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房間裡，五塊兩米高的螢幕亮起。
顧楠起初沒認出來螢幕上面的景象是哪裡，直到看到東方一塊螢幕的時候忽而覺得有些眼熟。
白菜更是驚呼一聲，“大大，你看那像不像東部基地？”
顧楠看著螢幕上特地放大的畫面，眸中微光掠過，聲音沉悶
“去掉像不像，那就是東部基地。”
她甚至還能夠看清停在基地外面的越野車，正是前不久自己剛坐過的那一輛。
每塊螢幕前坐著兩個銀色的機器人，他們五官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就是通體銀色，沒有頭髮。
顧楠一眼掃過去，數了數房間裡面總共有十五個機器人。
“你們在監視這顆星球。”她語氣十分肯定，沒有半點波瀾。
“是的。”顧鄉並未隱瞞，如實回覆，“從三十年前，我們就一直在監視星球。”
“誰讓你們這麼做的？”顧楠收回目光，語氣不爽。
顧楠不喜歡被人監視的感覺，極其不爽，想要拔劍。
白菜立馬在識海裡面安慰，“大大淡定，淡定！”
她這才把劍收回去，給小統子個面子。
“顧先生。”
“這樣說不太準確。”顧鄉回答完，思來想去換種說法。
“這套系統最初是顧先生為了尋找後人所建造，他死後我們進行完善，用來實時監測星球。”
顧楠聞言冷哼聲，頗有種興師問罪的意思。
“這麼說，我在西部和東部基地的一舉一動，你們都知道。”
“略微知道一些。”
顧鄉聲音裡面透著機器人的冰冷，“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會是先生的後人。”
“這不是很明顯。”顧楠臉色冷漠，“你們監測基地，就沒有聽見這麼多年，他們欺負我的時候，叫我背叛者？”
顧鄉搖下頭，“系統並不完善，只能進行畫面監控，想要聽清楚聲音，還有些困難。”
“那這玩意有什麼用？”
“可以進行人像對比，只要和顧先生，以及其他科學家們長相相似的人，都會被記錄在案。
日後我們前往基地，可以親自進行基因對比。”
顧楠敏銳捕捉到她話裡面的深層含義，“你們要去基地？”
不知道是否因為顧楠的身份特殊，所以顧鄉對她並未設防，什麼都是實話實說。
“方案正在提案階段，還沒有正式透過。”
“野心不小。”她冷眸微眯。
“你誤會了，我們對統治星球沒有任何想法，只想帶回當年科學家的後人，這是他們的遺願。”
只不過如今科技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很難離開天冥星。
一旦找到辦法，他們就可以前往基地。
“不用去了。”
顧楠倏然開口，告訴她真相，“科學家的後人除了我全部都死了。”
顧鄉愣住，房間裡面的其他機器人也愣住，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望過來。
從他們的眼神當中，顧楠感受到了憂傷的情緒。
“這是真的嗎？”顧鄉詢問。
“顧遲暮等人被迫上星際飛船後不久，基地爆發群眾暴亂。
他們被推出去背鍋，其後人自此過上水深火熱的日子，陸續身亡。”
聽完她的訴說，房間內靜得針落可聞。
須臾，一個機器人站起來，他雙手放在胸前，眼神悲痛地低下頭默哀。
其他機器人紛紛效仿。
顧鄉深呼口氣，過去良久才接受事實。
“把系統關閉，以後不必再監測尋找相似之人，前往基地計劃不予透過。”
顧鄉的聲音明顯停頓下，冷漠的聲音裡夾雜著一絲很淡的怒火。
“造雪計劃取消，以後基地人類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大大，什麼是造雪計劃？”白菜聽不懂。
她前後稍微串聯下，就猜到是怎麼回事。
“最初基地下雪是顧遲暮等人造雪救人，現在過去百年之久老一輩的科學家早就死了，造雪救人的事情，自然落到機器人的身上。”
“那這麼說的話，顧鄉是要斷基地的人活路……”
沒有水，人會死的。
顧楠眸中清冷，“顧遲暮等人相當於也是他們的父親，現在得知真相，沒想辦法攻佔星球，滅掉全人類就不錯了。”
白菜點點頭，“大大說得有道理，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她本來是想直接回家，但是這具身體殘存的意識當中，發出陣陣悲鳴。
她說：“去見一眼顧遲暮的墓碑吧。”
在顧鄉的帶領下，她坐上飛行器，前往星球的另一端。
整體灰白色的主街道上，各種機器人，看到她的到來立馬停下腳步。
“這是創造者們的後代吧？”一道稚嫩的都童聲傳來。
身邊的女人告訴她說：“是的。”
登時，所有人停下腳步，側目凝望著顧楠，慢慢有機器人低下頭，鞠躬行禮。
後來越來越多，整條主街道上的人們全部鞠躬行禮。
顧鄉說：“他們在歡迎你回家。”
“回家？”
顧楠鳳眸掃過在場每個機器人的面孔，原身殘留的意識有種無法名狀的悲傷。
顧楠深吸口氣，把這種悲傷的情緒壓制下去，臉上再次恢復冷漠的模樣。
半個小時後，在顧鄉的帶領下，她們來到一處建築恢宏的陵園。
草綠山青，一路尚有有飛鳥作伴。
“這裡還有麻雀？”小白菜認出來鳥的種類，十分驚訝。
“當初顧遲暮等人帶走了許多動植物的基因，想必是用在天冥星。”
顧楠走過來的時候，一路觀察，這裡不僅有麻雀，還有雀鷹各種動物，甚至是“人”，這裡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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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寬闊的主街道前行十分鐘，顧楠見到二十座墳墓立在前方。
她踱步走過去，一眼看到在第一排的顧遲暮。
她代替原身，替人深深鞠一躬，表示自己的敬意。
身後的機器人們也跟隨她鞠躬。
顧鄉走過來說：“顧先生，您的後人已經找到，您在地下可以安心了。”
隨後，她又轉頭對顧楠發出邀請，“你以後就住在天冥星吧。”
“不行。”顧楠拒絕她的好意。
“為什麼？”顧鄉不清楚她為什麼要拒絕，“是這裡比不過基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