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真水號稱最純之水，故而兼具至柔和至剛兩種特性，一滴就可以化作整座湖泊。
而敖真這位天一水府龍君，分明是用一滴真水，就演化出一方天地，才控住了這縷劍光。
這縷劍光的主人是崔溟滄。
敖烈和敖垚兩人神色露出震驚。
半天前，因為長青道人之事，崔溟滄那廝落入龍宮之中，和龍宮五尊真君對峙，原本還以為他僅僅只是能夠拖延時間。
畢竟五尊三災真君在數量上有著絕對優勢，龍宮又是大本營，各種法寶，禁制和陣法不缺，就算天下第一人也會鎩羽而歸。
但現在看來，這崔溟滄比想象中更加厲害。
敖真看了一眼二子，冷然到，“你們持這枚天一真水符籙去幽冥斷龍山，那裡自然有人告訴你們該怎麼做。”
吩咐完了之後，敖真的形體潰散，這縷陽神之氣凝聚，化作天一真水符籙，落到敖垚手中。
······
落霞鎮，稷下學宮。
這裡栽種著一排排紅火的楓木，在黃巾力士的幫助下，三座寬廣的大殿呈現品字而建，中間大殿穹頂巍峨，內設一排排書架，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
這些書籍目錄繁雜，經史子集，諸子百家，無一不包，甚至還有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細思妙想。
李長青立於左邊的學宮之中，一縷縷若有若無的氣息從整座學宮中飄蕩而出，透過《九章易數》純化，被他靈臺吸收。
“還是差一點啊。”
李長青微微搖頭，雖然他已經盡力在推演聖德真意了，但是落霞鎮畢竟建造時間短暫，現在又大劫將起，人心飄搖。
若是給自己三四年的時光，那麼推演出聖德之道完全沒有問題，但是眼下頂多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不足以自己完成最重要的蛻變。
大衍五十，天衍四九，連天道本身都缺一線，自己也沒有必要在這方面強求，反而耽誤了時機。
李長青不再糾結於能不能完全聚集五德真意，他心念溝通南天門，一躍而上。
找到了沉睡中的丹木，一縷功德之力飄過去，巨大的金烏火球膨脹，不過這次流炎沒有純粹的狂暴灼熱之感，反而多了一抹陽和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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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之前，李長青和丹木共同參悟太陰，太陽真意對於這位太陽真火之靈的實力提升也是巨大。
“老爺竟然修行到了這等地步？！我這是沉睡了多久？”
丹木有些驚訝地問道。
他當然知道自己沒有沉睡多久，但是眼前李長青的根基和上次見面的時候完全不同。
靈臺如同幽暗的時空之點，四朵蓮花次第綻放，其中似乎還孕育了一道恐怖的劍意，甚至讓他都感覺到了一絲不適。
“我這次來，是想要你幫忙推演一門功法。”
李長青將自己構建的《歸墟種青蓮》，《九煞生死法》，《玄清五行經》傳遞給丹木，並且說出了自己最後想要開闢己身，斬去過去之我，成就先天神祇之身的想法。
一道道玄奧的道意藉助太陽真火演化，有了丹木浩蕩法力的支撐，李長青手中飄出一縷琉璃佛炎，只不過這次琉璃佛炎沒有直接演化出夢中世界，而是孕育一道恐怖的劍光。
隨後一念起，劍光分化，一分為四九，彷彿有四十九位李長青在一個念頭中揮劍，陰陽，動靜，五行，天河，地脈，一道道貫穿大道核心的真意推演，將這個念頭演化為一方真實的時空。
但是隨著四十九劍揮出，盛極歸滅，四十九位李長青也化作了這方時空的各種道意，最終消弭於無形。
現實世界中，李長青念頭崩壞，滿頭大汗，凝神調息。
另外一邊，丹木嘆息一聲，“這等通天功法，已經近乎天妒。”
剛剛李長青想要取巧，藉助丹木的實力和夢中證道大法預先完善一次開闢的過程，但是在最關鍵之處似乎只有將奈何橋和如今煉製的龍門融入，才有繼續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自己只有一次機會，要麼成功，要麼入滅。
李長青調息好了之後，目光並沒有失落，反而笑道，“連夢中證道大法都無法完全推演，反而說明我走的路是正確的。”
隨後他的目光看向周圍幽靜的黑暗，“而且‘衍四九’似乎差了一點。”
“對了，你對兵冢知曉多少？”
“兵冢？”
丹木神色略微有些激動，“老爺找到兵冢所在了？”
李長青沒有解釋自己手握南天門，他微微點頭。
丹木思索了一下說道，“兵冢內應該至少有一件先天靈寶沒有被取走，老爺若是成就住世地仙，可以嘗試收取這件先天靈寶。”
先天靈寶？李長青頓時來了興趣，“當初天庭破碎之時，那些仙神居然還留下了先天靈寶？”
丹木哈哈一笑，“老爺未必將他們想得太神機妙算了。”
“當初天庭突然破碎，其中隱秘數不勝數，不說兵冢，就說那瑤池，兜率宮乃至凌霄寶殿，哪一出的隱秘是好探尋的。”
“凌霄寶殿好像被完全封閉了起來？”
李長青開口詢問道，當時他透過南天門脫離地藏王佛寺之時，僅僅憑藉著南天門本身的力量就不足了，所以當初他看到了一座諸天至高的宮殿，被無數大道痕跡環繞起來，應該就是南天門透過凌霄寶殿的力量將自己拽出。
這麼說來，南天門似乎能夠引動一部分凌霄寶殿的力量。
聽到李長青提及凌霄寶殿，丹木神色有些不自然，“老爺，那凌霄寶殿實在不是我們現在能夠提及的，中間牽扯太廣，就算老爺是太清嫡傳，但是在這件事上也需要三思後行。”
李長青微微點頭。
離開了含香殿，南天門前，李長青手掌抵在金色的門扉之上，感應‘兵冢’的時空光點，一道萌頭符瞬間從衣袖中飛出，凌空點燃。
顯然現在的兵冢對於他而言還是太危險了。
李長青微微搖頭，若是能夠現在取出那件先天靈寶，那麼他接下來的行動就要容易許多。
“也不一定。”
李長青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接下來的關鍵其實不是海龍宮的截殺，甚至海龍宮的截殺未必是一件壞事。
置之死地而後生啊。
他伸手一招，一枚混雜著怨氣，死氣，屍氣的棺材釘落入手中，這是當初邪僵死後留下的一枚七品道種，不過本身已經被汙染到了極致，根本無法吸納入體，所以李長青準備將其用來製作‘釘頭七箭書’這門頂級的符咒之法。
這雖然是‘大雷法’，但是本身施術難度似乎並不高，難的是使用這道大雷法之後，氣運全消，厄運纏身，當初神話傳說之中，有著封神功德的姜子牙最後都只能夠轉世投胎，在下一世謀求仙道。
但是這門雷法對於自己現在剛好合適。
施展《歸墟種青蓮》之後，自己本來就要斬去過去之我，成就先天神祇之身，藉助開闢之力，切斷與過去種種的因果糾纏，‘過去身’這具殘軀剛好使用一次‘釘頭七箭書’，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除了準備釘頭七箭書這門秘法之外，自己還要準備一件事。
李長青的身影從南天門之上落下，迴歸地球，腳下虛幻的奈何橋延伸，瞬間出現在茅山洞天。
一縷縷純淨的香火之力勾連，化作一處神宮，立於茅山之上的白雲之中。
妙玄見李長青突然出現，略微有些奇怪，“道兄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李長青微微點頭，“我想要問一問你之前說的地球隱秘。”
“道兄請說。”
“你說地球是空，也是一切時空的集合，這一點我有一個疑慮，那麼就是相較於其他時空，地球所在的時空是‘過去’還是‘未來’？”
妙玄凝神思索了片刻，突然莞爾一笑，“看來道兄也發現了這處機緣。”
“我們這處時空既然是一切的集合，那麼既是過去，也是未來，也就是說我們如果在地球上宣揚自己的神號，那麼有一定機率可以輻射到一個個時空斷層之中。”
“雖然不像大羅金仙一般，諸天時空獨一無二，但是也是一場天大的機緣。”
李長青瞬間明白過來妙玄為什麼那麼執著於重定《真靈業點陣圖》，她想要將自己的名字直接加在《真靈業點陣圖》之上，甚至想要透過地球的特殊，來矇騙時空規則，從過去或者未來自己那裡借取力量。
“這可行嗎？”
李長青疑惑地問道，從未來自己借取力量，這怎麼看都像是玄學。
妙玄反問道，“怎麼不行？”
突然她寶相莊嚴，周身一處處穴竅打翻光彩，化作一重重天宮，一重重天宮之中三十六尊神祇駐守，每一尊神祇都氣息高邈，面容模糊，但是仔細一看，這些神祇都隱隱有幾分妙玄的模樣。
“空和一切時空的集合本來就是矛盾一體，時空也並非只有一種選擇，我們只是從一種可能性中引導力量，又並非是以一己之力決定整個時空的走向。”
“所以借取多少力量而不被洶湧的時空之力反噬才是關鍵。”
“國家能夠代天封神，這並非是虛話，即使我們現在力量不夠，但是在國家的支援下，我們是可以取得相應的神道虛職，國家暫時幫我們承擔時空反噬，剩下的就靠我們自己將虛職化為實職，完成整個時空閉環。”
有點像借貸關係，李長青託著下巴思考道，以國家氣運向天道借取位格，自己等人成道之後再償還。
“受教了。”
李長青點頭道，“真靈業點陣圖我希望你能夠儘快重立，最好在九日之內。”
“這麼快？”
妙玄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她並不覺得時間緊急，羅天大醮之後，李長青就同意了妙玄重立真靈業點陣圖的計劃，當時他還想要將敖嶽和五行靈君的名字加上。
羅天大醮之後，有龍虎山，武當山諸多道門支援，茅山就一直在推動重啟天地二祭，新定真靈業點陣圖的事情。
妙玄忍不住多看了李長青一眼，不確定地問道，“你要做出關鍵的突破了？”
李長青如此匆忙地來詢問自己這件事，還讓自己幫忙主持，顯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藉助重立真靈業點陣圖的力量幫助他突破關鍵的一步。
真不知道他這次突破了，會達到哪種程度。
妙玄收斂了一下思緒，謹慎地說道，“雖然理論上我們有無數可能，就算將自身定義為開闢之主都是可行的。”
“但是這些都需要一定的支援，不然即使有國家氣運託底，反噬之力也超出我們現在的承受範圍。”
李長青早已經想好了自己在真靈業點陣圖之上的位置，“太上道德天尊嫡傳，左侍之神，大赤天祖炁所化，無極太易元君。”
妙玄神情錯愕，她沒有想到李長青在自己提醒之後，居然還敢要求這樣的神位。
她剛想要開口勸阻，以現在國家的氣運，根本承擔不起這樣的一尊虛假位格。
突然，她目光一凝，想明白了關鍵點，“你借取這尊位格用的氣運不僅僅是國家提供的，另外一部分是借道德天尊之力！”
這尊神位最為關鍵的就是道德天尊的左侍神，以道德天尊那滔天氣運，承擔一尊祖炁元君的位格自然是綽綽有餘，但是他如何肯定老君會同意，難道他真的是老君嫡傳？
李長青沒有在這上面過多解釋，和妙玄商討了一下細節之後就離開了。
他之所以肯定這次立下神位，祖師爺會幫助自己，一方面自己確實是老君嫡傳，清靜經中老君傳下那道太清至妙祖炁，本身就是在鼓勵自己走如今這條道路。
那麼到關鍵的點上，祖師爺即使不親自現身點化，但是合理運用祂的資源祂應該不會阻撓，而只要能夠定下這尊神位，在開闢之時，一切時空的源頭狀態下，自己就有很大的可能性從未來的自己處借取力量，完成最開始的開闢之法。
這本身就是一個完美的時空閉環。
第201章 完美的時空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