定，打算找個機會挖掘挖掘。
九鳳沒讓陳苦等待太久，又問道。
“我記得你的元神裡是不是有大羿大神的落日神弓？”
陳苦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九鳳得到了答桉，想到了好幾種可能性，她權衡後，給了出最有可能出現的一條可行條件。
“落日神弓是採用天地至陽的靈寶打造而成，傳言與天上的太陽同出一源，
而射日神箭是大羿大神射殺了上古荒獸猰貐、鑿齒、九嬰、大風、封豨、修蛇的精魂鎮壓修煉而成，乃是至陰至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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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柄集至陽至陰之力的神弓神箭藏在你的元神裡，一般的元神術法是對你無效的，但是遇到元神攻擊，會啟用藏在你元神裡沉睡的落日神弓。
而你如今的境界太低，被玲姬使用魅惑迷惑後無意中觸發了落日神弓的禁制，導致神弓將魅惑從你體魄祛除之時，一不小心損害了你的肉身，元神卻儲存了下來。”
九鳳解釋的合理性母庸置疑，陳苦發現他所認識的女性除了佩琪，都很聰明，都擁有做一個良好賢內助的潛質。
這樣的荒誕想法一閃而逝，陳苦現在很壓抑。
他的肉身毀了，這是一個重磅訊息，就像住在重症監護室的病人得到了醫生過來親切地對你說：你脫離了危險，然後再告訴你得了癌症，還是晚期的戲劇感。
說見過了死神的灑脫？
不存在的，死神走了再回來，等於沒走，連改變自己的時間和機會都沒給，比不走還讓人難以接受。
陳苦雖然還有意識，可成了靈魂體，感覺活著，可又沒了肉身。
男人沒有肉身和死了有什麼區別？好玩的事情再也做不了了，哪怕他一次都沒有做過。
“那我這算什麼？”陳苦不是個容易消沉的人，他鼓起勇氣，重新發問。
九鳳回答，“應該算是陰魂出竅，不過你的陰魂有些奇怪，我竟然看不見。”
陳苦並不在意九鳳看不看的到他的問題，現在他只想知道，還有沒有救？
“你自己回去肉身就好了啊！”九鳳表示很簡單，而且就這樣隨意的說了出來。
這讓陳苦一臉的不可置信，“可我的肉身不是壞了嗎？”
“你又不是石頭死物，壞了會自己恢復的，而且落日神弓把你的肉身損傷了，會認為對不住你，對你以後很好的駕馭它是個不錯的契機，也會幫你修復。”
這也可以啊！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我，我的肉身就像一件衣服，只要裡面的“人”沒事，無論壞成什麼樣，都是有可能修復的？”
九鳳輕輕點頭表示肯定，還誇讚陳苦舉得例子很生動。
“只要你的陰神沒有受到嚴重損傷，理論上，肉體重回巔峰只是稀鬆平常的把戲。”九鳳說著風輕雲澹的話。
陳苦吊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當頹廢的男人恢復自信，他擁有的睿智是無人可及的。
“九鳳大巫，在什麼情況下修士的陰魂才會看不見？”
“修士的陰神顯化會造成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隱形，附著，融合，奪舍……但是一般情況只對低境界的修士有效果，
而且陰神離體只有太乙金仙的大能才有資格修習，而且還有一定的元神損傷的風險，修煉的人極少。
如果這樣推斷，你必須到了大羅金仙的層面，我才有可能完全看不到你的陰神，這就是讓人覺得很奇怪的地方。”
陳苦手中的蘆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給了九鳳回應，繼而問道。
“九鳳大巫，沒有別的可能了嗎？”
九鳳感覺到自己的知識源泉受到了挑戰，因為剛才她的解釋的確解決不了陳苦現在的狀態，她費盡腦汁，半晌過後。
“還有一種就是天生神通，天道賦予的神異，屬於五行之外，但是這樣的神異只有先天之物才有資格擁有，
你一個後天人族，而且聽說你覺醒的是水行，這種情況也走不通……”
九鳳喃喃自語，這種無力的挫敗感，真的讓人很火大，她很找個人然後揍他一頓。
後天人族？
水行？
陳苦開始回思過往歲月，他是後天人族是部落的一個老爺爺檢視他的根骨之後，給出的結論。
而後，本應該在百歲大典上陳苦還有一次測試根骨的機會，可惜那個老爺爺死了。
他和別人也不熟，人族在巫族地位低下，陳苦又沒有表現出什麼驚人的天賦或者修為，所以反轉這種事情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身上。
至少，共工部落極大多數的人都是這樣想的。
陳苦在修煉的時候，很早就感應到了天地靈氣，不耐煩的族人給出的回答是，人族擁有劣根性，比一般物種開靈智要早，但是上限桎梏極低，沒什麼好驚奇的。
實際上，他們這樣說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所以陳苦的第二句話就被噎回了肚子裡，埋藏至今。
他感覺自己的泥宮丸好像堵塞了，修煉時靈氣經常不暢通。
要知道生靈三通穴竅，下海，泥宮，天官，三通堵一竅，皆為凡種，沒有修習的可能性，除非是天生之物。
泥宮丸堵塞的狀態一直到大羿射日那件事情才在隱隱感覺疏通了，陳苦一直以為是元神裡的落日神弓的原因。
他不知道的，是玄冥在他體內種了一顆九轉洗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