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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願為其行,行生其力,身行應與心如一!

柳幼娘匆匆到了神廟,一進門,就見一個黃衫女子,正站在廟中,含笑看著她。.org

“你是……”

柳幼娘臉上露出愕然的神色,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白漱。

“柳幼娘,你去而復返,是為何故?”白漱說道。

柳幼娘神情有些恍惚,但很快回過神來,拜下身來,求道:“娘娘,你看過一眼,就匆匆離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那狐狸不肯放過我爹爹嗎?”

白漱說道:“是。我問過他,請他高抬貴手,放下仇怨,不要再糾纏你爹爹。但是他心有不甘,拒絕了。”

柳幼娘臉色一陣蒼白,一咬牙,忍不住說道:“娘娘,他到底要怎麼樣?非要折磨死我爹爹不可嗎?”

白漱道:“他一來怨恨你爹爹虐殺於他,二來他本是一個異類修行之士,這一世原本有機緣能夠修成人身,卻因你爹爹壞了這一世的機緣。你想想看,如果你是他,你心中會不會含怨?”

柳幼娘絕望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白漱道:“辦法是有。但對於你來說,很難做到。”

柳幼娘眼睛驀地一亮,急道:“娘娘,你有什麼辦法,請你快點告訴我。”

白漱道:“我問過那玄狐,他說他雖怨恨你爹爹將他虐殺致死。但這幾個月來的折磨,心中的怨氣已出。但因為你爹爹壞了他這一世機緣,所以怨氣難消。他對我說,如果我給他換來一具身體,讓他能夠繼續修行,他便放過你爹爹。”

柳幼娘道:“娘娘,你說的這些,我都聽不懂。如何給他換一具身體?”

白漱道:“此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我有一個辦法,可以用香火為他重塑一個身體。但是香火塑身,卻不是那麼容易。一者要有人誠心供奉他,用香火供養他。二來要日夜為他誦經。”

柳幼娘想了想,說道:“這有何難?很容易做到啊。”

白漱搖頭道:“柳幼娘,我問你,誰人會無緣無故去拜一隻玄狐?”

柳幼娘聞言一怔,脫口而出道:“沒有人。但是娘娘,為了讓他放過我爹爹,我願意去拜他,也願意每天用香火去供奉他。”

白漱道:“你自然可以。但是你一個人的願力太小,也沒那麼大的福報去化解他和你父親身上的因果業力。”

柳幼娘沉默不語,白漱又道:“若是你父親能夠答應誠心拜那玄狐。日日為他誦經。自了因果,或許還有可能。”

柳幼娘搖頭道:“這不可能。我爹爹的脾氣,我瞭解。他對這些玄虛之事,根本不相信。讓他去拜一個被他親手殺死的狐狸,他是絕對不肯做的。”

白漱嘆道:“殺生之人,因畏懼而不信果報之說,這也難怪。”

柳幼娘急道:“娘娘。難道就不能讓我代父親去拜他嗎?”

白漱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說道:“柳幼娘,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你如果代你父親,就要發願接下你父親身上這一世所造殺業的一切業果。”

柳幼娘道:“娘娘,你是說讓我替父消業嗎?好,我願意承受父親所做的一切業報。”

白漱搖頭道:“俗話說,自作自受。業力為人所做,為己自受,他人是代替不了的。”

柳幼娘發怔道:“娘娘,那如何說發願可接下父親身上一世所造殺業之業果?”

白漱道:“你發願不是為你父親。你父親只是一個因由,你所發之願,乃是為那些因你父親而慘死之生靈。以你此世所積一切功德福報,饋贈這些生靈。讓它們能夠早點往生。

你父親殺一個生靈,你就要做超度十個亡魂這麼多的功德,你能做到嗎?而你父親殘害的卻不僅僅是矇昧生靈,而是一個已開靈智,有修行機緣在身的修士。

一世能有機緣入道修行,那是幾世積累下來的福報。你父親害了他人的機緣,這要如何回饋?你有想過嗎?”

白漱說到這,語氣已經十分嚴厲。

柳幼娘想的很好,以為代父親去承受一切因果,就是簡單的拜相,供養。哪裡是那麼簡單?

為父發大願,願救父親於苦厄。這是孝道,誰人知曉,都會誇讚。

但是大願不是胡亂發的。願為其行,行做之後,才有不可思議之力。發了願,就一定要去做,如果做不到,那就不是願,而是妄言,是要自己受其所累的。

柳幼娘低著頭,沉默不語,好半天,才抬起頭,誠懇道:“娘娘,我有想過。我也知道這很難做,但我還想試一試。”

白漱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說道:“若真如此。我便欲留你在我這廟中,為我看護香火,引有緣之人來我這廟中,結緣救度。平日無事之時,便要為這眾生頌念度人經,以虔誠心,以恭敬心,以救渡心,為眾生頌經,消災化吉祥。

這樣一來,你便要離家常住山中。不能再同尋常女子那般,嫁做人婦,相夫教子。你,能做到嗎?”

柳幼娘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掙扎之色。白漱看在眼中,說道:“若你做不到。那便不要勉強。我知道你心中有一個情郎難以割捨,放不下,若是強求,反而不美。”

白漱這麼說,看似殘忍,但實際上何不是在勸度柳幼娘?

柳幼娘自己不知,但白漱神通法目之下,一眼觀其身,自見與她相關聯之人。那位進京趕考,一走就是數年的林家郎。卻是早在玉京之中得了功名,後被一位大家小姐相中,做了東床快婿。

柳幼娘若是苦苦等待,到頭來終究只是一場空,徒留悲傷怨念痴纏。

白漱留她在廟中,一來化解柳屠戶與那玄狐之間的糾纏。二來也是讓柳幼娘能得清淨身,早入道修行,不荒廢這一世而來的機緣。

柳幼娘聞言,忽地長嘆一聲道:“我與林郎之間,有緣而無份。我也非痴傻之人。他一去數年不歸,我前去他家詢問,他的雙親也是語焉不詳。我便知道他定是另有新歡。但我總在心中抱有一絲幻想,想著他昔日所說過的海誓山盟,心中便還有念想,想他總有一天會回來娶我。但這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娘娘你現在點醒我,我又何必再如此?我累了,也不願再受這般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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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幼娘盈盈下拜,說道:“娘娘,我願留在廟中,日日誦經回饋眾生,為他們積福積德。只求娘娘大發慈悲,救我父這一命。”

白漱點頭道:“好。難得你有此願心,赤誠無怨。我便應你所求。請你現在回家,將你父親接來我廟中。記得,在天黑之前趕來。若晚一刻鍾,那便是你我無緣,你父親無福得你為其解厄。”

柳幼娘聞言,頓時大喜,謝了這白娘娘,匆匆下山去了。

柳幼娘剛走,師子玄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看著柳幼娘的背影,嘆道:“這柳姑娘此去回來,恐怕還有阻礙。若她趕不及回來,你怎麼辦?真的不救人了嗎?”

白漱說道:“因緣之事,強求不得。我如今雖為神祇,卻也不能強行逆緣。不過我見柳幼娘,雖然出身貧寒,婚姻不順,雙親不安,但福報卻是不小。應該會平安度這一難。”

師子玄點頭道:“原來如此。”

白漱奇怪的看著他,說道:“你怎麼下山來了?”

師子玄說道:“無他,我想見一見那玄狐。”

白漱心中感到奇怪。師子玄如今于山中靜修,若非心血來潮,不會隨意離開玄都觀,必有因由。

但師子玄沒有明說,白漱也沒有多問。

卻說柳幼娘,匆匆回了家,一見柳母,便說道:“娘,快!你去幫爹爹穿好衣服,我現在去僱輛馬車。”

柳母愕然道:“幼娘,你這是要做什麼?”

柳幼娘說道:“去景室山,有一位神靈娘娘,願意為爹爹救治。”

柳母將信將疑道:“神靈?哪尊神靈?幼娘,你不是被人給騙了?”

柳幼娘跺腳道:“娘,都什麼時候了,騙不騙的說來有用嗎?如果有一線希望能夠治好爹爹,你做不做?”

柳母一聽,卻點頭道:“你說的也是。那好,我這就去給你爹穿衣服,你快去吧。”

柳幼娘點點頭,出了門,便去僱了輛馬車。等回到家的時候,卻聽屋內父親大發雷霆的聲音傳來:

“胡鬧!你們兩個女人,頭髮長,見識短,聽信那些妖言,去什麼神廟,拜什麼神仙?是嫌我還不夠慘嗎?我這幅模樣,出去怎麼見人?你們娘倆是不是不把我折騰死,就不心安?好啊,那我還不如現在就死給你們看!”

接著就聽柳母慌張的聲音傳來。

柳幼娘心中一緊,連忙推門進了去。就見柳父一臉怒容,枯瘦如柴的手撐著身子,就要往那床沿上撞,柳母慌慌張張的攔著。

“爹爹,你這是做什麼!”

柳幼娘連忙上前,將柳屠戶拉住。

“不孝女,你做的好事!鄰里鄉親的都知道我不信神仙。現在你要我去神廟拜神,這不是讓我自己抽自己臉的嗎?混賬東西。”

柳屠戶一見女兒回來,更是生氣,心中不知哪裡來的邪火,衝著柳幼娘就發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