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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桃花島上桃花冢

島上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一簇簇的桃花鮮紅似火,燦爛若朝霞,連綿六七裡。

地上有許多桃花飄零堆積,疊成了厚厚一層,踩上去像是踩在雪地裡,柔軟舒適。

這裡整個一桃花的世界,花香沁人,四周被綠水環繞,更遠處是青山掩映,風景如畫,美到極致,葉辰雖然也見過許多美景,可像這樣美的地方還是第一次見。

“我的故人,就在這桃花島上。”

“住在這裡當真是享受。”

葉辰讚歎。

蘇婆婆卻搖頭道:“她是死後葬在這裡。”

“什麼?您的那位朋友已經……”

“是的,她已經作古,與世長辭了。多年前葬在這裡,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我千里迢迢趕來,本想是與她相會,誰知道,卻再也見不到她了……”

蘇桃說著,眼角泛著淚光。

葉辰遞上手帕,“蘇婆婆,您別太傷心了,您能來看她,想必她九泉之下也會很高興。”

蘇桃點頭:“我從北方過來,原以為能看到她,誰知道歷經了艱辛卻聽到這個結果,只好在群芳苑暫時容身,想著等身體好些了就來看她,小葉,這次真是多謝你了,不然我一個人抱著這麼重的琵琶是走不到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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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氣,蘇婆婆,我們武者修煉不止是枯燥地練功法武技,也要在紅塵中多歷練,實力才有精進,很多武學本就是從紅塵百態中創立出來的,我對你們的故事很感興趣。對了,您那位故友葬在島上何處?為何不見?”

“我也不知,我是第一次來這裡,我們找一找吧。”

“好,這島不大,應該不難尋到。”

葉辰扶著蘇婆婆。

穿行在桃花林中,蘇婆婆說起了往事:“當年,我和小蝶、彩雲、明月,還有張大哥、陸大哥、尹大哥七個人,多次來這桃花島遊玩,結廬而居,那是我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當時小蝶跳舞,我彈琵琶,彩雲彈琴,明月歌唱,張大哥作詩,陸大哥寫文,尹大哥填詞繪畫,真是好不快活!”

蘇桃說起這些,卻是浮現起笑容。

“後來我們七人天各一方,漸漸失去了聯絡,幾十年過去,我的孩子也長大了,我終於可以抽出時間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一路從北方南下,來到這臨州城,就是為了看一看曾經的故友,誰知,他們也都離去,杳無音信,只打聽到彩雲的訊息,卻是成為了一抔黃土。”

蘇婆婆很感傷。

“說起彩雲,她是我們中最有意思的一個女孩,十分可愛,她最喜歡無拘無束,有著孩童般的天真。有一次她喝醉了,藏在了花叢裡。我們找了她很久才找到,誰知道她已經睡著在花叢,身上堆滿了桃花,臉上更是變成桃花一樣的鮮豔顏色,我們當時都呆住了,那一幕實在太美了……”

“……如今她埋在這桃花島上,我想也和我們是一樣,一生都眷戀此地吧!咳咳……”

蘇婆婆突然咳嗽起來。

“您沒事吧?”

葉辰立刻輸入一道真氣,幫她緩解。

“我沒事!”

蘇婆婆搖頭,繼續追憶道:“彩雲和我最為投契,感情最深,她喜歡雲,喜歡春天,喜歡燦爛的桃花,葬在這裡,是最為合適的了,我想起尹大哥給她寫的那首詞……”

“……彩雲若解愁春暮。一笑留春春也住。晚紅初減謝池花,新翠已遮瓊苑路……一笑留春春也住!一笑留春春也住!如今她和島上的桃花葬在了一起,融為一體,也算是把春留住了,當年那首詞寫的是真好,將來如果我離開了人世,也要葬在這桃花島上,讓最好的回憶陪伴著我。”

葉辰見她十分傷感,怕情緒影響到她身體,轉移話題道:“您的其他幾個朋友呢,明月、小蝶、張大哥、陸大哥、尹大哥他們呢?”

“小蝶嫁到了景州浮樑,據說丈夫是一位賣茶的商人,明月回到了西域,不知後續了,張大哥、陸大哥、尹大哥他們也沒有訊息,我還在尋找,可惜年事已高,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蘇婆婆說著,忽然目光定格在一棵桃樹下。

這棵桃樹十分巨大,是整個桃花島最大的一棵,有五六層樓那麼高,樹枝如傘,團團如蓋,形成一片廣大的樹蔭。

四周綠草如茵,鮮花似錦,大桃樹背後就是波光粼粼的江水,這裡的風景堪稱島上之最。

讓葉辰奇怪的是,他總感覺這裡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

他可以肯定是第一次來,卻又像是在哪裡見過。

在大桃樹下有一堆桃花,堆成小山包一樣的形狀,上面還灑了泥土,像是一座墳墓。

“這是……桃花冢?!是誰立在這裡?”

蘇婆婆快步走過去,注視著桃花堆。

“桃花冢?這是什麼?”

“是給桃花立的墳墓,在當年十分時興,我們年輕的時候便在這裡立過桃花冢,說讓桃花不至於飄零無依,把它們掃在一起,好讓它們彼此有個照應,即便離去,也不是孤孤單單的。”

“原來如此,會是誰立下這個桃花冢?”

“這裡遠離臨州城,人跡罕至,一般人是不會來這裡的,會不會是……應該不可能,自從他家發生變故,他就離開臨州多年,一直在外雲遊,不太可能是他。罷了,你看這附近又落下許多桃花,我們把它們掃到一起吧,讓這桃花冢更大一些。”

“也好。”

葉辰是第一次立桃花冢,倒是覺得有些新奇。

掃著掃著,忽然,他感覺手指碰到一樣東西。

在桃花堆了一陣摸索,摸出了一張紙箋。

上面寫著數行字句。

“心心念念憶相逢。別恨誰濃……這是什麼?似乎是一首詞?”

葉辰疑惑。

“給我看看!”

蘇婆婆接過紙箋,認真讀了起來。

“心心念念憶相逢。別恨誰濃。就中懊惱難拚處,是擘釵、分鈿匆匆。卻似桃源路失,落花空記前蹤……

……彩箋書盡浣溪紅。深意難通。強歡殢酒圖消遣,到醒來、愁悶還重。若是初心未改,多應此意須同。”

“卻似桃源路失,落花空記前蹤!莫非是他?!”

蘇婆婆的臉上忽然出現激動之色。

“蘇婆婆,你在說什麼?”

“就是寫這首詞的人,他很可能是我的一位摯友!只有他們幾個人才知道這件事,當年我們在立桃花冢的時候,曾經對陶潯陽筆下的桃花源嚮往不已,我們說要是找不到桃花源在哪,就跟著桃花漂流的方向,一定能找到,這首詞寫的就是這件事。這筆跡,是他!是尹大哥!”

蘇婆婆激動得手都顫抖起來。

“尹大哥?就是您剛才提到的朋友之一?”

“沒錯!他來過這兒,還憑弔過彩雲,立下了這桃花冢,寫下了這首詞,看這紙箋的字跡,沒有過去太久,他還活著!就在這臨州城!”

蘇桃一隻手捂著嘴,喜極而泣。

“蘇婆婆,您小心身體,他來過這兒是好事,說明您可以見到他了,對了,他叫什麼名字?我幫您找找,只要他在臨州,一定能找到!”

“他叫尹千觴,是前任宰相尹元憲的兒子,在家中排行第七,我們私下裡都叫他七哥。”

蘇桃道。

“尹千觴?七伯?您的那位故友就是七伯?!”

葉辰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