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苦，祖父當年，不也是從農民起家的嗎？咱們林家能起來第一次，就還能起來第二次。你還不相信您孫女嗎？”
林曦苗揚起笑臉。
看她這耍寶的樣，林老太太也跟著笑了出來。
“祖母，快休息吧，明兒還有好多事呢，您就當陪著祖父在走一次了。”林曦苗說道。
給林老太太蓋上了衣服，好歹能抵些風寒，林曦苗一轉身就睡著了。
左右事已至此，在擔憂也無用。
她不知道，這天晚上，系統在她腦中念念叨叨說了許多。
次日，天明。
林曦苗推著冰冷的炕，努力起身。
越是天冷，越不願意起來。
看著林烜赫還在睡，林曦苗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臉蛋，也是一陣心酸，記得剛從京城出來的時候，小包子還是肉嘟嘟的，現在臉上幹的幾乎沒有了水分，好像剛長出的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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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姐，我在睡會，我馬上就起來，我是男子漢，我是全家的希望。”睡著的小包子還在碎碎念。
林曦苗被他這小模樣萌翻了，小心翼翼給他蓋了些乾草，起身出去了。
外面此時已經有不少人醒了，不少人家孩子，這一晚上凍感冒了。
那些老少爺們，蹲在門口，拿著木頭研究怎麼生火，林曦苗還真聞到一絲絲煙味。
【系統，我能不能給我個火？】林曦苗在腦中問道。
系統一點聲音都沒有，林曦苗又戳了兩下，一陣馬蹄聲響起。
幾個衙役從馬上翻身而下：“誰是林家大家長！”
林曦苗心裡咯噔一聲，每次看見這些差役，都沒有什麼好事。
“官爺，我是林家大家長。”林曦苗急忙起身應聲。
衙役上下打量了一時，嗤笑了一聲：“一個女人當家長，拿好了，三年之內，憑著這個木籤，每年每戶，交糧四百斤，少一斤要你的腦袋！ ”
差役說完打馬而去。
林家眾人傻愣愣站在原地，方才還在鑽木頭的也不在動作。
每年一戶四百斤，他們雖然不懂如何種地，可也知道，這四百斤不好弄。
就是林家好的時候，一年也不過是讓莊子裡的人，交個一二百斤就算了。
如今他們別說沒地了，連糧種都沒有，今兒吃的，還是男人就近摘的野果，這一年他們上哪兒變出來四百斤？
“大姑娘，我們林家，是不是要，要完了……”
第一個人顫抖著出聲，一時整個林家，一片悲切。
林曦苗臉色陰沉，按照律法，流犯頭三年，是不用納糧的。
除官府有事隨時徵用以外，只在流放地老老實實待著即可。
一年四百斤，就憑林家這些少爺夫人，能交出來一半，就已經是奇蹟了。
方才官差說的也不像是唬人，朝廷是真想要她的腦袋，估計這事，跟楚相渺脫不了關係。
林曦苗心裡暗嘆一口氣，楚大人，你真是害慘我了。
沉下心性，林曦苗轉身面對著林家眾人：“誰願意跟我進山一趟。”
林家眾人紛紛愣住。
大姑娘莫不是瘋了？這會兒進山，這山裡有什麼他們都不知道。
“長姐！我跟你去。”林烜赫不知什麼時候，從屋中跑出，看著林曦苗眼睛亮晶晶的滿是信任。
有林烜赫帶頭，那些小孩也紛紛跟著應聲。
林曦苗揉了揉林烜赫的頭，對著林家眾人說道：“路是人走出來的，能享福就能吃苦，更何況，有我在，你們怕什麼？”
“昨兒老太太跟我講了，咱們林家老太爺起家的時候，比現在難多了，老太爺掙下的一片家業，你們哪個沒吃到？”
“如今不過是重來一遍，怎麼？你們只能享福，吃不得苦？”
林曦苗聲音一落，林烜赫帶著小孩，齊刷刷的喊了一聲：“能吃！”
看著氣勢昂昂的孩子們，林家眾人一陣害臊，他們連個孩子都不如。
“大姑娘，我跟你去。”林老太爺幼弟家三兒子林幻成站出來，論輩分林曦苗得叫一聲叔叔，可實際也不過十五六歲而已。
林幻成在京城時，不好讀書好習武，身材在林家僅剩的男人中，還算是壯實。
有了林幻成打頭，陸陸續續又站出來幾個男人。
林曦苗挑了幾個帶走，剩下的讓他們留下，帶著孩子們修繕房屋。
帶著選出來的人往山裡走，那些人肚子一路都在咕嚕咕嚕的叫。
林曦苗想著食物，腦中緩緩閃現一個亮點。
那個地方能有吃的？
這就好像絕望中點了一盞燈，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可還是想衝著燈走。
“大姑娘，那條路不能走吧？我看會有野獸。”
跟在林曦苗身後一個瘦小的男人探頭探腦的說道。
這人跟林幻成是兄弟兩個，林幻成好動，林立項好靜。
林立項本是比林幻成聰明些，只是他是妾室所出，養了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跟林幻成一比，就是天差地別。
“閉上嘴吧，聽大姑娘的，不走這條走哪條？你選一個，要是找不到東西，看我不告……打死你！”
林幻成口無遮攔，話一出口才想起來，他們現在哪兒還有長輩能告狀了？
周圍林家的子弟，也紛紛想到這點，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都已經落魄成這樣了，嫡庶也沒什麼區別了。
林曦苗向來也不愛打壓別人，安慰了林立項兩句，繼續像腦中光點的方向前進。
越過一個小土坡，林曦苗站住了腳步，她聞到水果的香氣了。
“好香！”跟在後面的小夥子們，一個個伸著脖子。
“是紅果，我在阿姆那裡聞到過！”林立項眼睛都亮了。
林尚書本就不貪財，在加上林立項一支，幾乎出了三服，他又是庶子，在京城事，這東西也就只能看看聞聞。
林曦苗心裡一陣激動，雖然空腹吃水果不好，但是適量可以充飢。
撥開草叢，順著香氣走去，果然看見了滿樹的蘋果，更讓林曦苗驚喜的事，旁邊竟然還長了一叢叢栗子！
她曾經去過鄉下，這栗子是可以生吃的，而且味道還不錯。
那些小夥子已經餓了一路了，看見這些吃的，眼睛都綠了，可誰也沒動，眼神齊刷刷的看向林曦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