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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前演戲,人後受罪

吳嬤嬤關懷地看著君令儀。【】

君令儀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紅棗銀耳湯,伸手接過,執起調羹喝了兩口。

吳嬤嬤期許問道:“如何?”

“挺好喝的。”

慕煙看著吳嬤嬤和君令儀之間的互動,眉目之間又染了幾分不快,冷聲開口道:“嬤嬤,你先退下。”

吳嬤嬤應聲,俯身道:“王妃記得喝,一旦涼了就不要喝了,省的傷了身子。“

“本妃知道了。”

君令儀答著,也不知用了幾分專心,而是認真地逗弄著小慕煙。

吳嬤嬤又看了紅棗銀耳湯一眼,方退下了。

吳嬤嬤走了之後,慕煙也自在了許多。

慕煙在孟宇軒裡四處走動,從書架上扒拉下來兩本書。

君令儀仔細瞧著,害怕慕煙把她從黑市的那幾本書翻出來。

慕煙沒往裡面翻,也沒發現君令儀藏學習資料的密室,只從書架上拿了兩本書下來翻動了兩下。

當初慕煙讀《縱橫》被君令儀教訓了,此刻再看君令儀的書櫃,慕煙也服氣。

君令儀的書架上擺了半數的兵法,不像是一個女子的書櫃,卻只為掩蓋書櫃後面藏著“學習資料”的密室。

偏是暮煙不動,抱著一本《厚黑學》跑到君令儀面前,仰起頭期待地看著君令儀道:“母妃,以後你教我讀書好不好?”

君令儀一怔,看著慕煙手中那本新的不能再新的書,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開口道:“慕煙不是有先生嗎?”

“哼,先生就知道之乎者也,每日讓我死記硬背,我背了那麼書,學到的盡是些酸腐,既然如此,只要拿著書背就可以了,還要什麼先生!”

慕煙帶了幾分不悅,又仰起頭看著君令儀,嫌棄道:“他們也沒有治過國,憑什麼覺得我能用那些知識治國?先生說,治天下應為仁,處處為仁。

可他從未曾告訴過我,今天下大亂,唯齊國頗具戰力,有父王保駕護航,可內部卻早已腐朽的厲害,這樣的天下,這樣的國,我如何以仁相治!

嘴上說的輕巧,只要背好書卷,一切皆有可能。

可我若為王,要的不是可能,是安康,是亂世的寧靜!”

慕煙的手掌攥起,大大的葡萄眼裡好像裝了一些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東西。

君令儀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一直覺得慕煙是孩子,卻未想到他也早已看透了這天下的腐朽和無助。

這些話慕煙不知從何處聽來,但字字入耳,都為事實。

是呀,死記硬背的之乎者也或許能用於太平盛世,讓書生用一生的時間去鑽研和治國。

但若天下已亂,核心已腐。

時間緊迫的不容人再去做死記硬背的事情。

慕煙抿了嘴角,又道:“母妃。”

“嗯?”

“你說父王十歲上戰場,他像是我這麼大的時候,是不是已經執刀劍,讀兵法,而不是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地方,偶爾還要去另一個四四方方的地方見那些把我當成傀儡一樣的人?”

慕煙沒有露出的可憐的表情。

他的拳頭攥緊,眼眸盯著自己的鞋子。

臉上的表情是憤恨。

這樣的慕煙,真實的沒有偽裝。

君令儀側過頭,覺得自己之前都沒真正地認識這個孩子。

她一直把他當做孩子看,卻忘了他是皇族的孩子。

他缺乏母愛和父愛的同時,身上也揹負了太多的東西。

所以他乖張,所以他熊。

他像一隻刺蝟,避開身邊所有的人。

只有當他包容了你,才會把最真實的肚皮展現給你看。

可這份肚皮裡又太多不是孩子的東西要讓君令儀滿滿鑽研。

君令儀摸了摸他的頭,道:“既然知道是死記硬背,之乎者也,就試著去瞭解裡面的意思,等到先生教不了你了,母妃讓父王給你換新的先生,若是母妃有時間,也會教你些不一樣的東西。”

“真的?!”

慕煙的眸中滿是興奮的光芒,“那現在可以嗎?”

“現在不行,改日。”

“哦。”

慕煙抿了抿嘴角,雖沒有說出掃興的話,可表情明顯帶了幾分失落。

君令儀看著他,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笑道:“來,我們拉鉤,拉鉤之後,母妃就不會騙你了。”

“好。”

慕煙把自己的小拇指也遞了過去。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千年都不變。”

“嗯!”

慕煙點點頭,瞳孔裡的光越發堅定。

君令儀輕輕敲在慕煙的小鼻子上,笑道:“小慕煙能夠對國家大事天下紛爭侃侃而談,沒想到一個拉鉤就輕信於人了。“

出乎君令儀的意料,慕煙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快,而是認真地看著她,開口道:“若是之前,我一定不會相信你,現在你是我的母妃,我信你,天下的人太多,我能信的,只有你和父王了。”

五歲的孩子說出的話卻越發讓人驚喜。

君令儀看著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小拇指,道:“好,我會對得起你這份信任。”

“嗯。”

慕煙又點了點頭。

君令儀的眸間輕動。

或許不該把慕煙永遠關在這座牢房裡,他也有權利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體會一些書本裡找不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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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已到,京城的風瑟瑟吹著,飄雪的日子少了,天氣卻依舊嚴寒。

永壽宮內也一如往常地密不透風,不讓一點風雪進來。

只是煙霧繚繞,頗為嗆人。

太后吐出一口煙,道:“說說。”

吳嬤嬤跪在地上,道:“老奴在平西王府待了一陣子,王爺和王妃的感情不佳,人前演戲,人後受罪,王妃只是用詭異的行動掩飾內心的傷痕,順便掩飾王爺不喜歡的事。”

“嗯。”

這樣的人事太后見多了,不足為奇。

吳嬤嬤想了想,又道:“不過王妃和小世子的關係似是極好,小世子常去找王妃玩耍,孟宇軒的床頭掛著一幅一家四口的畫,是小世子畫的。”

“一家四口?”

“還有王妃腹中沒有出來的胎兒。”

“呵。”

太后的喉間發出一聲鄙夷的冷笑,“得不到老五的愛,就想要走哀家的老路嗎?”

塗著鳳仙花汁的手指輕撫煙桿,悠悠然吐出一口煙來。

太后的眸中是滿滿的蔑視,又道:“東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