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十點，在淮海路的某個安靜的小酒吧裡。
“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趙卿人伸手玩弄著倒插在酒杯裡面的棒棒糖，食指圍繞著竹籤打轉。
“接下來我還有一部戲。”
蘇晨此刻也已經放鬆了下來：“估計再過半個月開拍，不是什麼重要角色，也就是露露臉。”
“然後十二月，《夜店》要開始拍了。”
蘇晨喝了一口果汁酒：“然後我就準備休息一下。”
“《瘋狂的賽車》已經定檔了，過年前，這事你知道吧。”
趙卿人問道。
“知道，也是勃哥和我說的。”
蘇晨說道：“你的八百萬，該回來了。”
趙卿人噗嗤一笑，她今天的眼線畫的比平時要深一點，然後眼尾處微微往上勾，眼妝顯得很撩人。
“那還不一定呢，誰知道這部戲是賺還是賠。”
趙卿人和蘇晨今天都沒有放開喝太多酒。
“一定是賺的。”
蘇晨笑了笑，豎起了一根指頭：“至少也要翻一倍，我說的。”
趙卿人就喜歡蘇晨這種莫名自信的味道。
她怔怔的看著蘇晨，緊接著意識到了失態。
於是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麼：“對了，如果真的賺了一倍，我還要給你一千六百塊錢。”
“嗯？”
“你忘記了？”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不是還給這部電影入資了八百塊錢麼？”
蘇晨勐然想起來，他覺得又可氣，又想笑：“卿人姐，你知道當你拿走我用來裝逼的八百塊錢之後，我那兩天過的有多慘麼？”
“我當時身上就剩下幾十塊錢了。”
“回住的地方，都不敢打車！”
“哈哈哈哈哈……”
趙卿人笑的前俯後仰，花枝亂顫。
兩個人一直喝到凌晨一點，這才回去。
第二天蘇晨一早的機票，在上海漂泊了將近兩個月，終於重新回到了懷柔影視城自己租的房子裡面。
趙莉穎不在。
據說是接了一個戲，去海南拍，至少要跟組兩個月才能結束。
貌似還籤了約。
蘇晨知道，這丫頭應該算是走上了她原本的正途。
戴燕妮還是在懷柔接著丫鬟戲。
從春天開始演丫鬟，一直演到了秋天，再演一兩個月，就要演到冬天了。
蘇晨開啟了家門。
戴燕妮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
她手裡捏著遙控器，DVD機裡面播著一個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宮廷劇。
裡面的女人們為了爭阿哥們的寵，到處尋死覓活，勾心鬥角。
“咦？最近這麼清閒？”
蘇晨放下了手裡的包，重新回到家裡的感覺挺不錯的。
“對啊，沒戲拍。”
戴燕妮怔怔的看著電視劇出神。
她手裡的遙控器快進，快退，一遍又一遍的放著一個畫面。
這段戲的橋段是，丫鬟給主子遞茶，卻不小心撒在了主子的鞋上，隨後女主子給丫鬟連續啪啪就是兩個耳光。
蘇晨起初還沒在意，可是戴燕妮把這個片段來回放了兩遍。
他仔細一看，這裡面的丫鬟不就是戴燕妮演的麼。
蘇晨知道這丫頭現在怕是心情很沮喪，不是說話的時候。
於是他走進了自己的屋子，把外衣脫了，坐在床邊。
不得不說，這一次上海之行的收穫實在太大了。
十天的一線演員體驗卡就不說了。
關鍵是這部戲只要上院線，他的名氣必然翻幾個檔的提升。
這年頭，但凡是個能上院線電影的演員都很不錯了。
更別提和諸多一線演員一起演對手戲，而且還是很重要的戲份。
他今天才剛剛到北平。
明天就要去和黃勃打個招呼。
然後還透過了周韻和姜文約了時間，也在明天晚上一些，去他工作室見個面。
接下來的行程滿滿當當，充實的有點過分。
……
晚上吃飯的時候，戴燕妮專門在家蒸了米飯，然後從門口的餐廳裡面買了些別人做好的飯菜。
“蘇晨，可能我不太適合當演員。”
坐在飯桌子上的時候，戴燕妮說出了這句話，眼淚就一滴一滴往下掉。
最近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她也很努力了。
可是天賦和運氣似乎都差了那麼一點點，丫鬟能有什麼戲呢？無非就是站在主演身後搖搖扇子。
打碎了杯子挨巴掌。
或者就是站的遠遠的當個背景。
這些內容和戴燕妮從東北剛剛出來的時候，腦海裡想象的演員生活完全不同。
蘇晨有點沉默。
“那你接下來準備……”
“去唱歌，我看到有選秀節目，我想要去碰碰運氣，萬一能出名呢。”
戴燕妮一直低著頭。
雖然她已經告戒過自己很多次了，要離開懷柔也要開開心心的，不要在蘇晨面前哭唧唧的羞人。
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卻發現有點控制不住。
她之所以還在懷柔，是為了等蘇晨回來見一面，親口告個別。
蘇晨心中感慨頗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從何開口。
戴燕妮走唱跳這條路，還是有出路的。
只是，唱跳這條路走到最後，也未必是她想要的生活。
茶几上面放著幾罐啤酒。
北平的天氣逐漸冷了下來，超市裡面也不賣冰啤酒了，小賣部為了省電，連電冰箱的插頭都不插了。
“那就在各自的路上奔跑吧。”
“萬一我唱跳先火了，說不定還能帶紅你。”
戴燕妮擦了一下眼圈，堅強的笑了一下。
蘇晨想了想，也終於開口：“其實唱跳這條路也不簡單，想要混出來，不比演員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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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蘇晨忽然頓了頓。
“你唱跳之餘，也可以試著搞搞網店。”
“嗯？”
戴燕妮回頭：“啥？”
“網店。”
“淘寶。”蘇晨說道：“你人長的可愛，又顯瘦，穿衣服也好看，唱跳之餘，如果有時間，自己當平面模特。”
蘇晨原本是想要說“淘女郎”這三個字的。
但是一想到現在的淘寶，應該還沒有這個標籤。
淘女郎就是最早在淘寶上做平面模特的一群早古網紅，後來這些網紅們但凡是自己開了淘寶店的，在網購浪潮的時代，多少都會比較賺錢。
當然，如果本身就是小有名氣的小明星，那麼這種淘寶店起步會更快。
“可是……”
戴燕妮還在猶豫，女孩子哪裡有不喜歡新衣服的。
“我也沒錢……”
可是，賣衣服這條路，之前沒考慮過。
“要不然，咱們合作。”
蘇晨忽然想到了一個點子。
他現在需要全力以赴拍戲，畢竟這才是來錢的正途。
可是，淘寶店這一趟看的見的飛速列車如果不上一下，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而且記憶裡，戴燕妮去參加選秀節目，直接拿了個東方天使的全國第二名。
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就小火了一把。
雖然這個時期還沒有漲粉的概念，但是戴燕妮當時的百度貼吧裡面都有大幾千粉絲了。
照這個路數走。
不說多，半年之後，每個月分到蘇晨手裡能有個兩三萬的收益，那也很香。
演員的收入是極其不穩定的。
所以現在的演員一般賺了錢，都會去嘗試投資一些實體店，藉著自己的名氣瘋狂撈金。
就連蘇晨的老師黃磊後來也走了這條路。
而且，淘寶早古時期，開網店只需要兩三萬的成本就足夠了。
而且戴燕妮的整體形象非常年輕化，用後世的話說，叫長的很“幼”。
拍照的時候，只需要穿點白襪子，露露腳丫子之類的。
對於目前的霸佔淘寶樣片的那些古老造型，簡直可以形成碾壓。
很多人就好這一口。
蘇晨沒有承認，他其實也好這口。
想比之下，趙卿人的整體形象和氣質，用後世的話說，那就叫看起來很“欲”了！
反正，就這麼個意思。
“我投四萬塊錢。”
“你搞網店，你去唱跳什麼的，我不攔你。”
蘇晨吃了一口串，端著啤酒：“然後你負責去進你喜歡的風格的衣服，然後攝像師拍攝樣片。”
“要是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再給你找個助理，會拍照的。”
戴燕妮原本還在因為要離開懷柔而感傷呢。
聽到蘇晨這麼又是四萬塊錢，又是要給她招助理的事，有點反應不過來。
“真的能行？”
“能行，怎麼不能行？”
蘇晨說道：“你啥時候走？”
戴燕妮蒙圈了。
自己這麼不捨，這傢伙兩個月沒見了，居然沒有一點想念麼？
還有一節吻戲課還沒上呢！
“我還沒定好呢。”
她猶豫了一下。
蘇晨往嘴裡扔了顆花生米，他點點頭：“要去唱跳趕緊去，不然選秀節目不趕趟了。”
戴燕妮：“……”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
明明是離別的場景，可為什麼卻有一種很想要一腳踹翻茶几的衝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