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陳齊天自己也不知道說幸運還是不幸，如果按照他正常的伏手，陳欣哪怕不會出事，他埋下的暗子也會損失一批。
可現在，莫名殺出來的魔門中人直接將陳欣救下，他所有後手都不需要啟動。
“魔門……”
陳齊天心頭微沉，他現在著實想不明白，明明和武皇合作的魔門為什麼要臨陣反戈……
另一邊。
讓一眾人惴惴不安的陳凡已經順江而下。
此次外出原本是為了看看太古銅門，而現在他卻想稍稍遊歷一圈再回聖山。
“喲，道長是要過河嗎？”
河岸邊，一個老叟撐著小船緩緩靠近。
“見過施主。”
陳凡微微躬身，道：“不是過河，就想順河遊歷一番。”
“嘖……這世間也就你們這些出家人最是逍遙快活了，上船吧，老叟我就帶你一程。”
陳凡依言上了船。
老叟一邊撐著船一邊笑道：“往前推五十年，我也是清水觀的一個小道士。可惜啊，後來道觀沒落，我跟一些師兄弟也就順勢還了俗，這一還俗就已經五十多年了。”
同行？
陳凡愣了一下，不過這老叟身上確實有絲微弱的真氣殘存，只不過時日太久，只怕他都已經忘了真氣的使用方法了。
“還沒請教道長是哪家道觀的弟子呢？”
“太虛觀。”
“太虛觀？”
老叟皺著眉頭響了半晌：“好像聽過，但又想不起來了。誒，這年紀大了記性也沒年輕時那麼好了。”
一老一少順著河道漂流，這一路上，陳凡倒是從老叟嘴裡聽說了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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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個世界前十多年，他都在高牆之內度過，好不容易逃離宮中高牆後，他又在太虛觀潛心修煉到現在。
這一次，算是他對這個世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瞭解。
幾天下來，陳凡覺得自己的心性都提升了不少，就連他的神念也在這三天時間中變得更加的純粹起來。
“前輩此行所去為何？”陳凡問道。
“誒！”
老叟嘆了口氣：“清水觀一別，我一個師弟便在海邊安了家，從那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到我這個年紀，以後的安生日子只會越來越少，就想著臨死前再見上一面……”
陳凡默然。
這大荒天地廣袤無邊，但萬物生靈的生命卻總歸是有盡頭的。
尋常人的性命不過短短百年，哪怕修到他這個境界，也不過能活區區幾百年。
而修行之路又極其坎坷，能夠修到九品的存在又有多少。
往下，烏雲開始聚匯，風雨也變得稠密起來。
“再漂半日，我們差不多也就到入海口了。”老叟說道。
果然，越往下河道越寬，河水也越深，但風雨也越變得越急，單憑老叟一人之力已經很難穩住舟船了。
“誒，我們怕是只能上岸走著去了。”
“讓我試試吧。”
陳凡接過船槳。
湍急的河水風浪中，小舟卻迅速變得平穩起來。
在陳凡強悍的真元的下，小船變得異常平穩。
老叟看了一眼便明白過來。
“看來道長確實有些真本事啊。”
陳凡笑了笑沒有接茬。
以他現在的實力，這大荒中也許已經很少有人能夠對他造成威脅了。
陳凡接管小船後，船行的速度也變得更快了起來。不多時，這個世界的大海第一次呈現在他眼前。
厚重的層雲之下，風雨肆虐，浪濤滔天。海面之上雷霆閃現間，讓陳凡不由地對這天地升起一絲敬意。
天地之威，大抵便是如此模樣了吧。
一座小漁村旁，數百個村民正臉紅脖子粗地收拾著他們的財產。
浪濤一次次襲來，許多東西已經被衝到了海里，船塢裡的漁船已經盡數被毀壞，就連殘木都已經被浪濤帶遠。
“這……”
老叟心下一緊，他看了人群一眼，便迅速往那邊跑去。
師兄弟相見，熱情相擁，但誰都清楚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很快，那老叟便也加入了搶救大軍當中。
陳凡看向海面，皺了皺眉。
在那地平線之外，一股十多米的海浪已經遠遠襲來。
“別管這些了，海嘯已經來了！”陳凡放聲大呼。
但他並不認為喊這些人有什麼用，十多米的海嘯輕輕鬆鬆就能衝進內陸十數裡，那樣的速度這些人根本就逃不掉。
遠遠的，海浪已經能夠肉眼可見。
“那是……什麼？”
一群人呆呆地看向海面。
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快逃啊，是海嘯！”
“怎麼……逃？”
一些人面容呆滯地望著那十多米的浪潮。
這已經是災難性的災害，他們兩條腿又如何能逃得過天地之威？
一群人面若死灰。
這種級別的海嘯，就意味著死亡！
“誒！”
在這嘈雜的環境當中，這聲嘆息顯得極為清晰。
老叟望向陳凡，一臉平靜地說道：
“小道長，我知道你本事不俗，咱們這些人裡大概也就只有你能活下去了，快走吧，不用管我們。”
看著老叟那模樣，陳凡無奈搖了搖頭。
人與人之間但凡有了羈絆，再想放棄就沒那麼簡單了。
他來到人前，輕聲道：“我便姑且一試吧。”
陳凡面向海面，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中，他緩緩浮空。
迎著那迅速襲來的海浪，陳凡張開雙臂。
眼前的天地突然間變得不一樣了，到處都是金黃色“勢”的存在。
雨水有雨水的“雨勢”，風有“風勢”、就連那海里的浪濤，也有它獨特的“勢”在其中。
“這便是天地之威嗎？”陳凡在半空中輕聲低語。
在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超凡。
超凡，超脫凡俗者也。
這天地之威，便是超凡！
身體裡的真元迅速湧動，這一刻，他身前的海水突然動了起來。
一眾漁民呆滯地看著這一幕，有人伸出手，喃喃開口道：“這風向，變了！”
是的，風向變了。
在陳凡青囊經的引導之下，狂暴的海風吹向海面。
那些浪濤也在這一刻浮動。
小半晌後，陳凡身前的海浪也湧動起來，往遠處的海浪對沖而去。
浪潮一股接著一股，一潮高過一潮。
在青囊經的影響下，兩股天地大勢互相對沖。
陳凡的想法也十分簡單，用浪潮對付浪潮，用海嘯對付海嘯。
譁啦譁啦……
兩股海浪互相對沖的響聲仿若雷鳴，海水湧向天空，最後譁啦啦落下地來。
當然，陳凡沒有能力去對付整場海嘯，他只能透過這種辦法將一個範圍之內的浪湧控制下來，但即便只是這樣，這種事對他的消耗也是極其誇張的。
其他人哪裡看過這種場面，見到那宛若天神一般的偉岸身影，一些人不由自主地衝著半空中那道身影跪了下去。
“從此之後，我願意相信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