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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能自由進入“無我境界”的男人!【豹更1W】

羅剎話音甫落,青登便眉頭緊蹙地蹲下身來,以斷刀拄地。

他死命支撐,才總算是沒有倒下。

強烈的暈眩感如潮水般湧進青登的大腦。

他覺得眼前世界的影像和聲音,都失真了。

唯一清晰的,只有胸腔裡的心跳聲。噗通、噗通、噗通……宛如雷鳴,震耳欲聾。

渾濁的意識,混亂的思緒……什麼都支離破碎。

冷汗直冒,呼吸紊亂,站立讓他感到痛苦不堪。

體重被裹在腦上的眩暈感所加重。

頭骨應該沒事,但內傷不輕。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還能看見東西,還聽得到聲音,還保有意識,那青登都險些以為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像摔到地上的豆腐那樣,爛成一灘了。

啪挲、啪挲、啪挲……

羅剎拖著刀,一步步地走向無力動彈的青登。

擦地的刀尖劃拉出“喀喀喀”的刺耳聲響。

此時的他,業已解除戰鬥架勢。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蹲地的青登,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憾意。

就像是買到了不中意的玩具。

就像是吃到了難以下嚥的食物。

“真令人失望……所謂的‘仁王’,也不過如此。”

“不過,你的拔刀術確實是有兩下子的。”

“我已好久沒有碰到能將居合道修煉至此等境界的人了。”

“哪怕是挑剔如我,也不得不對你適才的亮眼表現給予肯定的評價。”

“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在說到這句話時,羅剎恰好已行至青登的跟前。

“守護人世的‘仁王’被食人血肉的‘羅剎’殺死……哈哈,這可真是太滑稽了。”

“橘青登,說到底……你的‘仁王’之名,也不過是小說家之言,然後再在陰差陽錯之下,一時鼓譟起來的而已。”

“在我看來,你當前的實力,可遠遠配不上如此響亮的名號啊。”

“德不配位,不外如是。”

羅剎昂首挺胸,嘴角微翹,不可一世地做著長篇感慨。

連戰鬥架勢都不擺,就這麼堂而皇之地站在青登跟前,神氣十足地貶低青登……此副模樣,實在是囂張至極。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此時的羅剎,確實是有囂張的權力。

青登的力量、速度,皆被羅剎壓制。

他的殺手鐧:拔刀術·流光,也未能擊敗羅剎——而且還是在公平公正的“中門對居”中,被對方更勝一籌的居合道給破解。

就連手中的刀都被砍斷了,腦袋也已受傷。

所有的跡象,都指向一個相同的殘酷事實:青登已經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卻在這個時候——

“你的廢話……可真多啊。”

冷不丁的,青登深吸一口氣,然後以拄在地上的斷刀作支撐,艱難地站起身。

“囉哩巴嗦的……你比我家附近的野狗還聒噪。”

青登邊說邊狠狠地甩了幾下腦袋,力度之大,彷彿要把腦海中的雜質盡數甩出。

羅剎見狀,不由怔了怔。

緊接著,他下意識地蹙起眉頭。

“喂喂喂,你站起來做什麼?你該不會還想打下去吧?你我之間的勝負,已經很明了了吧?再打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乖乖地蹲在地上,平靜地接受敗北和死亡——這樣反倒更輕鬆一點吧?”

青登身體搖晃了幾下。

他雖然勉勉強強地踏穩了腳跟,但僅是如此,就已將其體內殘存的所有氣力耗盡。

此時的青登,像極了一座沙砌的高塔——隨手一推便會轟然倒塌。

“乖乖地蹲在地上……平靜地接受敗北和死亡……?”

青登口中呢喃。

“若是如此……我就不再是我了……”

羅剎嗤笑一聲。

“哼!隨便你吧。我也不想跟將死之人多費口舌了。”

語畢,他緩緩舉起手中的刀。

銳利的刀尖在月光的照映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不遠處的左那子一直在關注青登的戰況。

眼見青登敗北,羅剎舉刀,左那子的俏臉瞬間一白。

左那子的心臟用力跳動一下。第二下,第三下,心跳速度愈來愈快,內心響起急促的警笛聲,愈來愈大聲,在心中萌芽的不安一下子長大!

像藤蔓纏繞身體的情緒是恐懼,甚至一點一滴侵蝕進左那子體內,掐住內心,固定身體。

這樣的感受、這樣的情緒……左那子此前從未有過。

她近乎是不假思索地、想違抗不安般的大聲高喊:

“讓開!給我讓開!”

她撐開雙臂,揮舞薙刀,欲圖擊破眼前同她糾纏的敵人,前去援救青登。

明明身後還有一個昏迷的總司亟需保護,左那子也知道自己這種“拋下總司不管,只想著救青登”的行為絕非善舉,但刻下的她,實在是顧不上那麼多了。

此時的她,眼裡除了青登之外,別無他物;她的腦海中,除了“青登有危險,得趕緊去救青登”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思緒。

然而……欲速則不達。

內心已亂的她,愈是急於擊破眼前的敵人,便越是難以發揮出自己應有的實力。

被數名雅庫扎糾纏的她,寸步難行。

另一邊——

“八重!”

“嗯!”

“無口屬性”、平日裡總冷著一張臉的紗重,在目睹青登有難後,也難以保持鎮靜了。

她喊上八重,兩人一起拔足衝向羅剎。

至於八重……兩姐妹中,就數她的感情最充沛。

同時,她也是兩姐妹中,跟青登的關係最好的人。

連紗重都面露焦急了,那就更別提她了。

只見她的臉上佈滿難以掩抑的惶恐。

在紗重的領頭下,她拼命地催動體內的氣力。哪怕一秒……不!半秒也好!她想儘快趕到青登的身邊。

離青登最近,並且也有一定實力的人,是天倉梟大爺。

然而……業已被羅剎砍殺的他,儘管有心救援青登,但嚴重的傷勢,也實在是令他深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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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自然是注意到正急於趕來救援青登的左那子等人。

雖然注意到了,但他卻完全無動於衷。

畢竟,局勢已經很明了了。

任誰都能看出——左那子她們已經來不及了……

“再見了,配不上‘王’之名的男人喲。”

一抹嘲笑掠上羅剎的雙頰。

就在羅剎即將揮下手中刀的這一瞬間——

嗚!嗚!嗚!嗚!

數道呼嘯聲忽地破空響起

幾枚小巧的圓形物事,徑直飛向羅剎。

羅剎怔了一瞬,緊接著下意識地架刀防禦。

隨著幾道刀光閃過,這幾枚朝羅剎飛來的圓形物事紛紛碎裂。

羅剎本以為這些東西是暗器。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幾枚“圓球”確實是暗器,只不過跟羅剎想象中的那種暗器不太一樣——此乃高科技產品。

彭!彭!彭!彭!

“圓球”甫一碎裂,便見大團大團的白色煙霧從中倏地騰起!

羅剎見狀,童孔微縮,緊接著咬了咬牙關。

“這個裝備……大鹽黨嗎……!”

同一時間,工場各處上演著相似的場景。

彭!彭!彭!彭!彭!彭!

圓球落,煙霧起。

一枚接一枚的圓球飛向各個地方,帶來一團又一團的濃厚白煙。

轉眼間,偌大的工場被白色煙氣覆蓋,霧騰騰一片。

咳嗽聲、抽泣聲,此起彼伏。

“咳咳咳!”

“這是什麼東西?!”

“媽的!閉眼!快閉眼!別讓眼睛碰到這些霧!”

……

青登認得這些白煙——他今夜剛見識過這些白煙的厲害。

腦袋的劇痛,使得青登的聽力都受到影響。

就像將頭沉進水裡一樣,只能聽見不清不楚的沉悶聲音。

不過,縱使如此,他依舊模模湖湖地聽見身側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仁王閣下。”

是海老名的聲音:

“請跟我來。”

……

同一時間——

“海老名已經帶走仁王閣下了,你也快跟我來吧。”

一之瀨揹著總司,急聲催促左那子。

……

“喂,你們這兩個小家夥。”

阿久津一邊攙扶虛弱的天倉梟,一邊以不耐煩的口吻對二重姐妹快聲說道。

“快跟我來。”

……

低武世界的武者強歸強,但再怎麼強大,也終究是肉體凡胎。

在大自然和科技面前,人類總是無力的。

饒是強大的羅剎,也沒法無視周圍的白煙。

他緊閉雙目,尖起耳朵。

一邊謹防白煙入眼,一邊留心周圍的動靜。

羅剎雖不以聽力見長,沒法像青登那樣聽聲辨位,在腦海中構築起一張虛擬地圖,但防止他人接近其身,倒還是綽綽有餘的。

因為海老名等人將他們所攜帶的煙霧彈悉數扔下,所以白煙瀰漫得格外久。

大概5分鐘後,煙氣才終於是慢慢消去。

確認身周的白煙已散後,羅剎緩緩地張開煙,掃視四下。

“逃走了嗎……”

青登剛才所站立的地方,刻下空空如也,四處都不見他的身影。

不僅是青登——左那子、總司、天倉梟、二重姐妹、幾乎全部的新御庭番番士……他們全都不見了。

“失策了……”

羅剎“嘖”了一聲,咂巴了下嘴。

“想不到竟然有大鹽黨的異端們在場……早知如此,我應該多做準備的。”

隨著煙氣的散去,工場地內的秩序漸漸恢復。

不遠處的清水榮一火急火燎地奔至羅剎的跟前。

“羅剎大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區區幾隻蟲豸,能奈我何?”

確認羅剎無恙後,清水榮一露出放鬆的表情。

隨後,他轉動腦袋,以愕然的視線凝睇只剩他、羅剎、清水一族的雅庫扎們的工場。

“真令人不敢置信……他們居然能在這種如此混亂的環境下全員脫逃……”

羅剎冷哼一聲。

“這是自然。‘逃跑’可是大鹽黨的異端們的拿手好戲。”

“自打‘大坂合戰’慘敗以來,遭遇幕府剿殺的他們就像下水溝的老鼠一樣,過著東躲西藏、居無定所的生活。”

“久而久之,他們練就了非凡的逃跑技術,不僅擅長逃跑,還擅長帶別人逃跑,並且還發明、製作出了大量非常適合用於逃跑的道具。”

“哼!這幫大鹽黨的異端,就愛折騰這種奇技淫巧……真虧他們能整出那麼多花裡胡哨的小道具。”

“若不是因為他們的逃跑技術高得匪夷所思,這幫可惡的異端早就被我們剿滅了!”

“真希望玉藻前能再努努力,快點查出大鹽黨的總部所在,爭取早日徹底滅亡他們。”

說罷,羅剎收刀歸鞘。

清水榮一問:

“羅剎大人,要去追擊他們嗎?”

“不用追了。”

羅剎不假思索地回覆道。

“在不清楚他們的逃跑方向的情況下,時間又過去那麼久,基本追不上他們的。哼,這次就算他們走運吧。”

清水榮一聞言,面現難色。

“但是……羅剎大人,請恕屬下直言——橘青登可是舉世皆知的武道天才啊。”

“雖然他當前還很弱小,但他之後會如何……還真不好說。

“此獠不除,必定後患無窮!”

清水榮一言真意切地向羅剎提出進言。

羅剎沉默一會兒,發出“呵呵呵”的滿是戲謔之色的輕笑聲。

“誠然,確如你所說的那般,橘青登是難得一見的武道天才。”

“但再怎麼天才的人,也需要成長的時間。”

“我們只需趕在他成長之前將其消滅即可。”

“這種事情,急也沒用,慢慢來吧。”

羅剎一邊說,一邊抬手按住清水榮一的肩膀。

“榮一,母需緊張。”

“身為人上之人,要隨時保持冷靜,切不可急躁。”

“人一旦焦躁,就容易說出一些不過頭腦的話,進而做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莽撞行徑。”

“放鬆,放鬆。”

聽到羅剎這麼說,清水榮一那原本緊繃的面部線條漸漸鬆弛下來。

“是。羅剎大人,感謝您的教誨。”

這個時候,羅剎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抿了抿嘴唇,然後“哼哼哼”地笑出聲。

“唉,真是讓人失望。”

“我本以為橘青登能再有本事一點呢。”

“歸根結底,他從未有過耀眼的戰績。”

“細數他的過往,他的成名戰也只不過是砍了點討夷組的酒囊飯袋而已。”

“到頭來,只是浪得虛名。”

“被迫背上跟自己實力不匹配的響亮名號……既可悲,又引人發笑。”

語畢,羅剎揹負雙手,轉過身,揚長而去。

“榮一,已經沒有留著這座工場的必要了。”

“將工場裡的所有藥草、裝置都帶走,然後放火燒了這裡。”

“在太陽出來之前,我要看到這裡業已變為白地。”

……

……

江戶,某地——

“呼……!呼……!呼……!呼……!仁王……閣下……呼……!呼……!您還好嗎……?能站起來嗎……?”

海老名氣喘吁吁地放下背上的青登。

青登像剛出生的小鹿一樣,強撐著因失去力量而發軟打晃的雙腿。

他的腦袋仍舊痛得厲害……而且是越來越疼,好像有無數只飛蟲在他的腦子裡產卵。

儘管身體狀況糟糕得連說話都變得費勁了,但青登還是強打精神,向海老名道謝:

“海老名先生……感謝您的出手相助……”

此時已將氣息喘勻的海老名微微一笑,回應道:

“不必客氣。再怎麼說,我們也是懷持著相同目標的盟友。”

“盟友間的互幫互助,乃天經地義的事情。”

“再說了,哪怕僅僅只是為了噁心法誅黨的孽畜們,我們也一定會救你們的。”

青登努力擠出一絲笑意,回以一個難看的笑容,然後將頭轉往另一個方向:

“你們……都還好嗎……?”

“嗯……”左那子輕輕點頭,“還好……我和衝田君都沒事……”

八重朝正蹲伏在天倉梟的身旁,給天倉梟治傷的紗重問道:

“姐姐,天倉先生怎麼樣了?”

紗重輕聲答:

“既不算太壞,也不算很好。我已給天倉先生做了簡單的包紮,一時半會兒無憂,但他之後仍需做進一步的治療。”

在海老名、一之瀨和阿久津的通力合作下,左那子、總司、天倉梟、二重姐妹,全都順利逃出來了。

眼見跟自己熟識的人……尤其是左那子和總司全都活著,青登不由松了一口氣。

然而……新御庭番的的其餘番士,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來的時候,是浩浩蕩蕩的三十多號人。

而刻下,活著逃出來的番士,僅剩10個出頭……

他們中有一些人是戰死的,有一些人是海老名他們來不及帶走的……

海老名、一之瀨和阿久津能以區區三人之力,在遍佈敵人的茫茫大霧中帶走以青登為首的十來號人,已屬跟奇蹟無啥差異的壯舉——然而,這也是他們的極限了。

若是可以的話,他們也想將所有人都救出來,但是……他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八重朝身旁的一之瀨投去好奇的眼神。

“為什麼你們能夠在那些煙中來去自如?你們的眼睛不怕那些煙嗎?”

“我們提前吃瞭解藥。”一之瀨回答,“只要吃瞭解藥,就能在短時間內免疫那些煙。”

“哦哦!原來如此!”

八重揉了揉後腦勺,“哈哈哈”地笑起來。

她大概是為了緩和當下瀰漫在他們身周的沉重氣氛,才故意笑得這麼大聲吧。

在一片死寂中,八重的笑聲顯得格外突兀,反襯得氛圍更顯萎靡。

眼見自己像個唱獨角戲的小丑一樣,八重表情失落地收起笑聲,垂下螓首。

此時此刻,從青登等人到大鹽黨的志士們,再到新御庭番的番士們……不論是誰,都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或是面無表情,或是一臉沮喪。

或是耷拉著腦袋,或是垮著雙肩。

沒有人說話……士氣肉眼可見的低落,活脫脫一支戰敗之師。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他們敗了。

覆盤整場戰鬥——與其說他們是敗在坐擁兵力優勢的清水一族的雅庫扎們的手裡,倒不如說是敗在羅剎的刀下。

在青登沒能戰勝羅剎時,他們的“敗北”便已成定局。

連最強的青登都不是羅剎的對手,又有誰能打敗這個怪物呢?

這個時候,阿久津倏地抬手指向東方,大喊道:

“喂!你們快看!”

眾人循著阿久津所指的方向望去——東方的天際在微微泛紅,並不時搖晃。

東方……這個方向,是他們剛才逃出來的方向,即幻附澱的製作工場所在……

紅光搖曳,若隱若現的火苗……再笨的人也知道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霎時,青登等人那本就低迷的士氣,更顯萎靡。

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找到能夠證明法誅黨制銷危險藥物的鐵證,卻還是沒能將其保住,以致功虧一簣……

“可惡……!”

八重低聲叫罵,眼中噙滿淚水。

紗重抿住紅唇。

天倉梟蹙起眉頭。

阿久津緊咬牙關。

一之瀨面露苦澀。

海老名長嘆了一口氣。

左那子沉下眼皮,默不作聲。

青登想要攥緊拳頭……可刻下的他,已經連攥拳的力氣都沒有了。

“海老名先生……你們之後……有什麼打算?”

海老名苦澀一笑。

“我們打算暫時蟄伏一段時間。”

“蟄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海老名嘆了口氣。

“一之瀨和阿久津都受傷了,一個胸口受傷,一個肩膀中創,他們倆都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

“幻附澱的製作工場已毀,羅剎日後肯定會更加謹慎地隱藏跟幻附澱有關的一切情報吧。”

“這場抗爭勢必會演變成漫長的持久戰……我們需要暫時停下腳步,重新擬定計劃,從長計議。”

“很遺憾,我們得暫時分別一段時間了。”

說到這,海老名停了一停,換上掛著憾意的苦笑。

“仁王閣下,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繼續跟您合作……”

青登輕輕頷首:

“沒關係……我能理解……”

“仁王閣下,容我冒昧一問,您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老實話……我現在腦袋空空……沒什麼想法……唔咕……!”

低沉的呻吟聲幽幽地從青登的鼻尖飄出。

他貼著身旁的土牆,緩緩地往地上滑去。

左那子一個箭步踏出,扶住青登——她一直在關注青登的身體狀態。

“橘君,稍微休息一會兒吧……”

左那子的聲音帶著強烈的緊張感。

“可惡……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啊……”

為了保持清醒,青登啃咬舌尖,然而根本無濟於事,這點小小的疼痛,在那愈來愈強烈的暈眩感面前,猶如螳臂當車。

眼皮不受控制地一點點下沉。

小小的黑色花紋漸漸從眼角至中心,一點點地將視野覆蓋。

“橘君?橘君?”

青登聽見左那子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來自遠方。

一瞬間,他看到了某個東西。

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鮮豔誘人的朱唇、若隱若現的纖細絨毛、閃爍著焦急眸光的眉目。

原來是左那子的臉。

她捧住青登的臉,表情緊張地反覆確認青登的神智狀況。

——左那子小姐……好像瘦了……

青登想到這裡,意識就完全中斷。

眼前一片黑,視野沒映出任何東西……

……

……

江戶,斗南町,清水邸——

羅剎在清水榮一的貼身相隨下,大步流星地返回清水邸。

雖然沒能幹掉青登,令羅剎稍感遺憾,但就結果而言,今夜的作戰毫無疑問是大獲成功的。

不僅重創了青登一行人,而且還順利地燒燬幻附澱的製作工場,抹消掉了“法誅黨就是制銷幻附澱的真兇”的證據。

羅剎不怕大鹽黨找他們的麻煩。

較之底蘊深厚的法誅黨,發展時間較短的大鹽黨要弱小得多。

在羅剎眼裡,大鹽黨的異端們根本不足為懼。

硬要說有什麼事情能對幻附澱的製作和傳播造成嚴重影響的……羅剎思來想去,唯有兩件。

其一,江戶幕府拿到法誅黨制銷幻附澱的鐵證。

黨爭愈演愈重的幕府,都快演變成“為了反對而反對”的政治生態了。

只要是“南紀派”的主張,“一橋派”的人就盲目反對,反之亦然,只要是“一橋派”的主張,“南紀派”的人就盲目反對。

如此情況下,幕府要想上下一心地合力辦事,完全是痴人說夢。

根據目前已知的種種情報和蛛絲馬跡,外加上自己的分析,羅剎敢肯定:目前絕對已有幕府的高層人士注意到了幻附澱的存在及危害。

他甚至懷疑:青登之所以緊盯著幻附澱不放,有一部分原因便是有幕府的高層人士給他下令。

青登是火付盜賊改的三番隊隊長,位高權重,能力過人,會被幕府的高層人士信任並委以重任,倒也正常。

如果僅僅只是幕府內部的極個別人員有心消滅幻附澱,根本無濟於事——政敵們根本不管你的主張、政策有多麼正確,反正不管你說什麼,我們都反對。

本應用來幹正事的資源,就在這無窮無盡的內耗中消失一空。

要想打破這僵局,最好的手段無異於拿出能夠壓服所有政敵的行動理由。

正因如此,羅剎才會下令燒燬幻附澱的製作工場,把所有製作原料轉移到他處。

只要別讓江戶幕府的官員們抓到把柄,羅剎就能繼續有恃無恐。

至於有可能會對幻附澱的製作和銷售造成極大影響的第二個原因……那便是那個該死的葫蘆屋盯上他們了。

說實話,相比起被幕府盯上,羅剎更害怕被葫蘆屋盯上。

江戶幕府因被黨爭所苦,以及顧及社會觀瞻而總是放不開手腳——葫蘆屋就沒這些毛病了。

葫蘆屋乃高度集權的私人組織,權力皆集中在他們的領袖……即木下琳的手上。

人力、武器、錢財……葫蘆屋及其附屬組織的所有資源,木下琳皆可如臂使指地呼叫。

幕府要想對付法誅黨,尚需合理的行動原因。

反觀葫蘆屋……

羅剎的舊有經驗告訴他:葫蘆屋對付法誅黨的戰略方針,非常地簡單明瞭——發現即消滅!

若是找到法誅黨的據點和成員了,直接消滅!不需要什麼合理合法的證據!也不需要顧忌什麼社會觀瞻!寧可殺錯也不放過!

因此,相比起“葫蘆屋注意到幻附澱”,羅剎更擔心“葫蘆屋發現法誅黨和清水一族關係匪淺”。

假使讓葫蘆屋得知此事……羅剎敢斷定:葫蘆屋一定會於第一時間集合戰鬥部隊,滅掉清水一族!

法誅黨在關東的根基很淺,若無身為“地頭蛇”的清水一族的鼎力協助,羅剎他們勢必是不可能那麼順利地散佈幻附澱的。

法誅黨負責製作,清水一族負責銷售渠道,分工明確,效果顯著。

可以說,清水一族若被滅了,羅剎就要欲哭無淚了——連銷售渠道都沒了,製作出再多的幻附澱又有什麼用呢?

當然,上述所言,頗有杞人憂天的味道。

等哪天葫蘆屋真的打過來了、清水一族有難了之後,再慢慢地見招拆招吧——這是羅剎一直以來所秉持的想法。

隨著製作工場的毀滅,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幻附澱的秘密將繼續隱藏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葫蘆屋姑且不論,幕府那邊應該是暫時不用擔心了。

想到這,羅剎頓感心情大好,他決定乘興去一趟清水塔的頂端,觀賞一會兒月亮。

卻在這個時候,一道矮小的身影闖入他的視界。

“羅剎大人!屬下有急事相告!”

河童三步並作兩步地奔至其跟前。

只見河童表情焦慮,腳步也因此而變得稍顯凌亂。

澹薄名利且見多識廣的河童,素來舉棋若定,很少流露出慌慌張張的一面。

眼見河童竟罕見地面露驚惶,羅剎也不禁神情一肅。

“河童,何事?”

“羅剎大人,自今日黃昏起,我就不斷發現有行跡詭異的人在清水邸的附近轉悠,並時不時地抬眼觀察清水邸的建築,以及周邊地帶的地形。”

“在這幫鬼鬼祟祟的不明人士中,我看見了那個男人……”

說到這,河童頓了一下。

他彷彿是在整理自己的心情,直至片刻後才一字一頓地把話接了下去:

“‘流光八幡’間宮九郎……!”

“……河童,你沒看錯吧?”

“羅剎大人,屬下以項上人頭向您保證,我絕對沒有看錯。那個戴著眼鏡的老人,絕對是‘流光八幡’間宮九郎!”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河童應和一聲,然後不帶半點停留地轉身退下,僅彈指的功夫,他的身影就融化在遠處的陰影之中。

“……榮一。”

“在!”

“你現在立刻召集人馬,進行最大限度的動員。把所有能呼叫的物資、戰力,全部集中進清水邸裡,自今夜起,死守清水邸。清水邸的圍牆、高臺需全部加固。還有,將收藏在地下室裡的重要文書、資料,全部燒燬,一片紙也不要留。工匠、醫生等稀缺人才,全部轉移到橫濱……不,不行,橫濱離江戶太近了……轉移到尾張好了。”

聽到最後,他終於是難掩臉上的愕色,忍不住問道:

“羅剎大人,這是何故?”

雖然這只不過是轉瞬即逝的事情,但清水榮一剛才確實是清楚地看見——在聽見“間宮九郎”這個人名的那一瞬間,羅剎的臉色頓時變了!

嘴角上掛著的笑意僵住。

童孔驟然緊縮。

面龐微微泛白。

清水榮一頭一次看到羅剎那麼失態……

羅剎伸出手,用力搓揉眉心。

“……榮一,你知道間宮九郎嗎?”

“我知道。您先前跟我說過,他是曾聞名一時的大劍豪,同時也是葫蘆屋的重要幹部。羅剎大人,如果你剛才的那一系列命令,是為了防範葫蘆屋的滲透和侵攻,那會不會太過火了一點?有必要即刻轉移人才並把所有的重要文件銷燬嗎?”

有葫蘆屋的幹部在清水邸的周圍晃盪……這說明葫蘆屋極有可能發現清水一族跟法誅黨的關係,進而準備展開行動吧。

對此,清水榮一倒是不太驚慌。

他對清水一族,對自己親手組建起來的“關東最強雅庫扎集團”的實力很有信心。

就算葫蘆屋真的打過來了,縱使不敵對方,他們也能從容不迫地轉移人員和物資,保全力量。

羅剎側過腦袋,朝清水榮一投以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緩緩地收回視線,目視前方。

“如果僅僅只是葫蘆屋攻過來了,那問題倒不大。可若是攻過來的人中有間宮九郎……這性質就不太一樣了。”

清水榮一皺了皺眉。

“羅剎大人,何出此言?”

“間宮九郎是這世間屈指可數的能自由進入傳說中的‘無我境界’的武者——我這麼說,你應該能理解我為什麼要下達那些命令了吧?”

清水榮一:“……”

羅剎:“……”

霎時,沉重的沉默降臨在羅剎和清水榮一之間,四周的聲音聽起來莫名遙遠。

大約10秒鐘後,震驚與惶恐終於化為聲音。

“……是,羅剎大人,我現在立刻就去召集人馬!”

……

……

江戶,郊外,某地——

骨碌、骨碌、骨碌……

遠方傳來富含節奏感的古怪聲音。

骨碌、骨碌、骨碌……

聲音逐漸接近。

骨碌、骨碌、骨碌……

漆黑的世界射入白光——

“唔……!”

青登隨著意識清醒,緩緩睜開雙眼。

首先映入其眼簾的,是陌生的車頂。

沒有任何裝飾的樸素車頂、搖搖晃晃的車廂、時隱時現的馬匹喘息聲……

此景此況,令青登瞬間明白過來——自己正躺在一輛馬車的車廂裡。

自己適才所聽見的“骨碌骨碌”的聲音,便是車輪的轉動聲。

——這裡是……?

青登一臉茫然地朝四周投去困惑的視線。

很快,他就發現這座既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車廂裡,並不只有他一人。

“衝田君?左那子小姐?”

左那子和總司正分別睡在他的左右兩側,三人躺成一個“川”字。

二女都睡得非常香甜,胸膛和小腹以均勻平緩的節奏上下起伏。

“啊,後輩,你醒了啊。”

冷不丁的,駕駛位的方向傳來熟悉的女聲。

青登循聲望去,臉上的茫然之色更重了。

“前輩?紗重?”

只見二重姐妹並肩坐在馬車的駕駛位上,紗重手持馬韁,以熟練的手法操控馬匹。

拉動車廂的是2匹被照養得極好、四肢發達、毛髮光亮的駿馬。

八重急聲追問:

“後輩,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身體好一點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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