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傅介子夢中出遊,領了天王諭令,斬水神凃司正法。.org
而今,傅介子竟然又捧劍殺來。
師子玄奇怪道:“我當初聽安縣令說起此人,夢中斬神。神仙還要請凡人來做事?還是說此人就是神仙化身?”
玄先生沒好氣道:“哪來的那麼多神仙化身。而且神仙下界一趟也不容易。至於此人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別人的事,刨根問底問那麼清楚做什麼?”
兩人正說著,傅介子那一劍已經斬在那人身上。
“是你!”
那渾身籠罩在白光裡面的人,似乎認出來了傅介子,這一驚非同小可。
回身揮動長鞭去擋。
但他手中的長鞭,無論品質還是神韻,都與傅介子手中的劍相差甚遠。被金劍一斬,立刻就斷成了兩截。
傅介子喝道:“外道邪魔,也敢在此造次。死來!”
劍隨聲落,那籠罩在白光中的人,卻是二話不說,死死抓住玄珠,掉頭就走。
劍落無聲,卻斬下一物,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化成了一屢黑色的濃煙。
“休走!”
傅介子化成一道飛虹,直追著去了。
這兩人,來的快,去的也快,讓在場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妙玄小仙童對那女仙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半路殺來了一個外道高人,搶走了玄珠,這又來了一個神將。元碧娘娘,我們是不是也追去啊?”
那女仙說道:“還追什麼?此番變化,不在我的推演之中,看來是機緣未到,強求不得。”
妙玄小仙童聽了,臉一下子苦了下來,說道:“娘娘,我都找了十八年了,找不到,就回不了法界。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女仙說道:“你當時胡鬧的時候,怎麼不這麼想?惹了禍,現在知道苦了嗎?”
妙玄小仙童老氣橫秋的嘆了幾口氣,說道:“自作自受啊。不過今天也算沒有白來,知道這珠子的下落,日後再找回來就是了。”
失了玄珠,韓侯卻似一點都不心疼,看著兩個仙家,淡然道:“你們二人還要鬥下去嗎?孤雖然沒有玄珠,但你們若要再鬥,孤奉陪到底。”
也不知是有什麼底牌,能讓韓侯如此在兩位仙家面前“大放厥詞”。
那女仙呵呵笑道:“玄珠已失,我和你之間又沒因果要了,還和你糾纏做什麼?這位道友,人間之主不是那麼好做的。沒有那個德行,還要成昔日人間共主之位。這是妄想,還請你三思吧。”
妙玄小仙童也說道:“你身邊那個外道高人,插手人道變遷,正修之人不會這麼做的。不是心術不正,就是那些天魔化身。請你不要輕信,不然大造惡果,你承受不了。””
韓侯冷笑一聲,說道:“孤之本心,誰人能逆,誰人能影響的了?你們也不用在這裡危言聳聽!孤今日能將這滿城神靈請走,他年掌得社稷之器,必將爾等仙佛,全部驅逐。讓此中世界,還歸人道自主!”
“你這是想要效仿當初那位始祖皇帝嗎?可惜他當年本意是好的,但似乎做的並不好。而且仙佛已經不插手人道變革,只是傳下道統救度,你還要做什麼?”
女仙問道。
韓侯冷冷道:“天地法三界分隔,當有一界為‘人’,不屬天,不屬地。此中一切變遷,生死輪轉,全由人自己主宰。孤要這世間一切**滅消。一切神通歸無!”
這韓侯,好大的口氣!
坐一坐人間的帝王都不滿意,還要做昔日人共主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竟要分隔三界,讓這紅塵世間自成一界,將這世間一切善法全部消去,讓人間無有神通。
那妙玄小仙童一聽,忍不住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你這人,原本還以為你很有意思。沒想到竟然是個妄人。”
小仙童搖搖頭,也不說話,一拍那墨玉麒麟,直接走人了。
那騎著蛟龍的女仙也說道:“你說的那一天或許真有可能實現。但肯定不會是現在,也不會應在你身上。”
話音一落,也駕著蛟龍離開了。
“這就完了?不應該打個天昏地暗,分出個勝負嗎?這兩位怎麼就這麼走了?”
師子玄十分錯愕,好戲剛登臺,怎麼三兩下就結束了?
玄先生看了他一眼,說道:“仙家鬥法,點到即止。動不動就拼的你死我活,也修不到這個境界。況且因那顆玄珠而起的因果已了,他們找不到那個奪走珠子的人,抓著韓侯不放也沒有用啊。”
師子玄好奇道:“玄先生。韓侯說他日後要劃分出來一個‘人’界,要驅趕滿天仙佛,消了這世間法。你們聽了不生氣嗎?”
玄先生奇道:“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妄人一個,從古至今,向來不缺這樣的人。誰會跟他生這般氣?他如果有這個能耐做到,也是他的本事。做不到,就是妄言。理他做甚。”
玄先生是什麼意思,是看不起韓侯嗎?
當然不是,仙家那個境界,觀其行,不妄言,不會對某一人起輕慢之心。就算明知道你說話是在吹牛,也會很認真的聽。至於你能不能做到,那是日後的事,姑且聽之,日後自見分曉。
但在仙家自己推演來看,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就如祖師當日說,如今世間,善果大於惡果,善法深種世間,哪是那麼容易消去的?
就算韓侯成了人主,焚燒所有的寺院道觀,殺盡僧道,卻殺不掉人心中的善根。
帝王相,成帝王事,韓侯如今有併吞天下之心,但天下尚未盡取,就已經想到了要將世間眾生之意隨自己心意轉動變化。說起來,這可比仙佛還要厲害啊。
仙佛那般境界,都不敢說要讓眾生心意隨其化轉,韓侯卻敢這麼說。難怪玄先生說他是一個妄人。
玄先生嘖嘖兩聲,說道:“上面的戲看完了,該去看下面的戲了。”
說完,拉著師子玄就要回去。
但不知為何,師子玄突然感到四周傳來一陣壓抑的感覺,接著就發現自己竟然下不去了。
心中一驚,就看玄先生看著遠方,說道:“爾是何人?藏頭露尾,不以真面目示人,看熱鬧就看熱鬧唄?攔住我們做什麼?”
師子玄順著玄先生的目光看去,就見雲頭不知何時站著個老和尚,手裡捧著一個金缽,憑空出現在兩人身前,微笑道:“兩位好啊。我一直站在這裡,只是你們沒有發現我,怎麼能說是我藏頭露尾呢?而且你們兩人不也是在看熱鬧嗎?多我一個,也不礙事。”
師子玄一聽,這老和尚可是夠厲害啊。居然說自己早就來了,只不過是玄先生和師子玄兩人都不知道罷了。
玄先生淡然道:“來就來了,卻用法力掩去身形,是你自己有意隱藏,還說這些廢話做什麼?大和尚,不要轉移話題,我在問你,你在攔阻我們做什麼?”
老和尚合什一禮,問道:“只是請教一聲,你究竟是何人?”
玄先生道:“我嗎?我叫玄子師,你可以叫我一聲玄先生。老和尚,你又是誰?”
老和尚說道:“玄先生,貧僧無名無號,就叫無名僧吧。”
玄先生似笑非笑道:“你看起來,可不像是個僧人啊。”
說道:“我要下去看熱鬧了,不奉陪了。”
說完,拉著師子玄就要下去。
老和尚臉上露出淡然的笑容,手中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個木槌,在金缽上輕輕一敲。
當……這一聲響,師子玄感到自己整個人都被定住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不只是身體動不了,連一身法力都被壓住,四周的去路,全部被封死。
只有神識清晰無比,沒有受到阻礙。
而玄先生,突然伸出手指一點,那老和尚敲金缽的手猛的停了下來。
這兩人,都不是常人,都有**力在身,在人間都是神通廣大之人。
而兩人鬥法,反而沒有那般驚心動魄,雷光漫天,劍氣縱橫,就這樣輕描淡寫,鬥法自在平淡之中。
兩人的法力,將四周的風雲全部驅散,變成一處真空。師子玄暗暗猜測,兩人的道行誰高誰低,暫時還看不出來,總之是僵持住了。
玄先生還是那副風輕雲淡,不動如山。那老和尚卻是衣襟飄飛,神情肅然。
“老和尚,你既然有此雅興,我自然奉陪。都是看戲,在哪裡看都是一樣。”
玄先生伸出空閒的一隻手,抓來了一團霞光,做成了鏡子,將整個凌陽府的一切,全部照見的分毫不差。
師子玄心中有些焦急,暗中傳念對玄先生說道:“玄先生,這老和尚攔路,這可怎麼辦?如果真拜了天地,事情可就不能挽回了。”
玄先生還沒說話,那老和尚卻笑道:“這位道友,不必擔心。今天下面這天地,是拜不成的。”
師子玄大吃一驚,自己的神識傳念,竟然被這老和尚全部“聽”了去,此人好高修為啊。
玄先生也開口道:“老和尚說的沒錯,你放心看著就是。”
這兩個高人,神神秘秘,彼此鬥著法,卻都開口讓師子玄安心,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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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子玄苦笑一聲,只能暫時放下擔心,目光轉到那片霞光之中。
此時,侯府靈霄殿中,白漱已經在女官的攙扶下,與那世子站在一起,準備三拜天地,已全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