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
回了神，林曉平靜地回答道，“我的記憶還是很好的，尤其是對於一個非要送我100萬歐元的人。”
而聽到林曉如此平澹的回答，道森·艾丁森頓時就有些不得勁了，甚至聽到林曉後面還反過來嘲諷了他一句，更讓他有些惱火。
他之前就已經反應過來，當初為什麼他提出100萬聘請費後，林曉還推卻了幾下，最後才答應了下來。
這麼想來，可不就是他非要送100萬給人家嗎？
這筆生意，或許不是他這麼多年來虧得最多的一筆，但絕對是最讓他難以忘記的一筆。
就像是他心中一根刺，好多次晚上睡覺想起這件事情，他就會安慰自己只不過是一百萬而已，不算什麼，然後一直到半夜兩點半，直接睜開眼睛罵林曉幾句。
當然，他也不至於這麼容易就破防了，畢竟，現在是他要來氣一下林曉。
於是他便也笑呵呵地說道：“不客氣，100萬歐元而已，我們阿斯麥爾還是不在乎的，就像我們開出150萬歐元的年薪僱傭了單先生一樣，不值一提。”
“另外，還得感謝林教授讓我發現了單先生這樣的人才啊，你們的X光計劃，對我們來說，可真是一個人才推薦計劃啊，真是太康慨了，哈哈哈！”
林曉說道：“那你們儘管來發現吧。”
“這可是林教授說的，那我到時候可就不客氣了。”
林曉澹然道：“你何時客氣過呢？行了，除非你將所有人都給挖走，否則的話，就不要覺得會阻止X光計劃的成功。更何況，到現在你們也只挖走了單教授而已，而且還是仗著單教授的兒子患病才成功的，至於其他人，你又成功了多少？”
聽到林曉依然如此表現，道森·艾丁森終於有些繃不住了，原本還裝作十分得意的語氣，終於沉了下來：“林，你不會真以為你們X光計劃能夠成功吧？X光刻機？還想要實現大規模生產？用你那所謂的特殊晶體透鏡實現對X光的放大縮小？醒醒吧，別做夢了，不會有這樣的晶體的。”
雖然林曉沒有刻意宣傳過這件事情，但他也沒有要求這件事情保密，所以道森·艾丁森知道這件事情，林曉並不意外。
而後，他甚至還笑了起來，正當道森·艾丁森被笑得心煩意亂時，想要打斷林曉時，林曉說道：“艾丁森先生，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美國的肯尼迪總統曾經說只要他活著，華國就永遠造不出原子彈，遺憾的是，在這位肯尼迪總統死後的第二年，我們華國就造出了原子彈。”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話還缺乏一個條件限定。”林曉笑了起來，“比如，在你沒有送我100萬歐元之前，我們永遠都造不出這個東西？”
又提到這個100萬歐元！
道森·艾丁森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以至於他身邊的單天博以及其他人，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引起他們總裁如此氣憤的。
而道森壓抑住自己的惱意，繼續沉著聲音說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給了你100萬歐元，你們就能造出這個東西了？”
“為什麼不能？”林曉澹笑道，而隨後，他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行了，艾丁森先生，我就不跟你說這麼多廢話了。”
“現在，我只告戒你一句。”
“千萬不要以為，你們不行的，華國也不行。”
“記住，你們行的，我們華國人或許不行，但是你們不行的，我們華國人完全可以行！”
“好了，到此為止，艾丁森先生。”
林曉結束了自己嚴肅的語氣，忽而又轉變成了笑意：“最後，還是要感謝你的100萬歐元，如果不是這些錢，我名下的啟智科技公司，說不定還不是那麼容易開業呢。”
“好了，再見。”
沒有給道森·艾丁森說話的機會，林曉直接掛了電話。
而又聽到林曉提起100萬歐元，道森·艾丁森幾乎已經到了破防的界限，但正當他要諷刺幾句時，卻聽到電話中傳來的忙音，頓時間，讓他徹底破防了。
“法克！喪of碧池！”
他直接一把將手機摔在了地上，摔了個稀碎。
而這個手機，是單天博的。
單天博頓時就說道：“艾丁森先生，這是我的手機！”
然而道森·艾丁森並沒有道歉，只是冷眼看了一下單天博，什麼都沒有說，隨後甩手而去，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見到之前還對自己禮遇有加的道森·艾丁森突然這樣的態度，單天博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最後想到自己的兒子，最後只能默默地蹲下身，撿起了那部被摔碎的手機，轉身而去，而周圍的人，全都冷眼以待。
而回到了辦公室的道森·艾丁森，則找來了自己的秘書，直接吩咐道：“把單天博離開華國X光計劃，來到我們這裡的事情宣傳出去，讓世界人盡皆知！然後繼續抨擊華國的X光計劃！”
“另外……”想到剛才林曉說的話，艾丁森說道：“另外，再把他剛才說的那句，我們不行，他們行的話也宣傳出去，讓所有人都欣賞欣賞，華國人是怎麼自大的！”
“是，總裁。”
……
林曉放下了手機，目光中無喜無悲，只是依然思考著事情。
讓道森·艾丁森破防只是順帶的事情，這通電話對他來說唯一有用的訊息就是，單天博回不來了，那麼，接下來就需要去找一個能替代單天博的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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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國內哪裡還有這樣的人才。
或者，他要自己的直接上？
想到這，他搖搖頭，還是先嘗試著去找人吧，找不到，他就直接花真理點了。
這樣一想，這個年，大概就……不用過了吧。
如果最後還是需要他自己上的話，那麼原本兩件可以並行的研究，就需要序列進行了。
那樣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就更多了，他不想再拖那麼久，畢竟，七月份他還要去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呢。
嘆了口氣，他拿出了手機，先是給陳遠春通知了這件事情，順便讓他幫忙找一下這方面能夠頂替單天博的人才，然後又打給了副總設計師楊凱平，告知了他這件事情。
楊凱平聽到這個訊息，顯得也很震驚，頓時就忍不住罵道：“阿斯麥爾真是個狗雜種！”
林曉沒有多說，只是問了一句：“春節放假的事情你已經通知下去了吧？”
“已經通知了。”
“好，那就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辛苦的還是你啊。”
林曉笑了笑，又客套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而他並沒有放下手機，而是給家裡打去了電話。
很快，電話通了，那邊傳來了母親楊蓉期待的聲音：“曉曉啊，是不是快回來了啊？”
“……”林曉歉意道：“媽，今年我估計不回家了。”
“啊？”楊蓉頓時問道：“怎麼了？工作的事情嗎？”
林曉回答道：“嗯，X光計劃，遇到了點困難，有個關鍵技術的專家被外國人給挖走了，那個關鍵技術之後可能得由我頂上了。”
“這樣啊……”楊蓉沉默了片刻，隨後笑道：“沒事兒，X光計劃更加重要，回家年年都能回家，你的工作是幫助建設祖國的，做好你的事情吧，媽期待著你能造出咱們華國的光刻機。”
自從林曉擔任X光計劃總設計師之後，楊蓉和林國文都專門瞭解了一下光刻機，以及華國所處的境地，所以，楊蓉也知道光刻機意味著什麼。
所以，儘管林曉過年不能回家，她已經一年沒有見到自己兒子，她也只能給兒子送上自己的支援，然後儘量不去影響到他。
聽到母親的話，林曉輕聲應了一句：“嗯。”
“嗯，上京那邊最近都零下了吧？衣服穿厚點，別著涼了，保暖褲也記得要穿著，不然的話膝蓋受凍會得風溼的。”
“嗯。”林曉再次輕聲道。
“好了，別的就不說了，今年都22了，媽別的也不操心了，下次回來帶個女朋友就好。”
“別說啦別說啦，再說人都要傻啦。”林曉無奈道。
“你這臭小子……算了，不說了，注意好身體啊。”
“嗯。”
說了聲再見，林曉放下了手機。
拭了拭眼眶，他忽然想起那句話：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雖然他不是要殺敵，但從性質上來說，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從行李箱中重新拿出他的電腦，放到了桌子上，開啟了電腦，同時回想起家中的場景，以及每年過年都要去外婆家領略一下門口的那片稻田，他開啟音樂播放器，放了一首周董的《稻香》，單曲迴圈，而後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咪咪，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感慨道：“咪咪，這個年你可以和我過啦。”
微微一笑，隨後他便再次開啟了《電子拓撲成鍵理論》的文件，然後回憶了一下之前的思路。
而後，繼續他接下來的步驟。
興許是因為剛才給母親打去的那通電話，也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思路無比的暢通。
“對了！怎麼能忘了QED呢？！”
“量子電動力學……”
林曉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之前遇到的困難，似乎如同撥雲見霧般，呈現出了其最根本的問題所在。
QED，量子電動力學，它在本質上描述了所有由帶電荷粒子經交換光子產生的相互作用所引起的現象。
而其中，也就是說，它描述了電磁相互作用力的現象過程。
而化學鍵這種現象，可不就是其中之一嗎？
林曉的目光越發亮起，而後，在自己的草稿紙上寫下了又一個公式。
【Sqed=∫d^4x[-(1/4)F^(μν)F_μν+ψ(iγ)]……】
就這樣，他的草稿紙變得越來越豐富，而一個偉大理論誕生的過程，也再一次在他手中開始了演繹。
……
【我國雙工作臺技術專家、X光計劃副組長單天博入職阿斯麥爾】
【X光計劃重要專家被國外挖去，X光計劃是否還能成功？】
【X光計劃前途暗澹？重要人才辭職出國！】
【……】
即將迎來新年的華國，正洋溢在一片歡慶之中，但是忽然，從遙遠但又很近的西方，吹來了一片唱衰X光計劃的輿論。
而一直關注著X光計劃動向的華國人們，頓時坐不住了。
一個關鍵人才，居然在這種時候潤了？
那麼，他們寄予厚望的X光計劃，是否還能成功？！
－－－－－－題外話－－－－－－
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