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頒獎季明星們盛裝出席在各個紅毯和頒獎晚會有多優雅，亦或是手拿香檳合照有多燦爛，那這背後頒獎季前就有多兵荒馬亂，炮火連天。
路澤的行程到了12月末，1月初，那時候開始迎來各大頒獎季公關的收官。而這一切，都要以奧斯卡提名投票作為節點。
但在此之前，路澤的生活依舊是高速運轉在兩個劇組間。尤其是到了最後，劇組這艘大船沒有了他這個零件不能運轉，他就只能來回跑動，忙上加忙。
畢竟說實話，誰不想為劇組造勢的生活，有一個路澤這麼高關注度的明星呢？
所以每次兩邊跑的時候，路澤就恨不得有一個傳送。累到不行的時候，還有媒體各種挑事，什麼《愛樂之城》不報男主是因為覺得本片質量不佳嗎？是否透過選材來討好評委？進入學校學習是不是只是作秀？
嗨，說這個路澤就氣。
尤其是導演這個事，不是戳我傷口麼。
天知道路澤多不想提這件事情，這段學習經歷的結果拍出來的影片教授說好挺有點意思的。但要路澤繼續拍，路澤就連連搖頭暫時拒絕了。
真的麼得時間，自己積累也不夠，很多東西都缺乏基礎知識。
再說吧。
...
某大廈，頂層。
午後的露臺因為出了太陽的緣故，頗為有幾分暖意。臨近一月份，北半球的多數地方都不算溫度高。所以大家都分外珍惜短暫的溫暖陽光，甚至把下午茶搬到室外進行。
路澤穿著考究的西裝，襯衫領帶，胸口還別了一朵玫瑰。用他本人的話說，換個場合，他就是一個完全合格的伴郎了。
艾瑪斯通則是標準的淑女打扮，妝容精緻，衣著華貴，連吃東西都是小口小口的。
不過她很快就離開了。
對面坐著的是湯姆漢克斯，傳說中路澤在好萊塢的大靠山。艾瑪斯通剛好和路澤在一起，藉機厚臉皮刷了一波存在感，但實際上也算是旁敲側擊一下。
看來是真的，湯姆漢克斯確實是。
她現在作為二線女星，其實很羨慕路澤這種背後有大靠山的明星，怪不得圈內風評一直都還算不錯。
但也只是不錯而已，漢克斯終於是又嘆息了一句：“如果你是白人甚至是黑人，這個頒獎季我就有希望推你上奧斯卡，你也很有可能拿獎了。”
...
他說的話很現實，也涉嫌種族歧視，但這就是好萊塢。金錢至上，但金錢所能到達的還是有上限，最終是白人的好萊塢。給出去幾個黑人獎，先不說他們是不是黑皮白心，這個政策總歸是安撫黑人的。
黃種人？那是什麼。
路澤還能怎麼辦，用叉子戳了戳甜點，道：“不用討論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了，漢克斯先生。”
地位的增長，他雖然到不了頂層，但也不用那麼像以前一樣戰戰兢兢了。
“也是。”
克魯斯轉過頭，看了看遠處，然後確認道：“那個製片人克魯斯昨天有找你？”
“有。”
“找你演他那個劇本？”他問。
“我沒接，不，或者說不想接吧。”
對話很快，不過湯姆漢克斯這時候臉色變得認真了起來，甚至到了嚴肅。說實話，這也許對路澤是個好機會。性少數人群+種族加成+他和製片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漢克斯忽然起身，道：
“我覺得你可以接這種電影，這對你的事業很有好處。”
“…”
...
路澤有那麼一瞬間的無語，即使是自己已經今非昔比，但卻是在漢克斯面前他還是那麼不夠看。
臉色有那麼一剎那的變化，還沒等漢克斯察覺他表情已恢復如常，笑道：“我可能不太想嘗試演這種片子，可能是心境修養還不夠，也不認為自己能完成的很好...”
說這段話的時候，他凝視著漢克斯的眼睛，只見他輕輕一笑，然後靠近路澤，走到他面前。
他比路澤矮上一些，但氣質卻沒有：“你知道克魯斯背後代表的是多少人的意思麼？他們找到你，就是要把你往那個位置上推的。因為他們想做第一人，想把一個黃種人推上那個位置，證明他們的實力，提升他們的聲望。”
“這個角色，原本是給黑人的，因為給了你才加上了同性戀的成分。你在好萊塢也不算新人了，就不知道亞裔的地位？”
“路澤，這不是你像個男孩一樣，以我喜歡或者是我不喜歡來判斷了，這是你難得一遇的機會。”
漢克斯每句話都有重音，一時間空氣有些凝固。過了兩秒鐘，他才又笑道：“當然了，我知道你的考慮。但是機會不是常有，他們為你修改的不僅僅是這些，年代背景，受到的歧視都有。”
“嗯，我知道。”路澤臉上看不出情緒。
但他確實知道有好幾個劇本，為了把男主改成亞裔來配合他，確實花了很多功夫，這才把本子遞到他面前。
“當然不會特別強調種族，因為你知道在這邊，亞裔提一下就行了，沾個意思。重點會是同性戀的部分，這一點是相通的，到時候兩部分會以這邊為重。”漢克斯繼續介紹。
看來他是知道劇本的，甚至在路澤之前就知道了。
“我瞭解。”路澤依舊不急不緩地應道，但漢克斯也算知道他的脾氣，內心根本就沒有服氣。
...
男人，只會在願意成熟的時候成熟。
像個小孩子一樣只會應答，卻不表態，明顯就是在拒絕。
漢克斯知道對待路澤這種人，利益權衡始終是少數的，所以他隨手扯過一張紙，道：“擦擦汗，別那麼緊張，我只是再給你分析這件事情。畢竟是難得的機會，我不想你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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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澤默默拿過，然後才道：
“這讓我有些彆扭，我也不是說完全拒絕，但我是希望要有劇本好才接，最後成果是看情況的。但現在，你讓我反過來從成果到劇本，我以前...但是我現在還是有些不知道怎麼說。”
金手指日益逼近消失，路澤其實也不知道這個劇本最後結果如何，更不知道這麼被重視的劇本，到底質量如何那天晚上，因為路澤內心的拒絕，所以其實也沒聊什麼劇本。
漢克斯於是又走開，站在扶欄旁邊示意路澤過來，然後對著樓下的車水馬龍道：“你看到了麼？這就是我每天看到的，我站在建築的最高層、”
然後轉了四十五度身，正對著路澤道：“你本來應該也在這個位置，但是你的膚色阻止了你。”
“但現在是個機會，lucas。這個對於別人來說很重要，對於你來說更是，這算是一把鑰匙。甚至你都不用一定得獎，出演就已經撬開門了。”
說著，他又緩緩靠近，伸出雙手搭在他肩膀上，示意他看向自己：“lucas，我已經老了。你看到了麼？我的皺紋，我今年已經60歲了，我堅持著是因為等著一個人。你就是我等的那個人，只要你答應，我有好多的朋友，都想認識你。”
...
路澤從神遊天外，到被迫注視這個好萊塢叱吒風雲的男星。對於湯姆漢克斯來說，這句話他說出來可信度未必很高，但是人家願意在他面前放下一些姿態也是非常難得的。
今天下午，他一直主動發起對話。
這在以前，是前所未有的，換個人可能就要感激終於得到了漢克斯的認可。
陽光就這麼恰到好處地撒過來，照的兩人膚色一片金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父親在給兒子什麼重要囑託。
可惜漢克斯畢竟不是，也不是對他像對親兒子一樣的前輩。但利益關係，在好萊塢或許有時候比親情更重要。
話雖然不可信，但他表達出來要讓自己接他的班的意思是肯定的。路澤輕輕伸出手，搭在漢克斯的手上。
他的手白皙修長，皮膚光滑亮潔，和下面皺起的老皮形成對比，這就是年輕的力量，無論世界上哪個地方總是新人換舊人的：“我會好好考慮的，但我可能需要時間。”
“你當然可以考慮，不過或許你可以快一點。他們的耐心不會很多，大門也不會敞開很久。”克魯斯又恢復了往常的做派，禮賢下士的姿態表現一下就夠了。即便路澤是一位也算是超a明星，面對種族這道門，他也得降一個等級再看。
“好。”
...
在這一片兵荒馬亂中，湯姆漢克斯為他增加了最大的麻煩。
看似只有好處？
錯，捆綁了湯姆漢克斯固然可以獲得一堆人脈，甚至可以直接打入最高層。但怎麼可能沒有代價？哪有湯姆漢克斯說的那麼好，路澤暗自笑了笑，天底下，哪有只有巨大好處沒有巨大復出的東西？
現在某種意義上算是選擇權在路澤手裡，他要真動心了，選擇權可就又回去了。
到時候，人家哪會這麼勸說他？
條件，也不是路澤能好好談的了。
還是那句話，他又不是路澤他爹，所以即使路澤要接，那也是只接電影。或許那個時候，就是路澤和漢克斯撕破臉的時候。
兩人都心知肚明，但至少在這片日光下，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