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賬目表明了洪炳華的人藉著賑災的名義坑害百姓，名為賑災，實際卻是從百姓手裡盤剝走了更多的錢糧。
樁樁件件，都是逼著百姓去死。
衛國公想到聚集在一起的流寇，再想想他們聚集的速度，就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百姓去投奔流寇。
他是希望抓流寇掙軍功，可他不是要造反，也不想大魏完蛋。
洪炳華這根本就是要毀了大魏根基，照著他這麼搞法，武寧府得好幾年才能緩過來。
再加上那爆炸和石碑的影響，有人以此為名義起兵，萬一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他軍功確實能賺到，可大魏也要完蛋。
衛國公想想洪炳華的行為，更是生氣。
“這個畜生連本國公都敢伏擊，還有什麼事兒做不出來，他這是要造反嗎？”
林萬超趁機說：“洪大人是不是要造反，草民不知道，不過，他的親信錢家人確實做了些逾越規矩的事兒。”
衛國公怒道：“什麼事兒，說！”
林萬超便把吳大勇全家叫出來：“錢家有個小公子，自幼體弱多病，前些天剛剛過世了，而錢家竟找了吳家的一對童男女，要他們為錢小公子殉葬。”
衛國公臉色一變：“殉葬，用活人？”
用活人殉葬，這是皇帝明令禁止的事兒，便是先皇走的時候都沒讓人殉葬。
這下面一個小小商戶，有什麼膽子敢讓活人給他的小兒子殉葬？
“確實是用活人，而且是把活生生的人丟在陵寢中，等著他們活活餓死來殉葬。”
他讓吳家人上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清楚。
從錢家怎麼騙他們把兒女賣出去，說只是去伺候人的，還說年紀大了可以贖出來。
又說到他們去錢家，錢家一開始不肯見，後來又給了五十兩銀子和孩子們的衣服，說讓以後別來了。
“這就是那五十兩銀子，當時林姑娘就覺得這銀子是拿來買兩個孩子的性命，我們也覺得只是跟著去外地讀書，不可能給這麼多銀子，這才發現事有蹊蹺。”
吳三勇說他們在錢家是怎麼被喂了很多藥材，給吃的很少，只給吃青菜和少量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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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這是為了讓我們的身子乾淨，這樣才能去伺候小少爺。”
“他們還說，我們得乾乾淨淨的走，每天都要用藥水洗澡，用絲瓜瓤很用力的搓身上的灰，每天都要搓。”
吳三勇把胳膊露出來，給衛國公看他胳膊上被搓破的皮。
衛國公不是個好人，但看到這樣，也是越聽越生氣。
一個小小的商戶，要是沒有洪炳華的支援，會這麼講究？
錢家鬧這麼一出，洪炳華會不知道？
恐怕這其中也有洪炳華的手筆吧？
接下來，便是林珺瑩怎麼找到錢家的老宅，發現在辦喪事，又透過風水學找到那裡有個大墓，挖了洞進去，剛好發現兩個孩子。
“那個墓很大，根據我爹推測，很可能就是前朝的公主王爺之類的人才能用的墓穴。”
林珺瑩這話一說完，衛國公更加憤怒，直接拍了一巴掌桌子。
偷墳掘墓還鳩佔鵲巢，一個小小商戶的兒子就敢用這種規格的墓穴，他們這可真是想造反啊。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可以把錢家滿門抄斬了。
林萬超突然問：“國公爺把洪家查了後，有發現他們藏匿的銀子嗎？”
衛國公瞪了他一眼，心情煩躁。
這就是整件事中最棘手的地方。
說洪炳華貪汙，可在沈同知和其他官員家裡都找到了許多銀子，偏偏洪炳華家裡乾乾淨淨，只有些許存銀，並不算多。
要說他把貪汙的銀子都交到上面打點，可也不會半點不給自己留。
那這麼多銀子，到底上哪兒去了？
沒有銀子作為實證，那些證據就站不住腳，沒辦法給洪炳華完全定罪。
衛國公氣憤不已，已經打算把洪家的所有人都拉出來嚴刑拷打，一定要把銀子的藏地問出來。
現在林萬超提起來，他就覺得這是故意問的。
這林家就是跟他不對付，找個機會就得埋汰他幾句。
但是林萬超從懷裡摸出個銀錠子來：“國公爺看看這是什麼。”
衛國公接過來看了看，掂量了一下：“這麼大的銀錠子，這手藝，得是老師傅做出來的。”
“本國公記得，之前四海錢莊才能做出這麼好的銀錠子，只可惜那邊沒落了，本國公也很少在那邊打銀錠子。”
林珺瑩心想，還是這些勳爵有底蘊，拿著銀錠子就知道是哪兒打造的，她們這些窮人拿著銀錠子只覺得沉，好東西，想留著。
林萬超說：“我們找人看過，這就是四海錢莊的手藝，國公爺猜猜這樣的銀子有多少，又是從哪兒弄來的？”
衛國公看看他，再看看銀子，不由皺眉：“你是說，這是洪炳華藏起來的銀子？”
林萬超笑道：“不知道是不是他藏起來的銀子，不過這是從錢家那個大墓穴裡找到的，瑩瑩去救孩子的時候看到了許多裝銀子的箱子，就順便拿了兩塊。”
衛國公猛然起身：“做的好啊，錢家那種小門戶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銀子，我就說怎麼都找不到洪炳華的銀子，原來是藏到錢家去了。”
在他看來，錢家那種富商也只是小門戶，不值一提。
但錢家就是這麼大膽，敢找人殉葬，敢佔用那麼大的墓穴，還敢藏這麼多銀子。
這哪兒是錢家的銀子，分明是洪炳華指使的。
藉著下葬的名義把銀子都藏起來，誰也想不到這麼多銀子都藏在那種地方。
“好啊，好啊，好一個……”
衛國公說到這裡卡殼了，他想找個好成語來形容洪炳華的陰險計謀，但因為讀書少，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他看了看林萬超和姚文斌，這兩人一個看天一個看地，都沒接話，好像沒聽見一樣。
衛國公便只當自己沒說，猛然厲呵：“好一個卑鄙小人。”
這話喊得太大聲，把吳小妹嚇哭了。
吳大勇趕緊捂住妹妹的嘴，免得衛國公降罪。
但是衛國公現在很高興，讓林萬超和林珺瑩趕緊帶人去錢家的墓穴，把那些銀子都挖出來。
有了這麼實質的證據，看洪炳華還怎麼狡辯。
哈哈哈，這功勞，他是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