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曉所說，費米液體，都已經被稱之為“液體”了，那麼何不如就直接將其當成真正的液體來研究呢？
這種換一個角度來思考，也正是科學研究中所必要的。
當然，真的想要換一個角度，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林曉寫下的第一個式子，其實就是納維斯託克斯方程的一個形式。
納維斯託克斯方程能夠描述各種流體，像電腦的各種建模軟體裡面，想要完美地模擬流體，比如說電影裡面的水流等等，就也需要納維斯託克斯方程的幫助。
但顯然，納維斯託克斯方程不可能用來描述費米液體這種“液體”。
費米液體，只是對大量費米子的一種描述而已，比如電子。
“所以，針對納維斯託克斯方程需要進行一個巨大的變形……不過，其基本形式仍然是可以借鑑。”
林曉摸著下巴，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之後，他開始對這個被流體力學界奉之為基本法的偉大方程，動起了手。
“首先必須考慮費米子的特性，自旋都為半整數的粒子。”
“嗯……還需要考慮到泡利不相容。”
“還有……”
就這樣，林曉不斷嘗試著構建出能夠描述費米液體的“納維斯託克斯方程”，不過因為涉及到了量子力學，進入了微觀領域，這裡面需要考慮的東西更多，顯然並不像NS方程這種遵守經典力學的方程容易。
但只要能夠構建出來，林曉相信，這將成為量子力學的NS方程。
所以，這很重要。
當然，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於是時間悄然流逝，2022年過去了，時間來到了2023年。
……
1月8日。
林曉的房間中，他猛然抬起了頭，看著手中草稿紙上的一個十分復雜的偏微分方程，臉上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下來。
“唔，基本上算是完成了……不過，具體情況還不好說，還需要進行模擬。”
而且還是一番計算量十分巨大的模擬。
“看來得用上超算了。”
使用超算，那自然最好是使用神威太湖之光了，裡面的處理器晶片都是華國自己的，安全性和保密性都很好。
只不過，看看日子，距離這個春節都只有不到兩個周的時間了，如果要申請神威太湖之光的話，未免又需要排隊，到時候他肯定是要回家的。
雖然他可以插隊，不過插隊一般都是一些比較重要的課題專案，他現在研究的這個東西，雖然價值非凡，但如果真要說重要的話，在別人眼中肯定是不重要的。
“算了，先問問吧，實在不行那就等年後再說了。”
心中這麼一想，他便登陸了神威太湖之光的官網，國家超算錫市中心，開始申請。
申請需要填寫相關資料，比如課題名稱、應用範圍等等，林曉很快填寫完成後，便確定了申請專案。
接下來需要等待那邊發回反饋，大概需要幾天的時間。
不過林曉自然不需要那麼麻煩，直接拿出手機，找人詢問起來。
幾個電話過去，他很快就得到了反饋。
“居然要等兩個周嗎？那個時候不是都過年了？”林曉感到十分驚訝。
電話那頭的是上京大學計算機學院的教授，對林曉的這個問題，回答道：“好像都是研究材料的那幫人，特別是今年以來特別多，特別是三月份之後，當時排隊都要排三月後去了，哎，簡直就離譜。”
“而且聽說是他們材料學，還有凝聚態物理學那邊搞出一個什麼重要理論出來，對他們研究都挺有幫助的，叫什麼電子拓撲什麼理論吧，林教授，聽說你也研究物理和材料，應該知道吧？”
林曉一愣：“啊這……”
電子拓撲理論？
恐怕應該是電子拓撲成鍵理論吧？
好傢伙，沒想到反倒是他自己坑自己了。
“咳咳，這個嘛，可能也不一定吧，反正多謝張教授了，我知道了。”
“嗯，行。”對面計院張教授說道：“哦對了，待會兒錫市超算中心主任王文廣說要跟你打個電話，我剛才聯絡他之後，他給我說的。”
林曉疑惑起來：“超算中心主任？”
“是的，具體找你什麼事情嘛，我也不清楚。”
“行，那就謝謝了。”
“好的。”
掛了電話，林曉就摸著下巴，尋思起來。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這位超算中心的主任親自來找自己？
他還沒有往計算機方面有過什麼研究呢。
就這樣尋思了一會兒，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錫市打來的電話，看來就是那位錫市超算中心的主任了。
接通了電話，對面果然傳來了聲音：“是林教授嗎？我是錫市超算中心主任王文廣。”
“我是林曉。”林曉笑著說道：“王主任，你好。”
“林教授，你好你好。”王文廣也立馬笑著回應道，而後便接著道：“林教授，聽說你剛才申請了太湖之光啊，事情著急嗎？”
“急倒是不急，只不過剛才張教授給我說要等兩個周，兩個周後就春節了，那時候我也沒時間，就只能等到年後了。”
“呵呵，這樣吧，林教授，我幫你安排一下，兩天之後就讓你上機，你也放心，平常咱們太湖之光都是有備用節點的，不會將所有節點都安排滿，你看怎麼樣？”王文廣笑著道：“而且林教授的課題就算不急，但肯定也比其他那些課題重要一些，說不定就對咱們國家來說有重要意義嘛。”
林曉一愣，說道：“如果可以的話，那當然是最好的，不過，王主任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王文廣爽朗一笑：“果然瞞不住林教授，其實也不是什麼事情，你也知道，我們這種搞超算的，就像是那些搞機的……”
林曉面色大驚：“搞什麼？你可別亂說啊，我不知道。”
王文廣一滯，他雖然四十多歲了，不過由於研究計算機，網上衝浪自然也是十分常見的事情，所以他明白林曉說的什麼意思，於是他趕快說道：“林教授，你別誤會了，我這個搞機，是搞計算機，就是DIY主機，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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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Y主機，就是買CPU、顯示卡、記憶體、硬碟那些，然後裝一臺電腦出來，這種事情，對於王文廣這種搞超級計算機的人來說算是十分正常了，嚴格來說，神威太湖之光，都可以算是他們DIY組裝出來的一個機器了。
林曉頓時恍然大悟，對此自然是知曉的，哪個男生在還愛打遊戲的時候不夢想著組裝出一臺屬於自己的主機呢？
不過回過神來，他的臉上就露出尷尬，幸好是打電話，看不到表情。
假裝忘記了這件事情，他開口道：“咳咳，我知道，知道，王主任你繼續。”
王文廣也很默契地沒有提，要是讓外面的人知道了，X光計劃的林總師，和超算中心主任在談這種事情，那可就有樂子了。
“咳咳，總而言之，就是我們搞超級計算機的，和那些搞……組裝計算機的人一樣，都希望給計算機用上更好的配件。”
“林教授應該也知道，超級計算機最關鍵的還是處理器效能，而咱們現在神威太湖之光的處理器在世界上已經不行了，所以我們這些人啊，就像搞一個更好點的超算出來嘛。”
“而剛好咱們現在有了X光刻機，又能搞5nm晶片了，所以我們一尋思，就說要不要再搞一個超算出來，處理器也用5nm的，直接拉滿，林教授，你覺得怎樣？”
林曉一愣，說道：“這是好事啊，未來咱們對超算的需求肯定是需要增加的，咱們也需要更多神威太湖之光這樣純國產的超算嘛，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出現申請要排隊那麼久的事情。”
隨後他又疑惑地問道：“不過，王主任，你問我這個幹嘛？我也不是你們計算機行業的啊。”
王文廣頓時一笑：“但是光刻機是你造出來的嘛！林教授，我給你打電話，也主要就是求你兩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如果以後我們找華夏晶片製造公司造我們所需要的處理器晶片的時候，你能不能價錢上幫我們少點。”
“第二件事情，就是……呃，定光研究所對這件事情感興趣嗎？我們那個……預算可能有些不夠，所以就想問問定光研究所可以幫幫忙嗎？”
“當然，定光研究所出了錢之後，等新超算搭建起來，定光研究所如果有需要的話，肯定也能優先使用。”
聽到對方提出來的建議，林曉頓時愣住了，好傢伙，原來是沒錢了，然後來找他幫忙來了？
不過他心中思考了片刻後，卻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他以後未免也需要用到超算，同樣的，定光研究所以後的課題，肯定也少不了有使用超算的地方。
現在就當做是投資了。
於是他便說道：“王主任，你這個提議，我是很同意的，當然，之後還需要多商量一些細節方面的事情。”
聽到林曉直接答應了，王文廣自然喜出望外，立馬說道：“好！這是肯定的，那之後有時間，咱們就聊一下細節方面的事情？”
“行。”林曉說道。
兩人一拍即合，暫時確定了這件事情。
而後他們約定了一下時間後，也就不再多說，掛了電話。
同樣的，林曉也可以等著兩天之後，用上神威太湖之光了。
……
轉眼兩天過去，林曉再次登入網站，看見了自己的申請透過，可以上機了。
於是他很快操作了一下電腦，進入節點中，接著，他便將經過他修改後，能夠用來描述費米液體之間相互作用的偏微分方程，輸入進了程式中。
而後單擊回車，計算開始。
他緊盯著電腦屏幕，期待著最終結果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