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看到這大烏龜都開始詢問自己身份了，那就鐵定是不能繼續這麼做一個透明人了。
其實他還是挺想當個透明人的，畢竟只要這件事情一結束，他就能帶著玄女回到青玄宮繼續安安穩穩地過自己的休閒生活了。
能夠安穩還要出來找刺激的人。
那純粹就是閒的實在沒事幹了。
或者說是那種天生的惹事精。
當然這番話並沒有對於那些爽文男主的作精體質的批判。
有的只是對於自己這麼個正常人的惋惜。
按照他這個性格，應該是當不了男主的。
故事不夠多，經歷也沒有那麼曲折離奇而且複雜。
他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安穩活著，這其實就是一個宏願了。
尋道覓長生什麼的都有些太過遙遠了。
怎麼生活都是一生，不能讓自己快樂的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反正周昭是這麼認為的。
正所謂：
天下風雲出我輩，
一入江湖歲月催。
王圖霸業談笑中，
不勝人間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
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世如潮人如水，
只嘆江湖幾人回。
要不然就像是自己面前這只大烏龜一樣，就算是千年萬年的壽命。說白了也就只是一個寵物罷了。
“不錯。正是在下。”
雖然周昭的腦海中又是一陣一陣的頓悟，但他的思緒卻沒有完全離開。
畢竟這是在外面，面前還有傳說中的真武大帝。
只不過烏龜倒好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就那麼一雙超級小的小眼睛一直在他身上打量著。
似乎是在揣測他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一樣。
只是可惜他並沒有看出來。
面前的就只是一個剛剛入門不久、修行方面有些天賦而且平時還喜歡亂想的男孩子罷了。
這種年輕人它見得多了，就算是天縱奇才，只要是過不去自己內心中的那一關最後都是不能成功的。
就好比是那些世俗國度的領導者一樣，他們能到那個位置上，肯定都是渾身血腥、犧牲了很多的。
天下沒有能夠白白得來的權力。
也沒有白白得來的法力。
就好比是今天的這件事情，其實給了周昭好多的啟發。
曾幾何時，他還真的以為那種所謂的一心修煉可以成功。
但那種成功究竟是什麼樣的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
這種生活並不是他想要的。
就算是失去了長生就又何妨？
玄女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忍不住動容起來。
她之所以能夠看得清楚就是因為她當初也是這麼一個心態。
或者說是這麼一個信仰，和尋常神仙截然不同的信仰。
所以她就自行封印了自己的前進之路。
倒不是因為憤世嫉俗，就只是搞不清楚前進的方向了。
既然搞不清楚那索性就不搞了。
很多的時候方向要比努力重要的。
就好比是周昭重生之前有一個朋友是學習俄語的。
他的那個朋友巨討厭背課文、巨討厭外國語言文學。
但時也命也，上天偏偏就把他調劑到了自己不喜歡的專業之中。
面對這種情況他還是逆來順受了。
所以說他只能活在困頓之中。
有的時候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也是一個很難做出的決定。
就好比是周昭現在。
放棄修行就好比是求死。
就算是強如玄女也只剩下千年的光陰了。
雖然她並沒有說出來，但周昭還是可以大概判斷的。
如果她放開了自己的桎梏，幾乎瞬間就可以上升到金仙的境界。
甚至是半步大羅的境界。
由於她是厚積薄發的，甚至很有可能會有傳說中的天劫。
藏匿修為壓低境界本來就是逆天而行。
玄女之所以能夠看出他的心情就是因為她當初迷茫的時候，就是這種神色和表示。
對於未來沒有了什麼憧憬。
一天天的就是普通的度過方法。
這也就是她為什麼要去屠戮那些邪神祗的原因。
或許這樣子就能找到修行的方向和真諦。
只不過很可惜，她在消滅之中並沒有得到屬於自己的啟發。
得到的只是好多好多的業障。
雖然她不怕造業，但這種濃厚的業障已經註定她無法成為真正的聖人了。
聖人當然不是沒有業障，還是剛剛那句話，金字塔塔尖的人有幾個是好人？
那都是有頭腦有手腕的人。
但他們都有了真正的頓悟。
只要是將過往的事情一併放下就可以晉升了。
當然放下的還有屬於自己的夙念。
聖人之所以為聖，就是因為他已經不是人了。
至少不是尋常的人，要是那種已經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這一點玄女捫心自問，自己真的是做不到。
如果讓她清心寡慾的話，她恐怕會殺人取樂的。
周昭雖然表面看上去道心很不錯，但實際上竟然也是個和自己類似的俗人。
這種無法突破自己原有思維的，在修仙界也有一個專門的稱呼，就是傳說中的“俗仙”。
他們的境界都是只能達到大羅金仙的。
而只要達到了大羅金仙，就是要有上萬年的壽命的。
他們最後實在是想不開，所以就離開了塵世間。
也不在陰間也不在仙界。
他們就停留在仙界和人間接壤的地方。
是一個很小很小的空間，當然就是傳說中的：
“瀛洲”
這個地方是有好多的神仙的，雖然其中大多數都是衝擊境界失敗去哪裡療養的。
但也有很多傳統的大能，在那裡苦思冥想，想要衝破自己原有的想法的束縛的。
這種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所幸他們的時間也是足夠長。
但就算是再長的時間也有耗盡的那一天。
而到了那一天，他們無一類外會最後衝擊一下聖人境界。
雖然他們本身不想成為聖人，但既然機會擺在了那裡。
試試嘛。
試過就不是小孩子了。
玄女抬起頭望著頭頂的藍天。
是真的藍，雖然那種藍是大殿棚頂的藍色。
那種瓦藍瓦藍的感覺就好像是回到了曾經自己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代。
那個時候也不用想這麼多，每天的任務除了修煉就是修煉。
自己師父那個時候也就只是個大羅金仙的境界罷了。
現在她已經是半聖了。
半聖也是聖人的。
只有度過了最後一道劫才可以成為聖人。
但聖人的要求又實在是太過於嚴苛。
對於師父這種實在無法成為聖人的人而言。
他們進階之後就是“半聖”。
雖然也是壽與天齊，不遇到真正危及生命的事情就不會死。
但畢竟不是聖人，這種偽聖是無法窺視天道的。
就算是聖人也只是可以窺視而已，如果要是改變的話，後果太大更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就算是聖人也不行，他們所能做的也只是儘可能地趨利避害，讓自己不成為真正天劫的物件罷了。
所以他們也不會隨意招生，都得是詳細地看過他們的一切條件之後，確定會成為聖人，起碼也是準聖的情況下才會招生。
成為了聖人的人，整個仙界也沒有幾個。
鴻鈞老祖算一個，三清算三個。
就連陸壓道君都是半聖的狀態。
雖然他的實力遠遠高於半聖，但在最後的一步還是邁不出去。
個中原因也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而西方教之中，真正達到聖人境界的也不多。
無非就是一個過去佛，一個現在佛，一個未來佛罷了。
玄女輕輕拍了下週昭的肩膀，防止他陷得太深。
真的有那種修士，由於一直在參悟，最後導致心魔滋生，硬生生地死在了自己頓悟之中。
那種頓悟是用精血的頓悟，其中的危害自然不用多說。
周昭只是對著玄女笑了下而已。
表示自己並沒有陷入。
真武大帝更是見多識廣，因為他本身就是將近半聖的水準。
他只需要眼睛一掃，都不需要真正去探知就知道一般仙人的想法。
四方大帝其實也都是準聖。
準聖這麼說起來不少，但其實真的不多。
整個道家也就是十個不到的樣子。
所以每一個都是很稀有的。
今後很難再產生半聖了。
這也就是末法時代這個名詞的由來。
倒未必是真氣流失，就只是機緣它沒有了。
這就是天道的平衡，除非有半聖或者聖人隕落，不然千年才能出一個半聖。
萬年一個聖人的樣子。
當然也不可能一直讓這些人在這個位置上幹到死。
所以就會有傳說中的百族大戰。
幾乎十萬年一次的百族大戰，至少會隕落兩成的聖人和半聖。
而多出來的位置就是給這些後來人的。
真實情況是伴隨著歲月的輪替，所有的聖人數量都是不變的。
所有的真氣也都是不變的。
完全是憑藉個人本事。
而後來之所以會進入末法時代，則是因為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他們並不佔領真氣，但他們會汙染真氣。
這其實也是天道的做法。
雖然周昭搞不清楚天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是這麼做對於天道而言究竟有什麼好處。
但天道明顯就是做了，而且做得堂而皇之。
這種情況下，原本的神位也就可以穩固許多。
雙贏的局面還是不錯的。
“不要想那麼多了，你現在的任務就只是努力修煉，為日後的境界提升打基礎罷了。”
真武大帝突然的話語嚇了在場眾人一跳。
只是除了那只大烏龜，由於它跟著自己主人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所以對於主人的好心提醒也並不驚訝。
反而是一副微笑的神色。
周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拱了拱手：
“多謝大帝指點。”
“不要像是你的道侶一樣荒廢了自己的修行，以你的天賦，將來進入半聖的境界沒有問題。”
這算是一個美好的祝願嗎？
或者說是一種肯定？
周昭果斷轉向一旁的玄女，想要搞清楚她的想法。
卻發現玄女也是一副冷靜的神色，雖然明顯聽到了真武大帝在提及自己，但卻絲毫沒有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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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什麼別的神態，完全沒有了平時的那種霸氣。
這個時候的玄女就真的像是那種真正清冷的隱世上仙了。
這才是作為隱世上仙應該有的沉穩。
“說說吧。”
眼看著大烏龜把捆著那陳芳的呃繩子解開，真武大帝只是笑了笑。
沒有那種大帝的威嚴感，反而是親切到了極點。
給周昭的感覺就是那種：我只是想要和你聊天的鄰家大哥哥形象。
很讓人痴迷的一個形象。
而且又帥又有風度。
很難不是一代男神。
聽說玄女當初竟然還拒絕了他！
這就很神奇了。
玄女竟然沒看上真武大帝這種真實的大帝，反而是嫁給他這種只是有一個虛偽的“大帝之資”的男人。
所謂的大帝之資也只是一句空談罷了。
洪荒這麼多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真正有大帝之資的天才修士。
但最後真正成為聖人的就那麼幾個人
所以這種放著好選項不要而偏要選擇那種不靠譜選項的玄女就讓人很費解。
只不過這樣子的玄女也才是他熟悉、他喜歡的。
如果全都是循規蹈矩的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真就是玄女的原話。
對於這一點周昭其實還是很感動的。
畢竟這是什麼概念？
這是自己甚至強於大帝的概念！
至少在整個修仙界，自己是揚名了。
畢竟誰不想要看看真正被玄女選擇的男人是什麼樣子？
真正強於真武大帝的男人，雖然只是在某些地方強過。的男人究竟是什麼樣子？
這誰不想看看？
所以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自己迎娶玄女的時候會有那麼大的陣仗。
畢竟這是洪荒頂級仙人的下嫁！
不管是玄女嫁給了誰其實都屬於下嫁。
只不過誰都沒有想到，玄女竟然還真的把下嫁這個詞體現到了極致。
真的就是找了一個普通人就把自己嫁了。
就好像是那種受了好多好多的打擊，類似於和相戀多年的前男友分手了，然後隨便找了一個男人嫁掉了。
當然這背後少不了是玄女的師尊在出力。
她的師尊也確實是一個奇人。
竟然真的把自己徒弟的幸福賭一把。
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其實玄女已經因為他動了衝擊半聖、繼續修煉的心思。
而這也正是她的師尊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