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玄幻 > 一名隱士的前半生最新章節列表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根本沒秘密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二百四十二章 根本沒秘密

“莊哥,你知道我回去怎麼這麼久嗎?”

“肯定有你的原因,我沒收到你任何訊息,肯定有你不想說的理由。”

“你心還蠻大,莊哥,也不關心人家究竟遇到了什麼。”

“估計你沒處理完時,你不會告訴我的。”

“完了,不說了,你也不想聽。”

她賭氣地,又背對著我了。我也沒吭聲,全憑她的意願。

過了一會,她沉不住氣了,突然翻過來,對我說到:“算了,憋不住,還是對你講了吧,這事與你有關。”

她說到這裡,我其實早有心理準備。此次她回去久久未訊息,要不是與我有關,她早打電話告訴我了。

“其實,我們上島的第二天,我舅媽就知道了。”她這樣一說,倒令我吃驚,想不到這個看似閉塞的地方,與外界還有如此廣泛迅捷的聯絡。

“這裡是我舅媽的老家,我們到她家原來的房子住,我們在鎮上買東西,就有她老家人打電話給舅媽了。當然,我舅媽知道後,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媽,我走之前接到的電話,就是我媽打來的。你知道,不用想,她猜就會猜到是你來了,莊哥,我得回去處理好這件事情,所以就離開了。”

“我回去過後,我媽好一頓數落,又是身體不舒服,又是哭天喊地,我只好陪著她了。當時我就想,不如把什麼事都給她說了。她理解也行,不理解也行,畢竟她是我最親的人,我全告訴她。”

“當我媽聽了我們在北京的故事,也知道了妍子的事情後,她就更反對我過來了,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我為了讓她寬心,就只好把我倆現在的狀態給她明說了。”

“莊哥,我倆在這裡沒發生什麼吧?你其實也不希望這兩個月裡,我們發生什麼吧?”

我點點頭:“不會發生什麼,你肯定也有更高的追求,小池,我知道,你是個完美主義者。”

她苦笑了一聲:“看樣子,我們之間沒有誤解。莊哥,我也是這樣跟我媽說的。我們現在的關係是純潔的朋友關係,當妍子的事沒有著落的時候,我們之間不會有故事。這事讓她稍微放寬了心。最讓她放心的是,這二十多天來,我24小時都跟她在一起,你居然沒有一個電話找我,她就確認了,你不是因為尋找個人感情來上海的,你只是來避難,來療傷,來度過這個過渡期的,我只是在盡朋友的義務罷了。”

她把我們的關係形容成這個樣子,雖然表面上接近事實,但是,我們倆真的就沒有那方面的想法嗎?潛意識中,我們曾經歷過多少猶豫啊。

“她之所以今天讓我過來,陪你這餘下的時間,也是拗不過我的堅持,更重要的是,這邊傳來的新訊息,讓她對你的印象好些了。”

“什麼意思?”我不太理解小池所說的新訊息是何所指,因為我們確實沒有互通訊息的啊。

“你出沒於這個小鎮,有人經常給我舅媽透露消息。有一個賣水泥的,就是我舅媽的侄兒,她的電話打得最勤。”

我突然想起,那個年輕的水泥店老板,他與我的對話,他看我的眼神,一切全明白了。我自以為的隱居,其實全在他的默默注視之下。

“莊哥,你也真是好。買這多水泥要幹啥,做這多工作要幹啥,你是如何努力,如何辛苦,其實我舅媽都知道,這鎮上,不知道還有她多少雙眼睛。莊哥,這些事我媽也知道了。她說,看來你是一個好人,也是不個踏實的人。雖然不足以託付我的後半生,但作為朋友,人品應該是不差的,對我也應該是不差的。所以,我媽就同意我再回島上,陪你度過這最後的二十幾天。反正我媽也看到了,把我強行留在家裡,我也不可能安心。你知道,我從小任性,我媽知道她管不了我,所以,也就讓步了。”

“但是,莊哥,我媽給我一個條件,我們這種關係僅限於這段時間了。過完這段,要我回上海好好工作,至於與你的關係,得等到你與妍子的關係理清。我說了句直話,倒把我媽嚇一跳,鼓勵我過來了。”

我曉得她說的是什麼,但也要裝著好奇地問一下:“你說的什麼,可以嚇到你媽?”

“我給媽說:媽,看看你自己。所以,我根本沒有考慮過,我自己今後是否結婚。”

“我知道這話很傷人,傷她的心,她失敗的婚姻雖然不是她的錯,但給女兒帶來人生觀的變化,她肯定會傷心。但我說出來並不後悔,因為這就是我現在的真實想法,總得要跟我媽說清楚的。”

這當然是小池的真實想法,但她母親聽了,肯定會嚇一大跳的。

“她催我過來,是不是女兒萬一不想嫁了,那嫁小莊,也不是不行?”小池調皮地問我,我知道,這是試探,也是考驗。我不能接她的話茬,我得轉移話題。

“看樣子,我努力修路,也算是歪打正著?”我把話題引到這些事情上。

“當然,僅僅是鎮上的人給我舅媽打電話,就有這效果。如果有一天舅媽回來,看到今天這模樣,肯定會吃驚的。總有一天,我要把我媽也帶來住幾天,看她怎麼說。”

“我這也算是做了點有價值的事了。對了,那條路約有八十公分寬,輪椅是推得進來的。”

我們討論著明天該幹什麼,如同普通的農民。

第二天,我們就早起了。本來我要做早餐的,但小池非要她做,她說免得有一天我不在,她帶她媽過來了,她不熟練。

好吧,放雞餵狗的事我來做吧,但也被小池制止了,說這是她最有意義的勞動,不準我插手。那我做什麼呢?

“磨豆腐,今天你要把豆腐做出來,你答應過我的。”小池大聲說到。

將黃豆浸泡在水裡,用兩根竹杆綁成一個十字形,再用一塊紗布做過濾網,這是濾豆腐的工具。

吃過早餐,看了看,黃豆還沒完全泡脹,我們坐在石凳子上喝茶。茶葉是小池從上海新帶來的,在這朝陽下,一切明亮;在這微風下,一切清涼。

經過幾夜的露水,那些移栽在院子邊上的雜花已經開放,月季鮮豔,刺花瘋狂。雞在遠處的草地找蟲子,公雞氣宇軒昂,母雞咯咯奔忙。狗在腳邊的院壩打滾,你不理它它就叫,你要看它,它就躺在你身邊,讓你給它癢。

雞狗的聲音其實是會讓農村更加寧靜的,寧靜不是完全沒有聲音。完全沒有聲音的世界,容易讓人恐懼,容易讓人誇大自己的心跳,容易讓小池這種從未有過鄉村體驗的人,變得心神不寧。有安全感的熟悉的聲音,讓人更為安心。

我和她沒怎麼說話,背對著陽光,讓溫暖灑在背上,面對遠方的小路,其實沒有注視遠方。我們都在享受這種寧靜,在這寧靜中充滿生機,甚至,我們都聽到了,有些花蕾,在咯吱咯吱地開啟,在迎接這初升的太陽。

這與在溫州陽臺上喝茶是有區別的,那是享受,或者說是慵懶的午後時光。當時妍子在身邊,給了我家的模樣。這與在大連的露臺上喝茶是有區別的,那是挑逗,或者說是妍子故意撩撥的戰場。當時妍子變幻的香水味,充滿了慾望。

這時的喝茶,是在感覺,不是感覺對方。這是我們分別感覺陽光、土地、植物、花朵的生長,以及雞與狗生命的力量。大地不是喧騰的,也不是寂靜的。它是一股緩慢的強大的力量,枯榮交替中,生命自然地生長。

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我與小池,這個以談話下酒的人,到了喝茶的時候,都沒有話了。因為在生命滋長的環境裡,所有語言都無力,都無力比得上這些生命的生長。

“莊哥,黃豆泡好了吧?”

她這一問倒提醒了我,我進屋一看,黃豆已經泡脹了,可以上磨了。石磨已經清洗修理過,倒上帶水的黃豆,轉動磨盤,就流出雪白的豆漿出來,像一條乳線,掛在磨與桶之間,小院瀰漫著黃豆的香。

當我濾渣時她洗磨,當我煮漿時她燒火,滷水卻是用草木灰濾水製作,她按我的指示,一步步配合。點滷凝結順利,出鍋壓方順利,剩下的豆渣也可以吃,但豆腐要壓一會才能夠了。

當做完這一切,已經有三個小時了,我們都有點累了。

“莊哥,平時這麼便宜的豆腐,做起來,咋這費事呢?”小池問到。

“你不知道,千年來,從豆腐發明至今,這就是窮人的生意。按時間算,早上集市賣豆腐的,估計五點鐘出攤,那麼,至少他凌晨兩點鐘就要開始忙。頭天晚上將豆子泡好,睡到兩點鐘就開始工作,每一步都很辛苦。”

“按這進度,那麼做豆腐生意的,每天睡眠時間不超過四五個小時?”

“對啊,這是個窮人的生意,賣力氣,犧牲睡眠,吃不了苦的根本做不下來。做豆腐的人,雖然掙不了大錢,養家餬口倒還可以。一塊錢的黃豆,做成豆腐賣,可得三塊錢,利潤率還可以的。”

“那要是這樣,如果窮人都去做豆腐,那供給過剩,豆腐不就跌價了嗎?”

“問得好。這裡有個門檻,就是體力和辛苦門檻。你知道,做任何一個行當,門檻越高,就越容易排除一般競爭者。就越容易把生意做得長。這個體力和辛苦門檻,涉及人的本性,稍有辦法的人,哪個願意討這個辛苦飯呢?要說勤勞致富這恐怕有點理想化,但勤勞餬口,大體上是沒問題的,只要你做豆腐。”

“我知道了,幹農活還分農忙農閒,做豆腐的,天天忙,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夠堅持的。我想起《白毛女》,楊白勞窮,為過年有餃子吃,才做豆腐賣,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她說到楊白勞,我記得那個唱段,還是初中語文課上老師教的。我隨即唱了起來:“賣豆腐攢下了幾個錢,集上稱回來二斤面,帶回家來包餃子,歡歡喜喜過個年。”

小池拍拍手:“唱得好哎,莊哥,給我唱紅頭繩那一段。”當時我坐在院壩中的石凳上,她過來直接坐在水泥地上,在我雙腿之間,作喜兒狀。

我輕握著她的頭髮,裝模作樣地作扎辮子模樣:“人家的閨女有花戴,你爹我錢少不能買,扯上了二尺紅頭繩,給我喜兒紮起來。”

“哎嘿哎,扎呀麼紮起來!”這變成了合唱了,她也是個戲精,她是傳媒大學畢業的,當然了。

她躺在我的一條腿上作幸福狀,過了一會才收回情緒,將手住後面辮子上一拉,拉出一根草來。我沒紅頭繩,為了配戲,當時從地上撿了根草,給她當紅頭繩扎了。

“莊哥,你要把我賣了嗎?”她是說的草標的事,古代要賣東西,就往東西上插個草標。

戲得進行下去:“不,東家,喜兒不能賣,不能拿喜兒抵債,喜兒是我的命啊。”

我倆瘋狂地大笑,如此這些瘋長的植物以及越來越猛烈的太陽。

“跟你講個故事,也與做豆腐有關,聽不聽?”

她望著我一笑,點點頭。

“古代有一個和尚,到處參禪修行,始終沒得要領,天天打坐唸經,總是沒有開悟。一天遊方到一個地方,借住一家旅館,晚上照例要打坐唸經,但又不太安心,懷疑自己的修行方法是否有效,東想西想,定不下來。旅館隔壁是一家做豆腐的人家,那家有個姑娘,晚上睡覺的時候,在念一首民謠:張豆腐、李豆腐,晚上枕邊千思量,明朝起來打豆腐。這和尚聽到了,明白了,這不正是說我嗎?想東想西,靜不下來,還不如安心打坐,反正明天還是要做豆腐的,想那麼多幹嘛。居然當時入定,當晚開悟了。”

“哈!我知道了,我不在這些天,你天天打坐,就是為了今天做豆腐啊。”小池的歪理邪說很多,也很俏皮。

在這個看似完美的山居,小池一步步驚歎。雪白的封面紅色的瓦,光滑的地面鮮豔的花,她經常換著她豔麗的裙子和高跟鞋,故意在地板上走出清脆的腳步聲音,故意旋轉,對著太陽,旋轉身邊的花朵,讓它們搖盪。

我挖了一兜竹子回來,栽種在院子的一邊。我說,竹子是農民的寶貝,生活離不開它。儘管我知道,我們短暫的農村生活就要結束,我們不依靠農活來生存。

她卻喜歡對此作文藝的解讀:“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

我笑到:“肉給你天天吃,還抱怨?”

“粗鄙,粗俗,不堪。”她嗔怪完畢後,又朗誦起蘇東坡的那首著名的詞:“莫捉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念到這兒,她故意停下來,瞪我一眼。

我不得不大聲接上:“誰怕!”斬釘截鐵的氣質。

“一蓑煙雨任平生。”她輕悠悠地說出後一句,顯得十分高遠。

我雙手雙腳都是泥,剛把竹子栽好,準備洗一下,她跑過來幫我壓水:“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

我把腳伸過去,一邊洗一邊還得配合她:“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她突然雙手揚起水花,灑在我身上,搞得我很狼狽,躲閃不及,衣服溼了些。她居然得意到:“莊哥,對著太陽灑水,看得見彩虹,不信我再試試?”

“不準再來,我都溼身了。”

“不要臉,莊哥,我都沒失身,你哪裡失身了?”

“嚴肅點,還要幹活呢。還不快去燒火做飯?”

她顛顛地跑進廚房去了,我得把院子以及外面的小路清掃一遍。

這些天,我們每天到鎮上,像當地人一樣買菜買肉買魚,各種調料,在家裡,儘量搞得熱火朝天。我要讓她充分享受這山居之美,以對得起她對我的心意。我要讓她更多體會到傳統文藝之美,以理解腳下的這片土地。

但是,有些逼近的關鍵的事情,最終來是要來臨的,我們的打算我未來,目前最現實的是,再過幾天,我們都要離開。不知道未來是分別還是重逢,我們彼此要離開,與這美好的農村生活說再見。

事情總是從看似無關緊要地談起。

“莊哥,那些雞怎麼辦?”她沒有說離開的話,但這個意思很明顯。

“明天我們燉雞湯,剩下的,送給水泥店老板。”

“小黃,我想帶回上海,我是它媽媽,離不開它了。”

“行,但是要拴上養,它長幾個月,就算大型犬了,要登記,打疫苗,平時,也可以跟你媽媽作個伴。”

“莊哥,這些天,你讓我太幸福了,我都長胖了,回去還得減肥,都是你害的。”

我笑笑,幸虧沒有過分親密,如果那樣,今後的心靈,就剩下互相思念,也就是互相傷害了。

“到時,你到了南京,與妍子好好談。莊哥,妍子給你的是不可磨滅的,也是我給不了的。剛來這裡的時候,我甚至想讓自己成為妍子的替身,讓你開心。但是,只用了三天,我就知道,我代替不了她。如果你沒有從妍子那裡走出來,就不要到上海來找我,你懂嗎?”

“我懂,我做事要有始終。”

我們長久無言,這兩個文藝青年,當年我們在語言和身體上互相融入,但沒有生活。今天我們共同生活,但融入不了身體和語言。許多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企圖把它找回。人不可能兩次過同一條河流,這是哲學家說的。這位哲學家,得多有生活。

最後一個整天,我們喝茶聽收音機,逗狗,餵雞。最後我挑起籠子,還有沒吃完的糧食,送到了鎮上,送給那個賣水泥的男人。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你們這是要走?”他問得很自然,好像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

“對,明天,估計海上沒有風浪吧?”

“小風浪根本就不怕,現在都是大船。況且,這兩天天氣倒是很好的。”

我們遊擊半天,總是沒到正題。小池呆不住了,直接問題:“你是我舅媽的親戚吧?”

“對,她是我姑”。這人回答得如此清楚,果然,他早就知道小池的身份和我們的關係了。

“明天我走的時候,給你一把鑰匙,那屋子,你過一兩個月去看一下,萬一,我和舅媽再來,還可以住。”

“那行,我會經常去的。按理說,應該隨時可以住,有這位小哥的打理,肯定好得很。”

我們離開了他,回到了小屋。我們都沒怎麼說話,只是珍惜這最後一天的時光。

這天晚上,有月亮,半圓,如同我們即將的分別。

我們在月下,倒完了最後的紅酒,前兩天曬成功的豆腐乾,成了我們的下酒菜。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當小池念到這裡的時候,我想的卻是妍子,妍子,你如今在哪裡呢?是不是也看到今晚的月光,如此皎潔。你是不是埋怨我跟小池在此花前月下?我倒希望你埋怨,我倒希望你嫉妒,因為只有你在埋怨和嫉妒,我們就存在愛情,我們就又會走到一起的。

“想妍子了吧?”小池總能猜透我的表情,哪怕是沒有表情的沉默,她也能夠窺探我的內心。

“有點,她一個人,不知道冷清不冷清。”

“莊哥,不管是妍子還是我,只要有一個陪在你身邊,你都不會冷清,但也不會熱烈,因為你總會牽掛另一個人,是不是?”

“我不知道,明天還有沒有月亮呢?”我自言自語。

幹最後一滴酒時,小池主動要求碰杯,寂靜的院子,發出了清脆的聲音,那是玻璃的聲音,也穿透了我們的內心。

躺在床上,她把被子裹得很緊,好像很冷的樣子。我輕聲說到:“要不要我抱著你,你就不冷了?”

“不,莊哥。如果妍子跟你回家,我要能夠坦然面對她,也留給我倆坦然的尊嚴,莊哥,我冷,只是我有個感覺,明天一別,你恐怕再也不會來找我了。”

我無言以對,我這個漂泊的人,我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如何面對變化了的妍子和小池,變化了的我的內心。

門外的小黃好像也知道要離家了,它在門外偶爾地叫了兩聲。

小池溫柔地對門外的小黃喊到:“別叫,媽媽在呢,不會丟下你的。”

此時,我覺得小黃很幸福,它也有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