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人是個累活，尤其是應付一群高學歷的精英。韓水清雖然沒有感覺到身體上的疲憊，大腦也還保持著絕對的清醒，但她知道自己確實“累”了。
或許說是“厭倦”更合適，生機花紋的又一次變化讓韓水清很少感覺到疲倦，源源不斷的生機不需要她主動控制就能很自然地對身體產生各種作用，消除疲勞只算是其中之一。韓水清的大腦並沒有疲倦，但是她確確實實地感覺到了難以抑制地勞累——這種勞累是精神上的勞累，與生理上的勞累沒有關係。
肉體與精神的相互分離或許也是異能者與普通人的重要區別之一。
圍在韓水清周圍的男男女女們大多都有不錯的察言觀色的本事，看到她露出疲倦的神色都紛紛離開，不再纏著她做“加強印象”的工作，少數幾個留下的“青年才俊”也都被吳清月牽住。相比韓水清，善於言談的吳清月更適應現在的環境，見識廣博的她和這些海吉的職員聊到一起竟沒有絲毫勉強，甚至給人遊刃有餘的感覺。
韓水清嘆了口氣，拉著秦盈找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
“沒想到只是這樣就讓我疲倦了。”
韓水清把黑貓從肩上拿下來，用手指卷弄她的尾巴。
“喵！”
黑貓惱怒地用小小的爪子抓了韓水清一把，尾巴一甩跳到秦盈的腿上，搖了搖腦袋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趴在了上面。
“這種場合會累是很正常的啊。”秦盈說道。
“可是其實並沒有累啊。”韓水清說道。
“喵……”黑貓朝韓水清揮了揮爪子。
韓水清知道黑貓理解了她的意思，同時韓水清又想到海悅號上能夠理解她話中意思的也許只有黑貓一個——這就是“同類”的意義。韓水清朝黑貓呲了呲牙。
“水清，”成功把幾個“才俊”打發離開的吳清月走了過來，做到韓水清旁邊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怎麼突然走開了？”
“她說她累了，可是她其實沒有累。”秦盈搶在韓水清之前說道。
“呃……”吳清月囧，她轉了轉眼珠問道，“什麼情況？又是異能者特有的症狀嗎？”
韓水清想了想，然後認真地點了點頭。
“果然……”吳清月鬱悶。
“具體又是什麼情況？”吳清月又好奇地問道，她已經不能容忍自己對異能者的無知了，雖然在普通人中她已經算的上是異能者專家了——身邊關係密切的人幾乎全是異能者。
“具體的情況麼……”韓水清用手揉了揉其實沒有任何不適的太陽穴，仔細地想了想自己剛才和現在的狀態，說道，“怎麼說呢？其實我的身體是不累的，別說和人聊上一會，就是一直聊一天都不會讓我感覺有多累的；但是剛才只是和那些人說了一會話，我就覺得我實在是沒法在說下去了，太耗神了。”
“腦袋漲？”
“我的大腦現在絕對處於最佳狀態，絕對能夠連解試題最難的數學題！”
“那你累的什麼？”
“……”韓水清怔了怔，說道，“好吧，其實現在我已經不累了。”
“喵……”秦盈腿上的黑貓低低叫了一聲。
韓水清笑了笑，用手指敲了黑貓的小小額頭，嗔道：“我才不是懶呢！是真的精神不夠！”
黑貓白了她一眼，轉過頭去不理她。…,
“‘精神’不夠什麼意思？”吳清月問道。
韓水清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識地這樣說罷，身體明明沒有任何消耗卻偏偏感覺到了疲憊，那消耗的應該是精神……我是這樣認為的。沒有經過驗證的猜測不必當真，但是肉體類異能者的力量來源於肉體所以肉體強大，精神類異能者的力量來源於精神所以精神強大。我的肉體不會感覺到累，那讓我感覺到累的應該是相對身體要弱很多的精神。應該是精神消耗的太多吧。”
“精神這種東西也能消耗？”秦盈不解問道。
“異能者的‘精神’和普通人所說的‘精神’是不一樣的，應該是……”
韓水清忽然語塞，不知該如何表述自己的理解。
“大概兩個‘精神’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對吧？”吳清月問道，“只是同一個字眼罷了。水清，精神是很容易恢復的嗎？”
“怎麼可能！？”韓水清大搖其頭，說道，“精神要是能夠很容易恢復，那精神類的異能者不是要比肉體類異能者強大很多？精神和體力對異能者來說大概是差不多的東西，需要休息才能慢慢恢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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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果然是你比較懶嘍？”吳清月一臉促狹的笑容。
“呃……”韓水清愕然。
沒想到竟說出對自己不利的東西！更沒想到自己說出的東西對自己不利！
“啊……大概是……做不喜歡的事情……消耗比較大吧……”韓水清囁喏地解釋道。
吳清月和秦盈一臉不信地看著她。
“哎呀！我和普通的異能者不同，恢復快一點有什麼不對的？”韓水清有點火。
“水清你是生機擁有者，生機擁有者是不同的，精神上恢復很快，你好像還說過你的力量是無限的？”吳清月數著指頭說道，“一般異能者力量是有限的，而且精神的消耗也不能和你相比。把這些總結到一起就是……”
“水清你無敵了！？”
吳清月得到這麼一個結論，說出來的語氣還帶著疑惑。
“如果按消耗戰的模式、相較普通的異能者來說，”韓水清用確定的語氣說道，“我果然是無敵的！”
“喵……”
黑貓無力地白了她一眼。
“不過強弱還是要看絕對力量啊，”韓水清呵呵一笑，又說道，“被強大的異能者直接幹掉，耐力再強也沒意義啊。”
“看樣子水清你要快一點變強才好。”吳清月託著腮幫悶悶說道。
“為什麼？”秦盈疑惑，“為什麼要快一點？”
“我在想，水清你能夠拿著一本磚頭一樣的經濟學專著看一上午都不覺得累，和幾個人聊會天竟然就累了，”吳清月看著韓水清說道，“看樣子你能做董事長卻不能做管理者嘛，果然我根本就沒有逃過做苦力命運的可能呀。”
“將來竟然要去做海吉總裁的位子，只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吳清月看著甲板上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或端著酒杯走來走去四處拉交情的海吉職員們，說道，“這些人，每一個都不是簡單人物——想要管理這些人，還要把規模巨大的公司管理好……這根本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所以需要我變強？”韓水清微笑著問道。
“當然，估計還需要你變得非常強才行。”吳清月攤手道，“當然，越強越好，有多強就變多強。”…,
“要我變強做你的後盾，你就這麼自信？”韓水清向吳清月眨了眨眼。
“當然自信，有你在誰能爭得過我？”吳清月自信道，“雖然沒有人告訴我有還有競爭者在，但是我要真的以為沒有競爭者估計就等於自動退出競爭了吧？”
韓水清讚許地點點頭。
“所以沒人爭得過我，我一定會成為海吉的總裁的！”吳清月說道，語氣沒什麼特別，卻顯出了強大的自信。
“好！”韓水清大笑道，“我也一定會變強的！”
秦盈看著兩個不只是自信還是自負的女孩，眼睛笑得彎彎的，黑貓在她腿上鬱悶地打滾。
“等到我成為董事長的時候，要你做海吉的ceo！”
“說話算話！”
啪。
兩隻手拍在一起。
韓水清對吳清月做出了一個承諾，是小小的承諾。
韓海平和一眾大佬做到甲板一側，吹著海風品嚐杯中紅酒，愜意地品味著難得的閒暇時光。一群異能者保鏢圍在他們周圍，以保證他們能夠安全地使身心放鬆下來。
“水清她們在聊什麼？”
韓海平對著前方的空氣低聲問道。
“聽不到水清小姐的聲音，水清小姐截斷了聲音。”片刻後，細微的聲音直接傳遞到韓海平的耳朵中。
視線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韓海平看著正和吳清月擊掌的韓水清，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丫頭……唔？怎麼了！？”
視線中的韓水清突然站了起來，轉身看向西南方——那裡是看不到頭的大海。韓水清臉上帶著莫測的情緒，視線彷彿穿過了大海，鎖定在她想看到的東西上。
“發生什麼事了？”韓海平沉聲問道。
沒有迴音。
韓海平皺了皺眉頭，看了看周圍，驚訝之色從臉上浮現。
和他坐在一起的兩位五級異能者，正看向西南方，韓水清看著的方向。海悅號上所有的異能者，都在看著那個方向。
“又一個……”
韓水清帶著難以言說的情緒，喃喃低聲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