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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72 會遭報應的

建房的時候,讓人領著大象,披上紅布,戴著大紅花在地基裡轉悠一圈,驅邪鎮宅。

農村人向來很重視類似的事情,就為圖個吉利。

可房子才豎起樑柱,就給弄倒了,這是更大的避諱。

四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想來,事情難以善了。

“咱們到地方看過後再說吧!”王明遠對這種事情,也沒主目,畢竟沒經歷過,有些事兒不能以常理論,尤其是在這年頭,還是民族。

眼下也只能先去看了再說。

康朗香剛才詢問的人家,是他叔家裡的孩子,她們家的老房子,就是並給他叔的。

現在,康莫相出了事兒,她叔康莫臣早就去了現場,看看能不能幫忙解決。

事發的地點就在旁邊不遠的另一個生產隊上,倒也不遠。

四人上了車子,不過二十來分鐘就已經抵達。

遮放,是阿渡附近的另一個公社。

相比起阿渡公社,遮放公社主要以傣家人為主。

民族的地界,也大都由民族自己管理。

適合於一般生產隊的,在這裡未必行得通。

畢竟,民族有屬於民族自己的風俗習慣。

寨子裡,一座座竹樓,掩映在搖曳的鳳尾竹林子中。

在這寨子裡,能蓋得起吊腳木樓的人家極少。

相比起吊腳木樓,竹樓的加工建造跟容易些,何況,本地盛產竹材。

在雲省,傣家地區幾乎都是竹樓木架,樓上住人,樓下放雜物,樣式近似一大帳篷。

只有顯貴的住宅,多用珍貴木材,樣式仍然跟竹樓差不多,只是更為高大,頂上不鋪茅草而改用瓦片。

當然,也有不少蓋的是土牆房,受漢人影響,這不是傳統的傣家民居。

康莫相惹出事端的這戶人家,就是隊上的大戶,建的就是木樓。

屋舍所選位置,在村口平壩處,面積不小。

已經用大肚鋸鋸開的木板在一旁大堆小碼地放著,全是老松木,很厚實。

這已經是極好的建材,本身就被松樹的油脂浸然,耐腐蝕不說,還有澹澹的松樹清香。

在旁邊,還有收集來的大桶桐油備著,這是用來防腐的。

這樣的規格……不簡單。

此時,上百村民圍著地基周圍看熱鬧,地埂上,樹上都蹲了不少,這熱鬧程度,不亞於看電影的情形。

“這家人什麼來頭?”

王明遠遠遠地將車子停在路旁,湊近人群,不動聲色的看了一會兒,才扭頭問康朗香。

民族的事情,向來特殊,處理不當,輕易就能將小事影響擴大化,釀成嚴重人禍的也不少見。

所以,王明遠早早地跟幾人打過招呼,先看不說。

“這家人以前是貧農,啥都沒有那種,但是,你們也知道,早些年,越貧窮越光榮,也正是因此,在前些年很是活躍,就是所謂的思想覺悟高,這期間應該是得了不少好處。

去年的時候,還聽聞發了大財,從地里弄挖到了一些以前土司藏著的金銀物件,據說往南邊去了一趟,賣了不少錢,一下子成了合作社的大戶。”

康朗香小聲解釋道。

傣家人不習慣生產隊的叫法,一直用的是合作社。

以前的土司,說白了就是土皇帝,那生活用度,向來豪奢,有金銀玉器很正常。

聽康朗香這麼一說,王明遠大概也有了一定想法。

但他仍然不吭聲,看向地基內,倒了一地的柱子木方。

本就是用榫卯的方式搭建,柱子木方全是牽連在一起的,這一倒,就全都垮了。

小象被用大鐵鏈鎖著腳,拴在一旁的大樹下。

康莫相就坐在一旁的柱腳石墩上,還在滿眼迷湖。他旁邊招呼著他的應該就是他的弟弟康莫臣。

看樣子,康莫相喝的酒不少,正大著嗓子跟主人家辯解。

“白象啊,這可是白象,萬中無一的神象,來給你們家鎮宅,那是天大的福分,這木架子明明就還沒弄牢靠,還有,誰讓你在這種時候往裡面扔炮仗的,神象被驚到了,把樑柱撞倒,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我連命都得搭裡頭。

還有,你看看這神象身上,被你那些木頭砸成啥樣了,我沒找你要醫藥費,你還轉回來訛我,這是什麼理?”

康莫相大著舌頭,說話有些不利索,但勝在聲音夠大,像個尖嗓公雞。

“明明是你馴象馴得不到家,連這象都招呼不住。什麼神象不神象的,我劉某人也是走過南闖過北的,別拿這個來跟我說事兒,前些年嚴打牛鬼蛇神,你現在還來這一套,是想讓我將你舉報上去嗎?”

說這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一身卡基布料的衣服,這穿著打扮,和村子裡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

“張口神象,閉口神象,我看你就是一個神棍,若不是我阿爸圖個吉利,我會讓你進這地基搞這些破事。”男子冷哼道。

一聽到嚴打牛鬼蛇神,饒是傣家人有這習俗,也有些膽戰心驚。

康莫相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要是真以此為理由,事情就即使鬧出去,似乎也不討好啊。

“我說大兄弟,你倒是說說,這事兒怎麼解決你才痛快?”康莫相聲音一下子小了很多。

“說來也簡單,賠錢,要麼把這象留下。”男子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沒少往白象身上瞟。

“這象是明遠農場的,肯定不得賠給你,你倒是說說,要賠多少錢才肯罷了?”康莫相苦巴巴地說。

“一千,少了一千,這象你別想牽走。”男子伸出一個指頭比劃著:“我這些木料加工出來,料子值錢,工錢更高,要你一千還是少的了。”

一千?

這是一筆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的鉅款。

這個數字一出口,就連周邊的民眾裡都起了掀然大波,一時間議論紛紛。

這年頭,木料還能往山上砍,出些力氣就能辦到,至於加工開鑿之類,確實有些繁複,但是,蓋一座木樓,也絕對要不了那麼多錢。

要知道,就連三間敞亮的大磚房,連料子帶人工,也不過就是三百塊來塊錢的事兒。

兩千,別說一座這樣的木樓,就是兩座比這好的,都能建起來了。

無疑,這是獅子大開口。

王明遠也算是聽出來了,這傢伙,純粹就是從中作梗,想要打自己小象的主意。

康莫相頓時急了,蹭地一下站起來:“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還是那句話,要麼給錢,要麼把象留下。”男子不為所動:“至於你的命,我要來有J8用?”

這話就非常難聽了。

一直跟劉櫟站在一起的康朗香臉色變得很難看,抬腳就準備分開人群鑽進去幫忙。

康莫相再怎麼不靠譜,那也是她阿爸。

被人當面這樣說,誰受得了。

包括劉櫟在內,也是一樣的反應,這可是他未來岳丈。

王明遠也是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康莫相是自己農場的一員,這都罩不住,以後還怎麼混?

但王明遠沒有劉櫟和康朗香那麼衝動。

趕在兩人入場之前,王明遠先是大聲說道:“既然你不信你所說的牛鬼蛇神這一套,那麼,樑柱倒塌,自然也就不存在吉不吉利這一說法了,反正你不信。這樣說起來,事情就簡單了,樑柱倒了,重新立起來就好。”

聽到王明遠這話,康朗香和劉櫟兩人雙雙止步,回頭看著王明遠。

康莫相在聽到王明遠聲音,神色一下子變得驚喜,快步朝著王明遠跑來:“場長,你怎麼來了?我對不起你啊!”

他自個先給哭訴上了。

“康叔,世道不一樣了,以前老輩人相信的哪些東西,現在可沒人相信了,以後,這小象不允許帶出張家坳半步,你可得長點心了。”王明遠看著康莫相,長呼了一口氣。

“你是那個王八羔子?”那男子被王明遠的話噎了一下,憤怒地衝著王明遠吼道。

以此同時,他眼睛也在上下打量著王明遠,儘管覺得王明遠不普通,但,這畢竟是他們合作社的地盤,有大批族人在場,他倒也沒絲毫擔心。

“還真是出口成髒啊!”王明遠搖搖頭,一步步朝場內走去。

圍觀的一干人也隨即將路讓開。

“一千塊錢而已,小事兒!”王明遠在場中站定,氣定神閒地看著男子,頓了一下,他高聲說道:“怎麼,那麼大個合作社,就沒個出來主持公道的,這還是能說理的地兒嗎?”

“年輕人,這裡是我傣家人的事,得以傣家人的規矩來,既然弄塌了人家的樑柱,那就得賠,這是沒有任何爭議的吧?”

王明遠話音剛落,就在那男子背後,一個老人揹負雙手走了出來。

“你是……”

“我是這的族老。你又是誰?”

“我是阿渡公社那邊,明遠農場的場長王明遠。”

“王明遠?”老人微微皺了下眉頭:“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

這時,有人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王明遠認出,這是一同參加過民兵訓練的一個民兵。

聽他說完,老人看向王明遠的神色緩和了不少。

“既然犯錯了,那確實該罰,康莫相是我農場的人,這白象也是我的,所犯的過失,我擔著。”王明遠看著老人:“既然你是族老,你來說句公道話,這事兒按照你們傣家人的規矩,該怎麼處理。”

“按照規矩,賠禮道歉,然後掛紅,宰牲口祭祀,另則吉日重新立柱上樑,當然了,該有的賠償,還是得賠。”族老看了看王明遠,又看看那男人,說道。

“事情好辦……還請族老看看,我們該陪多少?”王明遠再問。

倒不是他怕事,而是不想事情鬧得嚴重起來,既然有錯,該賠就賠。

可是,賠錢也有賠錢的說道,不是說別人想要多少,就給多少,那不成了冤大頭了嗎。

事情重又回到賠錢上來,那族老卻是再次犯難了。

他回頭看著男子,說道:“德柱,這事兒,開口要一千,是不是有些多了?用他們漢人的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也沒損壞幾根木頭,再說了,你也不該在那種時候放炮仗,我們傣家人向來尊崇大象,何況,這還是一頭白象,那可是咱們的守護神啊,一兩百塊錢得了。”

聽這族老這麼一說,王明遠心頭稍微覺得舒服了些,還是有明事理的人啊!

殊不知,劉德柱卻是笑了起來:“多嗎?我覺得不多,反正我就這麼個條件,不然沒得商量!還有,別跟我提什麼守護神,在我眼裡,那就是一頭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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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橫!

那族老一聽這話,一下子炸毛了:“你再說一遍?”

“說一百遍也是這樣,這事情我自己能處理,不用勞煩族老插手。”

自己的族人沒站在自己這邊,劉德柱有些惱火,話說得相當不客氣。

這話根本就等同於:閃一邊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

話裡的意思,那族老自然清楚。

能成為族老,肯定是德高望重的人,在民族村寨,往往說出的話,代表的就是本寨子的意志,很多時候,比各種法律條規還管用。

見劉德柱不識趣,族老也是怒了:“小子,既然你不識好歹,聽不進去,那我就不插手好了。”

族老轉身就走,順便說道:“大夥都散了吧,該幹啥幹啥去……”走了幾步,族老又回頭看著劉德柱:“族裡有族裡的規矩,守不守在你,現在也不在是前些年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時候了,你也不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貧農,尾巴可別翹得太高,屁股還是該遮一遮的。另外,以後有事,也別來找我。”

這等同是在說:你要點臉吧,我丟不起哪個人。

被這族老這麼一招呼,圍觀的人搖搖頭,也是紛紛回家去了,這號召力不一般。

王明遠看著這一幕,忽然覺得,這叫劉德柱的傢伙,怕是跟這寨子裡的人關係並不是多好,平日裡沒少招人厭煩。

很快,所有人走得乾乾淨淨。

劉德柱看著走遠的族老背影,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小聲滴咕:“你個老不死的……”

王明遠看著劉德柱,再看看他身後的家人,目光最終落到一旁另一個牽著小孩的乾瘦老人身上,初步估計,這人應該是劉德柱的阿爸。

“老人家,你是劉德柱的阿爸吧,你說一句,我們到底該賠多少?”王明遠問道。

老人看了看劉德柱,反被劉德柱一眼瞪過去,趕忙低頭,一聲不吭。

王明遠搖搖頭,走回自己的車子,羊裝翻找東西,回來的時候數了一千塊錢,隨手往地基一個用來立柱子的石墩上一放。

“康叔,牽象回農場!”

王明遠吩咐一聲,轉身叫上幾人走人。

劉櫟不肯走,也被王明遠生生拽著退了幾步:“這錢就這麼白白被他黑了?”

他聲音不小,怒氣衝衝。

王明遠卻是笑了起來:“放心,會遭報應的!”

一聽這話,劉櫟愣了下,他多少有些瞭解王明遠了,知道王明遠肯定是有了主意,當下也不再犟,跟著王明遠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