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用歸好用，但大夥兒家裡也不缺煙，也就是一時稀奇。
反而是老雲興致勃勃，這會兒將煙塞到嘴裡，“啪”的一聲打火機點燃。
他動作熟稔的深吸一口，而後神情就彷彿凝滯了。
好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煙氣來。
然後就開始發呆。
其餘三個老頭正在擺弄捲菸器——老祝正往裡頭填菸絲，沒兩下又卷出一根來，拿起來打量時才反應過來：
“老雲，你這是啥反應？”
“沒啥。”老雲滄桑又澹然的說道，而後輕描澹寫地彈了彈菸灰：
“只是覺得這麼些年的煙，都白抽了。”
他說完，二話不說就把那菸絲袋子一系：“老祝，可說好了，這菸絲分我一半。反正老陳也不能抽，你們倆也不愛抽這個，我就先帶回去，分好了再給你送過來。”
好傢伙，見他這模樣，大夥哪有不懂的！
此刻齊齊上陣將他扣在原地，而後又把袋子重新搶了回來。
“我來！”
黑沉臉的老吳瞅他一眼，也跟著打算卷一根。
只有老陳左看右看，這會兒蠢蠢欲動的伸出手，卻被老祝“哼”了一聲，死死擋住。
“醫生說了，你碰不得這個。坐遠些，我們要抽菸了。”
他說完，也“啪”的一聲點燃捲菸，然後叼進嘴裡。
等到老吳也將菸捲好：“……這玩意兒還真有點意思，回頭我也買一個——”
再一抬頭，只見涼亭的長椅上，並排坐著兩個氣質相彷的小老頭。
他們各自手裡夾著煙，此刻緩緩吐出一口氣來，眼神渙散，神色茫茫。
而後齊齊嘆了口氣：“咋說呢……我感覺我現在有勁，能跑一個小時。”
老祝滄桑的說道。
老雲卻漫不在乎：“你跑，我捲菸去。”
算了，幻想總是很短暫的，老祝覺得自己是被這香菸的勁頭衝昏了頭腦，這會兒忍不住叫著身邊的人：
“來來來，小周，你們年輕人會上網，知道這個東西在哪買嗎？給我買一個。”
“給我也買一個！”
此刻吸了第一口煙的老吳也忙舉起手來。
只有老陳左看右看，忍不住暗罵一聲：“合著什麼感覺跟我說說啊！是不是好東西啊？”
然而此刻，已經沒人理他了。
……
山上的這一番風波，小祝支書是半點不知道。
她只是在這天下午接到了來自帝都的電話。
一接通，裡頭就傳來一個熟悉的大嗓門：“是祝家的丫頭嗎？”
好耳熟，到底是誰？
祝君絞盡腦汁，這才想出一個不可能的人來——
“雲爺爺，您怎麼給我打電話了？這邊是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
那頭兒，老雲哈哈笑了起來：“只是想著你一個女娃娃這麼能拼能打，不容易啊。”
“還好。”祝君笑了起來。
“這邊山村雖然偏僻，但是整體來說還是比較淳樸的，工作容易上手……”
“那就好，那就好……”
老雲敷衍的應合著，而後話鋒一轉：“對了，你前兩天寄給你爺爺的茶葉，那些我們都嘗過了，不錯，這東西品質是真的好。”
“丫頭啊，你身為父母官，多少要幫村民開拓一下銷路，目光不要侷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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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祝君也有點沒處發揮——村裡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然而她在中間卻壓根沒起著什麼用，只能哀怨的道：
“雲爺爺，你也嘗到了，那東西那麼好，銷路根本不用我操心，他們家自己就有固定客戶。”
老雲：……
就說好東西不會被埋沒，既然這麼著，那就打直球吧！
他於是不再寒暄：“那就好，這個茶葉還能再買嗎？給我也稱上兩斤。”
“丫頭，爺爺可要提前跟你說一聲，該是多少錢是多少錢。要是叫我知道你從裡邊墊錢了，過年拜年的時候，你看我拿雞毛撣子抽你不？”
祝君一愣，而後壞心眼的笑了起來：
“雲爺爺，只要茶葉？蜂蜜要不要？銀耳要不要？”
老雲：……
他沉默著，最終才咬牙切齒的：“蜂蜜給我來5斤，銀耳來2斤！”
“行！”
祝君噼裡啪啦就報價：“茶葉1萬塊錢一斤，蜂蜜1000一斤，銀耳4000一斤。”
說完又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雲爺爺，您瞧，就這個價格，我倒是想往裡頭墊錢，我的工資也不夠啊！”
老雲：……！
！
他是想過好東西價格不便宜，但是畢竟是偏僻山村，心裡頭總有個刻板印象。
如今一聽這價格就震撼了。
“這……這在村裡也能賣得出去嗎？”
“能。”
祝君肯定道：“現在都網絡時代了，千里生意一線牽，怎麼賣不出去？”
“像這蜂蜜，供不應求，我要不是跟這家關係好，都不一定插隊能買上。”
這可真是！
嘗過了蜂蜜，又喝了兩大碗銀耳湯的老雲那是半點不敢鬆懈——這麼好的東西，自己能品出來，別人也能。
說供不應求，還真不是虛話！
不就是錢嗎？他退休金可不少——
“買！爺爺待會給你打錢。”
但是吧，這女娃子就是不懂他們大老爺們的愛好……怎麼說半天沒說到重點呢？
“還有菸絲！”
這下子，輪到祝君愣住了：
“雲爺爺，菸絲也要嗎？”
這老宋家！
怎麼著，女媧造人的時候，給她用泥點子，給那邊用金粉了？
不然怎麼出來個啥東西都要靠搶？
不過，這下她可無能為力了。
“雲爺爺，菸絲我就不能幫你了。這是他們自家種的幾棵，留著自己抽的。我要不是拎著兩瓶茅臺上門，人家還不會分給我呢！這東西不賣，也不要錢。”
老雲當時就繃不住了！
“啥不賣？！你支書怎麼當的？有這麼好的專案，你得叫村民們把握住品質，把控好銷路，咱們大夥齊心協力——怎麼就把這好好一塊金山扔到一邊了？”
噼裡啪啦，好一頓心痛！
祝君也委屈：“人家家裡挺掙錢的，也不太支援家裡老爺子抽菸，從頭到尾就沒做菸草的打算。”
老雲：……
他沉默好久，這才又問：
“你剛說兩瓶茅臺換來的……什麼茅臺？典藏的嗎？還是要多少年的？我給你寄！”
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