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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第五十八節 人在天涯

戴天又想到了什麼:“或許他們還未完全掌握這種技術!”

風傳神肯定道:“不錯,若非如此,楊錚早就活不了了,天下早就是青龍會的了。”說著他又抿了一口茶。

戴天感慨道:“青龍會竟然如此厲害,想到從花粉中提煉這種東西!”

風傳神淡然一笑:“世事本是如此,看似沒有傷害的花,也能殺人,看似平凡的東西,卻能致命!”

戴天向外走去,月色已經暗淡:“跟青龍會鬥,真是一步一驚心啊!”

回到楊錚的雅間時,戴天已頗感疲憊,雖是深夜,楊錚卻還沒有睡。花舞語也就是楊錚的女兒,也在這裡,父女倆聊得很開心。見戴天回來,花舞語便回去了。

“她去了?”楊錚過了許久才問道。

“去了。”戴天回答。

“她的勝算有幾成?”楊錚又問道。

“四成。”戴天答道。

“四成?”楊錚望著窗外,“太多了。”

“不多,正好。”戴天道。

楊錚微驚:“哦?為什麼。”

“如果她有十成的把握,我們的計劃一定失敗,她只有兩成,計劃更失敗了。”戴天說:“青龍會會相信你派出這樣的一個人來拿離別鉤?”

楊錚同意地點點頭。

“菜人人會炒,可是好不好吃,就得看功夫了。”戴天說。

楊錚的目光落在窗外,落在夜星上,他的心卻在夜星下,在遠方的某一個地方。

她,就是藏花,是他們計劃中的“廚師”。

楊錚自然充分相信藏花她能炒好這盆菜,又問道:“那,鍾毀滅呢?”

毀滅,自然是指一切都不復存在了,除了當年“九天鬼帝”鍾毀滅,還有誰能稱毀滅二字?或許也只有青龍會的龍頭老大了吧。二十年前正是其叱吒風雲之時,朝廷甚至出動百萬大軍,不遺餘力十年時間才將其抓獲,關進天牢。

因為鍾毀滅身系一國家存亡之秘密,楊錚便以其為蚓,讓藏花帶出了天牢,誰料被青龍會給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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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天愣了愣道:“總會找到的!你應該相信她。”

若他知道藏花現在的處境,他一定說不出這種話。

夜很黑,月也失去了顏色。藏花一個人在黑暗中走著,她或許再也沒有明天了,也難以看見今晨的黎明,可她的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就在剛才,她拿到了離別鉤,卻被搶走了。

也就在剛才,她中了扶桑島國一個忍者的忍術,剛剛的打鬥,多麼慘烈!她身上至少有七處重刀傷,十幾處輕刀傷,更何況,還中了那傳說中的“無悔術”眨眼之間,就毒入骨髓,恐怕活不過兩個時辰,行走都感覺吃力了。

離別鉤當然也已隨那忍者而去。

天地間只剩下藏花。

溪水盡頭的那一點亮光,似乎越來越亮,也越來越大。

大地淒涼,濃霧依舊迷漫。

寂靜中,突然傳來一陣洞簫的聲音。

寒風吹著。

濃霧迷漫的溪水上,那一點亮光逐漸明亮。

不是燈光,是爐光。

爐火在舟上,洞簫聲也來自舟上。

一葉孤舟,一個小小的紅泥爐,閃動的火光,照著盤膝而坐在船頭的一個老人。

青斗笠、棕蓑衣,滿頭自發如雪,他正專心地吹著洞簫。

帶聲低沉、淒涼。

風中夾帶著一陣陣苦澀而清冽的芳香。

香味來自爐火上的瓷罐。

爐火上煮的也不知是茶?還是藥,一葉孤舟,一爐弱火,一個孤獨的老人,一支洞簫。

蕭聲哀怨。

對這舟上的老人來說,生命中所有的悲歡離合,想必都已成了過眼的雲煙。

他是不是也已將死?

風蕭蕭,秋瑟瑟,天地孤漠,人又向何方?活著是為了什麼?是為了這如簫聲般的哀怨嗎?

聽見蕭聲,本來不動的藏花忽然動了,她轉身望向舟上的老人。她不認得這個老人,但這老人分明便是太平屋內的啞叔!

......

秋鳳梧雖然治好了身上的傷,卻一直昏迷不醒,風傳神告訴白玉京,這是由於秋鳳梧麻沸散一次服用過多,過幾天才會醒來。白玉京也如此解釋給秋天鳴。雖然還有些不放心,但總歸是好了,又想起秋鳳梧說要在傳神醫閣裡留下查秘密,便準備離去了。

臨行時袁紫霞忽然叫住了秋天鳴:“秋前輩!”

秋天鳴轉身道:“哦!有什麼事嗎?”

袁紫霞嘴角略帶傷心道:“劉星姐姐真的瞎了嗎?”

秋天鳴點點頭。

袁紫霞道:“您讓她來傳神醫閣吧!風傳神一定有辦法的。”

葉落瑟瑟,秋天鳴沒有回答,淡然一笑,是在謝絕她的好意嗎?隨後,他與高立轉身向山外而去,不久,便消失在了漫天枯葉中。

夕陽,漸行漸遠,時光也遠了。

黃昏,能勾起多少人的相思?又有多少相思人在同一時刻,遙望著夕陽的遠去。

雖是秋天,百木凋零,孔雀山莊卻宛如春天一般,柔嫩的草,鮮豔的花,脈脈的流水,一如神話仙域。方圓八十裡內,它就像一串閃耀的明珠!

山莊中,小樓內,傳出陣陣玉笛聲。

笛聲哀怨,千古不化一般。

是誰在吹?

除了劉星,還有誰?

在她身旁,雙雙正愜意的伏在窗欞上,望著遠去的夕陽,劉星也望著,雖然她們都看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雙雙似乎感覺到了秋天,因為,風中帶著點點蕭瑟,她似乎也看到了黃昏,因為,涼爽了。

“你說,天涯遠麼?”雙雙問道。

劉星停止了吹奏,淡淡答道:“人在天涯,天涯又怎麼會遠?”

雙雙略感驚訝:“誰在天涯?”

劉星沉默了半晌,夕陽灑在她臉上,再也沒有了那鮮妍的容顏,只剩憔悴:“他,永遠活在我的天涯!”

“那麼你呢?”雙雙接著問道。

空洞的眼中,淌下兩行清淚,甚至連劉星都感覺到驚訝了,她怎麼還有淚水?幾年前她的淚就應該流盡了,她的聲音微微哽咽:“我麼?永遠活在他的天涯。”

夕陽西下,斷腸人是否在天涯?

又或者說,未到天涯已斷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