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大欣喜之感充盈全身。
李長青開始推演自己的修行之路。
自己現在修行的《天河觀神法》，雖然凝聚天河真意，別開生面，但根基還是立於燕赤霞世界的主流修行法。
以道種神印為核心，內外天地交融，以己心悟天心，走仙神合流之道。
或許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地仙大道。
手中有著《救難感應經》和《坎源水經注》，李長青大概能夠猜想出之後的修行軌跡。
陰神真人，靈臺和天地交融，成就半虛半實的紫府，聚三魂七魄，圓滿自我。
九難真人，超脫個體侷限，以天道，人道，或地道感悟天地，從個體逐漸演化為整體。
三災真君，返還天地機緣，斬斷因果，為超脫做最後準備。
第六樓，住世地仙，紫府容天地人三才之一，超脫世界，自成一體，可稱之為小千世界。
這確實是一條堂皇大道，甚至之後的修行也十分明確。
但是道種本身有毒！
所以自己原本準備在成就紫府之後，轉修《都天神雷先天一炁總綱》，成就先天神祇之軀，從而斬去過去之我，成就未來之我，金蟬脫殼。
而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有機會更快一步。
如何以香道喻修行？
李長青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將‘天清地濁香’的煉製放在靈臺之上，香成之日，天清地濁，靈臺內化天地？”
“將靈臺看做是香爐，自己有九寶蓮燈的三才之火，確實有煉製的可能。”
“但是最大的問題是地煞濁氣。”
“神魂本就是輕盈之物，道家修士在初期，都要褪去自身濁氣，吸納九天靈氣，甚至可以在陽神之後，拋棄凡胎，成就仙身。”
“自己瞭解到的以地煞濁氣修行的道路只有兩條。”
“一條是兵家之法，以濁氣煉體，但也僅僅只是煉體，這個世界很多兵家大將，就是因為吸納濁氣，干擾到紫府成就，所以不得不死後轉修鬼神之道。”
“第二條就是鬼道修行，鬼魂無所依憑，所以吸納濁氣，演化陰胎，最後成就鬼仙之道。”
“等等，演化陰胎！”
李長青抓住了重點，眼前一亮。
“自己有《應身成就法》，先渡人，再渡己。”
“黃雲蓮作為生死蜃，就是先天濁氣陰胎，而五行靈君結合太清至妙祖炁，就是先天清氣陽胎。”
“自己以《都天神雷先天一炁總綱》來重新鍛造靈臺，模擬混沌元氣，最後一步，吸納陰陽二胎道果，斬去過去之我，成就先天之我！”
思路理清楚之後，李長青越發覺得這條道路可行，甚至有種天人感應的體悟。
不過在絕大多數細節上，還需要一位頂尖修行者幫自己完善。
李長青瞬間想到了太陽真火之靈丹木······
額，他好像才沉眠不久。
自己也不用這麼著急，最開始的推演是將‘天清地濁香’的煉製拆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凝聚陰胎，一部分凝聚陽胎。
這部分本身不太難，敖嶽有著五品神印，本身也成就九難真人，幫助自己推演應該沒有問題。
等丹木再休息一會兒，自己陰陽二胎圓滿再找他推演最後的法門。
想明白之後，李長青從南天門一躍而下，落入敖嶽的神域之中。
正在推演山河社稷之道的敖嶽睜開眼睛。
“老師？”
今天李長青似乎遇到了大喜事，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大歡喜之意，讓敖嶽都有些驚訝。
李長青也不耽誤，將自己推演的法門思路給敖嶽講解了一遍。
敖嶽聽後，神色凝重。
李長青說的這幾門道經他都讀過，所以能夠明白李長青的野心。
這是真正逆反先天之道，成就先天祖炁之身。
眾多先天神祇，本身也有著跟腳高下之分。
其中劃分複雜，涉及到天地大道的先後之分和重要程度。
但有一條可以肯定。
先天祖炁化生的先天神祇，必然跟腳最為高貴。
且不說玄元始三炁化生的太清道德天尊，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
那瑤池金母也是西華至妙氣化生，對應的東王公乃是東華至真氣化生。
還有遠古傳說中的眾多巫神，無一不是濁煞地氣演化。
之所以祖炁高貴。
就是因為宇宙開闢，需要經過先天五太演變。
太易之時，只有無垠虛無的宇宙狀態。
太初之時，無形無質，只有先天祖炁，比混沌更原始的宇宙狀態。
太始之時，有形無質，非感官可見，開天闢地前的原始宇宙狀態。
太素之時，原始物質的宇宙狀態。
太極之時，陰陽未分的宇宙狀態。
而先天祖炁的誕生就是在太初之時，可以說真正先於混沌而生，見證天地造化而出。
敖嶽閉上雙眼，頭頂凝聚出一片模糊的天地之形，下方山河薈萃，上方金烏飛舞，一株天青建木貫穿上下，有龍神攀附建木而上，調理陰陽，解厄眾生。
他根據李長青的思路，金烏坍塌，凝聚成天清元氣，山河傾覆，凝聚成地濁煞氣，二氣相融，想要逆反祖炁。
但到了這關鍵一步，卻怎麼都推演不出來，面目猙獰，恐怖的力量在模糊的天地之形中瘋狂亂竄，近乎走火入魔。
推演先天祖炁當然不會這麼容易。
李長青看著這一幕，一指靈臺，一盞清幽的寶燈燃起，落入那混沌的天地之形中。
燈光劃分天地人三才，不過天地傾覆，清濁不分，這初淺的天地人三才之火也很快融入混沌。
下一瞬間。
一道至高至貴，至德至善的玄妙祖炁沖天而起，結合混沌之形，彷彿間凝聚出一尊玄妙胎兒。
太清至妙祖炁！
有了太清至妙祖炁幫助，以敖嶽此時的修為，自然而然的順勢推演，一道神雷落下，混沌開化，祖炁誕生，成就一尊先天大神，上託天，下踩地，逆反先天，重開造化。
他睜開雙眼，已經明白了關鍵。
“這是道祖的意思？”
李長青這條道路的關鍵就是這道太清至妙祖炁，不然他如何能夠逆反先天。
“或許吧？”
李長青目光悠長，當初自己接受《九竅抱丹法》傳承之時，沒有直接選擇走這條路，而是想要自開一道，或許道祖就看到了自己今天選擇的道路，才留下一道太清至妙祖炁。
太清道祖本身應該佔據的是玄元始三炁之一冥寂玄通元無上清虛道炁，這太清至妙祖炁根本不顯於後世典籍，本身也沒有祖炁那般恢弘博大，威能無邊。
但卻表現出極高的成長性，之前就透過吞噬太陽真火演化的大道成長，似乎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
想到這裡，李長青對著龍虎山的方向拱手一禮，“謝過祖師教誨。”
果然，抱上太清道祖的大腿，功法會有的，靈寶會有的，連祖炁都會有的。
“祖師對老師似乎是別有偏愛啊。”
敖嶽欣喜地說道，這太清至妙祖炁雖然現在威能不顯，但本質是祖炁，跟腳高貴，就只能夠誕生於先天之前，混沌之初，也就只有太清道祖這般存在能夠收藏賜下。
老師得道祖這般看重，幾乎不亞於親傳了。
李長青沒有多說什麼，他伸手一招，九寶蓮燈重新落在靈臺上，剛剛藉助敖嶽推演出的一道道妙法如同清泉流淌。
結合‘天清地濁香’的煉製，分為兩道應身成就法。
一道曰《九煞生死法》，一道曰《玄清五行經》。
李長青得到兩道法門之後，不再猶豫，復返燕赤霞的世界。
雲臺山，這裡被濃厚虛幻的生死迷霧籠罩，模糊生死規則，進而扭曲這片天地之道，近乎於紫府。
一座小院中，江志浩興致勃勃地讀著《論語》，一道道浩然正氣迴盪。
面前，魁甲師兄弟神色苦悶，但是應李長青吩咐，無奈只能夠專心致志地跟著學習。
他們的黃巾力士之身神通來源於兵家鐵血煞氣和儒家浩然正氣。
鐵血煞氣的修行領悟李長青自然不用多問，而浩然正氣的修行，如今有一位大儒在前，當然需要加緊學習。
這活到老，學到老，就算是死了，只要神魂不滅，就得接著學。
院落中的茅草屋內，黃雲蓮坐於一面虛幻的銅鏡之前，銅鏡之中演化出一方古老的寺廟，寺廟生機勃勃，香客雲集，滾滾紅塵意撲面而來，化作一道道紅紗，從鏡子中飛出，與空曠死寂的茅草屋交融。
讓人一時間分不清楚，究竟鏡子中是幻境，還是鏡子外是幻境，或者兩者都是幻境，天地本幻。
這是她得到的戰利品，鬼僧的七魄之一。
作為生死蜃，她可以編制幻境，消化對方道行。
不過鬼僧本尊還在世上，對方領悟的紅塵羅漢法對幻境的抵禦能力也很強，所以黃雲蓮只能夠將其重傷的魂魄收入自己法域之中，模糊生死概念，讓鬼僧以為自己魂魄已經隕落，再慢慢消化。
突然眼前黑白光點浮現，一座虛幻的長橋直通閨房。
“老爺。”
能夠直接進入自己幻境，自己卻沒有一絲抵抗辦法的，現在天下就只有一人。
黃雲蓮起身恭敬行禮。
李長青目光看向空曠茅草屋內拉起的一道道紅紗，其中紅塵濁氣滾滾而來，喜怒哀樂交替，一時間讓李長青腦海中浮現眾多雜念。
不過九寶蓮燈清光一晃，這些念頭被紛紛燃滅。
“紅塵地煞。”
李長青點了點頭，鬼僧的修行之地發現紅塵地煞這件事黃雲蓮早就稟報了。
這紅塵地煞乃是人道和地道交織而成，能夠惑人五感，沉淪靈智，算是頂級的地煞之一。
這樣自己就蒐集到五種地煞之氣了，孫炳虎已經讓徵南將軍府幫忙蒐集另外幾種煞氣，之前他說一兩周就會有訊息，如今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也就是說自己最多也就只差一兩種煞氣了。
“這次做得不錯。”
李長青將目光從紅塵煞氣上移開，笑著看向黃雲蓮。
“奴婢不敢居功，全賴老爺神機妙算。”
黃雲蓮輕笑著說道。
這次她收穫不小，不僅得了一尊陰神真人的魂魄，而且雲臺峰明顯會留給她修行之用。
“有功當賞，我觀你本身的修行之法有缺陷，所以另外為你推演了一道《九煞生死法》，助你修行。”
李長青伸手一點，藉助應身和本尊的感應，一道玄妙法訣落在黃雲蓮心間。
得到賞賜，黃雲蓮自然滿心歡喜，參悟了這道法門之後，她又微微皺眉，“老爺，這法門似乎本身有些殘缺？”
“藉助煞氣凝聚鬼身，這似乎是鬼仙之道的慣用道路，但這法門卻追求九種不同的煞氣，似乎是想要透過煞氣逆行推演出地濁之道。”
“但九種煞氣雖多，卻和地濁之道相差千里，如何質變，這道法門中並沒有清楚的表述······”
說到這裡，黃雲蓮突然停頓了下來。
九種煞氣······
老爺之前不就一直在蒐羅煞氣嗎？
也就是說這道法門老爺早就得到了，而且是他修行的重要一環，所以才命自己等仔細蒐羅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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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得不錯，這法門分為兩部分，你修行一部分，五行靈君修行一部分，最後我居中調和，共享大道，你可記得《應身成就法》的核心？”
“先渡人，再渡己。”
黃雲蓮輕聲說道，“原來如此，奴婢明白了，從今日會轉修這《九煞生死法》的。”
李長青點了點頭，“你很聰明，你現在修行的《九災十厄成就法》雖然看上去比這《九煞生死法》更加完善，直通大道。”
“但是畢竟是遠古魔頭創造，本身或許有著致命隱患，為了他重新復活做準備，同時你也只得到了關於生死蜃的一部分，更難以明白對方的真意，還不如借我成道之際，改易根基，金蟬脫殼，這樣就算《九災十厄成就法》有什麼隱患，也找不到你頭上了。”
“金蟬脫殼？”
黃雲蓮本身聰明靈慧，自然明白身為生死蜃的最大弱點，那就是面對完整的《九災十厄成就法》她很有可能成為對方爐鼎。
但想要金蟬脫殼何其艱難，這幾乎是與過去之我斬斷，成就未來之我，世上有這種道法？
她心念一動，天人感應之下，頓時明白，機緣就在眼前。
“謝過老爺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