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哆魚歪了歪腦袋：“你說尹戈達拉麼？”
蘇晨詫異道：“你還知道尹戈達拉？”
“那是當然，我可是艾弗森的粉絲。”
李哆魚擺出了胯襠運球的架勢：“CROSSOVER嘛……”
蘇晨看著她那小細腿笑道：“小樣兒，小心的晃，給你的小腿脖子再晃沒了。”
“那不至於。”
李哆魚笑道：“我哥總是看NBA，以前陪他看過。”
“話說回來，蘇晨哥，如果要學表演，需要準備什麼？”
“我真的想要好好的學習。”
蘇晨想了想：“旁若無人，死不要臉。”
李哆魚：“嗯？”
“八字箴言啊。”
蘇晨說道：“你們女孩子，其實最難做到的就是這一點，總是覺得自己漂亮，不想要把醜的一面展示出去。”
“但是實際上，一個立體的角色，不僅僅是需要好看，它的好看和不好看都是相容的。”
“也只有這樣，才能形成完整的角色。”
“很多女演員就繃著，哭也是面無表情，悲傷也是面無表情，她們甚至無數次在鏡子前面練習出了幾個表情模板，拍照用哪個，悲傷用哪個，要求每一個角度都要漂亮。”
“可是，其實戲劇人物並不是這樣算的。”
“這個人物撕心裂肺很悽美，笑到露出大牙也很美，每一個鮮活的人物，都要比某些固定的角度要美多了。”
“所以，旁若無人，死不要臉，這是要當好演員的基礎。”
“忘掉自己是個美女，反而會更接近人物。”
李哆魚笑道：“蘇晨哥，沒想到你居然把解放天性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蘇晨立刻笑著撇清關係。
“哎哎哎，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電影學院一脈相承，我不背鍋。”
他看了一眼李哆魚，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而且，其實現在的娛樂圈也好，影視圈也好，對於女演員是有限制的。”
李哆魚乖乖坐下，很認真的聽著蘇晨的話。
蘇晨想了想：“要學表演，那麼你就要想好，走上女演員你要付出什麼，最終想要走到哪一步，要拿到什麼。”
李哆魚看著蘇晨認真的表情，她同樣也認真起來。
“蘇晨哥，你說的付出，還有走到哪一步，具體是指……”
“你想要的人生。”
蘇晨很直接：“其實你現在才剛剛進入社會，你被保護的很好，因為你哥哥的關係，可能你見過的事情，會比其他同齡的女孩子要多。”
“可能現在做出來的決定，以後會更改，但是起碼現在，要有一個目標。”
“目前的女演員裡面，像你這樣年輕漂亮的，能給到你的角色基本上就是花瓶，或者是古裝劇的某個角色。”
“當然，如果你準備走文藝電影路線，那麼需要的是演技，天賦，可能還會有大尺度的付出。”
“你哥哥有錢，可以讓你避免掉一些圈子裡面很噁心的事情，但是，也只是避免掉一部分。”
“要爬到頂尖的話，可能會有很多你不想做，但是要做的事情。”
李哆魚思考著蘇晨話裡的意思。
良久，她笑道：“蘇晨哥，其實我想要人生沒有那麼複雜。”
“我想要當演員，我就是喜歡表演，想要體驗不同的人生，可能……”
“是因為我沒玩過，我想要見識見識。”
她眼神很單純。
這種單純的感覺並不是那種天生的，不諳世事的單純，反倒像是見多了世事之後，還是選擇了要單純的眼神。
“可能我演兩三個好的角色之後，我就不想要當演員了。”
“我會想要開一個花店？或者是，我想要去做一個專門挑戰登山的女登山家，也有可能我會去做一個美學設計師？”
李哆魚又仔細想了想，覺得剛才說的應該就是她現在想要的人生。
“我哥說，讓我長大之後，離他越遠越好。”
李哆魚眼神裡面流露出了一點點傷感。
“他說讓我活出另外一個他。”
“那就是想幹嘛，就全力以赴，義無反顧的去幹，去好好和這個世界玩玩，乾淨的東西也好，髒東西也好，都去見識見識。”
“他說他能提供給我的最好的東西，並不是錢。”
“而是一個又一個試錯的機會。”
李哆魚雙手捏著自己的褲子垂線：“我也不想浪費我哥拼命給我創造出來的條件。”
“所以，他去拼命賺錢，我也得去拼命玩。”
“他說家裡有一個人把髒活累活都幹了，那麼剩下的漂亮活，面子活，就也得有人去幹。”
“我得很努力才行。”
李哆魚說完之後，屋子裡面安靜了良久。
蘇晨回想到第一次見面，李榮超在KTV裡面摸著小姐姐胸，滿嘴正能量的樣子，那張臉怎麼也沒有辦法和李哆魚形容的哥哥對上。
他嘆了口氣。
知道了李哆魚是怎麼想的，這事就好辦了。
因為有錢，所以她在這個圈子會很從容，她想要鑽進去，就鑽進去。
當見識到了裡面的不乾淨之後，她也可以花錢趟過這點不乾淨，如果看這個圈子有一天看膩了，她會從容的退出去。
不管怎麼樣，李哆魚永遠都是李哆魚。
她可能真的沒有想過有一天，要站到女演員的頂尖，因為李榮超給她的一切，都讓李哆魚知道，其實她沒有必要追求頂尖，因為她就在那。
蘇晨笑了笑：“別說，你哥如果知道你這麼想。”
“應該會很驕傲。”
“是麼？”李哆魚一笑，就重新恢復了她平日給人輕鬆快樂的感覺。
“嗯。”
蘇晨站起來摸了摸李哆魚的腦袋：“如果我是你哥，我現在就會挺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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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
“那你就收拾一下屋子，然後置辦一點東西，這兩天我還能幫幫你。”
“我過兩天要去趟上海。”
李哆魚也站了起來：“蘇晨哥你要去找你女朋友？”
“嗯。”
蘇晨點了點頭：“對，因為接下來，還有部戲，這部戲還很重要。”
李哆魚眼睛一亮：“真？”
“真！”
“好，那你快去，希望可以搞好。”
李哆魚笑道：“到時候我可以去面試女演員嘛，需要做什麼準備？”
蘇晨想了想：“多看電影！”
“看什麼電影？”
“開啟豆瓣，選擇分類，愛情，然後順著評分高低排序，一路往下刷，想看什麼看什麼。”
李哆魚認真的點頭：“歐美，還是日韓的也都看麼？”
“先多看國產的吧，然後日韓，最後歐美。”
蘇晨說道。
“為什麼歐美放在最後呢？”
“因為……”
蘇晨還真沒有瞎騙小姑娘：“因為環境不同，國內的愛情電影講含蓄，其次，日韓和我們的文化比較接近，情緒和反應也和我們比較貼合。”
“歐美的雖然也不錯，可是……那邊女主的愛情觀有點奔放。”
李哆魚緩緩點頭，把蘇晨的話記在了心裡。
她眼神怪怪的：“蘇晨哥，我怎麼覺得你說的不對勁。”
蘇晨站在門口。
他抿住嘴，目光打量著李哆魚，而李哆魚比蘇晨矮大概十二釐米，她稍稍揚起一點下巴，望著蘇晨。
蘇晨嘆了口氣，說出了他一直想要對趙卿人說，可是卻沒有說的話。
“哆魚？”
“嗯？”
“你心中有車，看什麼都是車。”
“噢。”
“心裡沒車，哪怕是車軲轆壓你一臉，你依然覺得沒車。”
“你考駕照了麼？”
李哆魚搖了搖頭：“沒有。”
她還真沒有考駕照，因為李榮超說，學那有屁用。
以後要坐飛機，是不是也得考飛行執照？
找個司機不就完事了。
“你還小，沒有駕照，不能開車的。”
李哆魚張了張嘴，想要反駁：“我不小了。”
蘇晨視線都沒有往下撇：“也不大，再過兩年。”
“聽話，乖。”
隨著屋門關上。
李哆魚輕巧的一個轉身，小腿隨著動作翹起，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嘴角上揚。
她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拿起了手機，雙腿把鞋子蹬開搭在了沙發扶手上。
李哆魚回想到蘇晨最後離去時無奈的表情，忍不住想要笑。
“我從小在溫泉水匯長大，陪我哥出去和他們大人一個飯桌吃飯，臉上挨了多少年的車軲轆……”
“蘇晨哥這點車速。”
“太慢太慢，要加快加快才行。”
……
蘇晨走後，李哆魚給李榮超打了個電話。
隨後她把想要買的東西，列了個清單發了簡訊給一串電話號碼。
下午的時候，基本上就一直在家裡收“快遞”。
這年頭，物流還不是那麼流行，可是對於有錢人來說，物流不行，那就人流，李榮超在北平又不是沒人。
大家分開買，你買什麼，我買什麼。
分分鐘就給李哆魚置辦妥，最後彙總一輛車，給李哆魚送上樓。
晚上的時候，李哆魚就窩在床上看電影，透過從小長大的經驗，李哆魚知道，“聽話”這個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可是“聽話”是最捷徑的方式。
她對於演戲的確是有天賦的，可是，缺的就是觀片量。
剛好蘇晨要出去，這段時間，就是她惡補觀片量的最佳時機。
……
隨後幾天時間，蘇晨帶著李哆魚吃了點北平附近的小特色。
既然李哆魚要決定在北平長期呆了，那麼附近有哪些比較好吃的飯菜，蘇晨也得帶著她走一遍。
“我說，你哥真沒打算給你找個保鏢？”
蘇晨吃著面問道。
“沒，我哥怕我和什麼保鏢司機談戀愛。”
李哆魚一直在保持體型，所以不管蘇晨怎麼勸，這學舞蹈的妹子，對於自己的苛刻是沒有辦法勸得動的。
“那找個年紀大的大叔也行啊。”
“那更不行。”
李哆魚連連搖頭：“也不行，這有了家庭的男人，平時看著沒啥事，可萬一要是家裡有人出事了，那這男人為了自己家，做出來什麼都都不奇怪。”
蘇晨愣了愣。
“你哥指定有什麼陰謀幻想症之類的病。”
李哆魚笑著喝了口礦泉水：“他是見過的壞人太多了，沒事，我低調點，啥事沒有。”
“你要是擔心我，你就早點從上海回來就成。”
蘇晨抬頭，李哆魚仔細的打量著蘇晨的表情：“怎麼了？”
“沒事，你真不吃？”
“我已經吃了。”
李哆魚拿快子撥拉了一下碗裡的米飯。
這邊都是小碗，米飯放在碗裡是圓的，她只是把碗上面露出來的那小半圓吃了，剩下的一動不動。
“吃多了長肉的。”
蘇晨嘆了口氣：“那行，下回你要半碗，別浪費糧食了。”
……
兩三天，看著李哆魚這邊都已經住穩定了，蘇晨也買了票直接飛到了上海。
這段時間，《失戀三十三天》的劇本已經改到了第三版。
基本上已經是處於可以拍攝的狀態了。
而且，拍攝許可證也拿到了手。
這些事情對於趙卿人而言，都是比較容易的事情。
這個本子算是趙卿人回國之後，準備要獨立投資拍攝的第一個電影。
所以她也會很沒有安全感。
正在等著蘇晨去幫她拿一拿主意。
蘇晨是中午到的，下午的時候，就在一個飯店裡面和趙卿人見了面。
飯店是在XH區，外面是落地窗玻璃。
飯店外面的景色一片小樹林，大片的樹葉都在溫度驟然下降之後變成了金黃的顏色。
“怎麼這麼隆重。”
“還有其他人？”
蘇晨推門而入之後，把外衣脫了掛在衣架上。
“沒人就不能隆重了嘛。”
一進門，趙卿人就上來給了蘇晨一個擁抱，兩個人又是一個多月沒有見面，這一見面，肢體碰到肢體，就分外的容易火熱。
“見自己男朋友才要隆重。”
趙卿人的外套也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她穿著一件白色鏤空的小白衣，下面穿著寬大的西褲，看上去知性又獨立。
“拍古裝片咋樣？”
兩個人都沒有吃飯，所以坐下之後，一邊吃，一邊聊。
“累。”
蘇晨實話實說：“真的累人，騎著馬一跑就是一天。”
趙卿人瞪著眼睛盯著蘇晨：“所以，你剛學了騎馬，就敢拍騎馬戲，我是真的服你。”
“那有什麼辦法，能在三國裡面演趙雲，這個機會總是不能錯過的吧。”
蘇晨和趙卿人剛開始認識的時候，第一次正式見面就是在這樣一個類似的落地窗的飯店裡面見面的。
只不過上一次是一張大桌子，兩個人面對面坐。
而這一次，則是同樣的一張大桌子。
兩個人靠在一起，坐在同一側。
外面秋風蕭瑟，屋子裡面卻很暖和。
兩個人見面之後，稍稍擁吻，隨後各自拉開椅子坐下，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居然先的很和諧和舒服。
“本子已經確定了，你先掃一眼。”
飯吃到一半，趙卿人把一疊紙遞給了蘇晨：“之前兩個版本不是都從網上發給你了麼，這個是最新的，改的地方都已經用紅色字型標記出來了。”
蘇晨接過劇本。
他很清楚這個本子的價值。
所以當初一看到“大麗花”正在連載，他就立刻建議趙卿人把這個版權買下來。
蘇晨大概掃了兩眼，因為都是從《失戀三十三》帖子裡面脫胎出來的精簡劇本，而且第一版的劇本還是原作者寫的，所以其實總體差別不大。
只是有些細節，或者有些片段順序不同而已。
“我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蘇晨放下劇本，看向趙卿人：“卿人姐，現在導演你確定了沒？”
“還沒有。”
趙卿人輕笑一聲：“導演沒有定，主要的演員也沒有定，而且我前段時間給愛情公寓砸錢，從《瘋狂的賽車》裡面回來的不到兩千萬，又投資了讓子彈飛，所以這個片子，總預算不會太高。”
這個情況，蘇晨是知道的。
趙卿人手頭上可用的資金並不多，而且電影又是一個稍稍偏長期的回本專案。
“十月圍城那部戲，回了多少？”
蘇晨好奇，因為自從上一次參加完了首映儀式之後，他就沒有再和趙卿人聊過這個電影。
“差不多保本。”
趙卿人白了蘇晨一眼：“你啊，烏鴉嘴。你說可能不會賺錢，只是打名氣，就還真的是沒有賺錢。”
“不過能回本也不錯，起碼這片子也給擴充套件了一些香江的人脈，不是在指著我家老爺子多年前的關係啃老本了。”
蘇晨笑道：“我這能叫烏鴉嘴麼？”
“我這是點石成金的神仙嘴，說那部戲火，那部戲必然會火。”
趙卿人立刻拿起劇本再一次遞給蘇晨：“快，多說兩句，這部戲會大火！”
蘇晨笑話趙卿人什麼時候也這麼孩子氣了。
“你懂什麼。”
“不管平時多高冷，在男朋友的面前，那也是個小孩。”
“好好好，你會火，你會成為國內唯一從來不會虧錢的獨立製片人，好了吧。”
趙卿人這才滿意。
她說道：“所以這不是一直在等你給我建議麼？”
“咱們目前的總預算在多少？”
蘇晨問道。
“大概就在一千，如果這部戲的製作要超過一千，恐怕就得找其他人再要錢了。”
趙卿人拄著下巴：“不過，這本子我還挺看好的，外面也有的是人想要投，可是，我都沒要。”
蘇晨笑了：“你這是想要獨吞啊。”
趙卿人俏臉一紅，強撐道：“就是想要獨吞，怎樣！”
“廣告植入吧。”
想了想，蘇晨說道：“你身在上海，這方面資源應該是有一些的，投資一千，其實差不多，如果覺得可能危險的話，廣告植入兩百個，應該是差不多。”
趙卿人點頭認真道：“就是說這個事。”
“如果說，廣告植入的話，那就得看臉了，誰導的，誰來演，男主是誰，女主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