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幹什麼去啊？”丁老漢大聲喊道。
陸小雲揮揮手，沒有回頭，“去吃飯啊，難不成陪你餓肚子？等會兒會有人給你送吃的來。”
丁老漢皺眉，喃喃自語，“這小丫頭年紀輕輕，倒是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不過丁老漢也沒有探究太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知道太多並不是好事，他沒有那麼多的好奇心。
陸小雲去了見楊老夫人，“楊奶奶，我等會兒還要去一趟群芳閣，歡兒姑娘渾身都是傷，我有更好的外傷藥，給她送去。”
“去吧，其實我先前有句話說得不對，青樓並不是沒有忠肝義膽的姑娘，那位歡兒姑娘便是。只不過，唉……”
“楊奶奶怎麼了？”
“西域人入城的時候，群芳閣不是招待了西域人嗎？如今大澤城的大多數失去親人的百姓，對群芳閣都有很深的怨恨，群芳閣曾是大澤城生意最好的青樓，如今一落千丈，群芳閣的姑娘日子並不好過。”
陸小雲當然清楚這回事，歡兒還救過她爹跟楊洪等人呢。
被百姓遷怒，這是陸小雲意想不到的。
“可是我救歡兒的時候，也沒感受到什麼惡意呀？”
“傻姑娘，去青樓的都是什麼人？他們當然要憐香惜玉啦？”
“好吧。”
“只是如今天下大亂，便是我們想幫歡兒姑娘，也做不了什麼。”
陸小雲一聽，明白楊老夫人是知道歡兒救人這件事的。
她來大澤城本就是想看看歡兒是否可用的，她爹想將歡兒安排去京城來著，總有各種事攔著她，不過今晚她一定弄清楚便是了。
陸小雲用過晚飯，離開楊府之前，做了周全安排。
如果袁昆的目的真是來滅楊家滿門，肯定還有同夥的，袁昆已經暴露，剩下的人肯定會速戰速決，有她在楊府，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可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去做她要做的事的同時，也給那些人一個機會才好。
陸小雲唇角微微上揚，看了眼楊府的綠植，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她提著藥箱直奔群芳閣。
歡兒雖然已經吃過藥，可袁昆下手非常重，如果不是陸小雲，她真的會被活活虐死。
是以，哪怕陸小雲的那個藥方也有止痛效果的藥材，也於事無補。
因為袁昆一事，群芳閣人心惶惶，所有姑娘都在歡兒的房間裡，外頭沒人，陸小雲直接就進來了。
陸小雲進入房間，看到的就是歡兒在床上疼得打滾、滿頭冷汗、止不住呻丨吟的畫面。
“陸、陸姑娘？”陸小雲這次沒有易容，群芳閣有姑娘認出她來。
“嗯，我來看看歡兒姑娘。”陸小雲點點頭。
姑娘們自發讓出一條路，讓陸小雲走到床邊。
“白天……”
“也是我。”
陸小雲並沒有隱瞞。
姑娘們意外之餘，又覺得本應如此。
“我有事要問歡兒姑娘，各位姐姐可以先出去嗎？”陸小雲揚起一抹笑容，“是一些私事。”
“陸姑娘自便，正好我們還沒用飯。”眾人忙道，然後不等陸小雲開口，便魚貫而出，還順手替陸小雲將門關上。
陸小雲：“……”
看來真的嚇得不輕，不然這麼輕易相信她，就不怕她是冒充的人要來對歡兒下手？
歡兒已經翻過身來，一臉痛苦地望著陸小云：“陸姑娘，真的是你嗎？”
“是我。”陸小雲定了定神，指了指藥箱，“白天過來的時候，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沒有什麼準備。來，我給你重新上藥。”
“有勞了。”歡兒什麼都不問，她也使不上什麼力氣。
陸小雲將歡兒的衣裳全部脫了，美麗的身體上竟沒有一處是好的，比起當初被虐待的馬氏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小雲深深吸了口氣，將那股子怒火壓下去，從藥箱裡拿出另外一種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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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替歡兒洗掉一開始用的藥膏，又將有傷口的地方重新清洗一遍。
哪怕她動作很輕，歡兒還是疼得受不了哼出聲來。
好在陸小雲這次帶來的藥膏擁有奇效，給歡兒塗上去之後，歡兒的哼聲漸漸停了下來。
“陸姑娘，這是什麼藥膏？”歡兒忍不住問出來，“冰冰涼涼的，我反而不怎麼覺得疼了。多謝你，拿出這麼昂貴的藥膏。”
“你救過我爹，這藥膏相比我爹的性命，反而是一文不值了。”陸小雲低聲道，“袁昆因何找上你？”
“我不知道，群芳閣最近生意不好，只要有客人來，不管讓誰去作陪，我們都會去。陸姑娘有所不知道，我們青樓女子卑賤如泥，沒有挑選客人的餘地。”歡兒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沒有半點怨天尤人。
陸小雲正好給她上完藥，定定地看著她。
歡兒見狀，自嘲一笑，“入了青樓便身不由己。”
“命運的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你還有其他選擇。”
“多謝陸姑娘，你應當是第一個將我們當成尋常女子看待的姑娘。”
“危難之際，歡兒姑娘挺身而出，值得我敬佩。這跟你是不是青樓女子無關，只是我聽說你們的日子並不好過，沒有想過換成其他營生嗎？”
“群芳閣的姐妹不少，有些自小就在群芳閣長大，除了以色事人，還能做什麼營生？我總不能丟下同甘共苦的姐妹，一個人離開。”歡兒苦笑，“這種事我做不到。”
陸小雲望著歡兒，說真的，她很佩服歡兒這種有情有義的姑娘。
當日沒有歡兒，陸元明和楊洪說不定就落在了西域人手裡，大概就是人頭落地的下場了。
“罷了，不說那些，陸姑娘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什麼都沒有，唯獨剩下銀子，只能拿銀子來報答陸姑娘的恩情，還望陸姑娘不要嫌棄。”歡兒掙扎起身。
陸小雲按住她，“你救過我爹，我救你很公平。銀子很好，我不嫌棄，但也不會要。歡兒姑娘別誤會，我只是覺得與其讓你用銀子來報答，倒不如換種方式。”
“陸姑娘請講。”
“我想讓你去京城。”
“京城？”
歡兒愣住。
“是，我需要有人在京城。”陸小雲點點頭。
歡兒是個聰明人，一想便能猜到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