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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她是過客

白拓明單手握著那冊子,翻了翻,裡面有一些摺頁,用紅墨水勾滿了記號。

落地燈的光圈把紙頁由明暗一分為二,他手腕動了動,把書丟在沙發上。

被抱去床上的過程中,趙新月沒有醒。看她睡得死,白拓明額頭抵上去,確認不是發燒。

體溫大抵正常,趙新月只是睡得香甜,她忽然翻了個身,翕動的嘴唇擦過他的下巴:“姐姐……”

那一刻,白拓明的眸間隱約有不可名狀的幽光,然後,他幫她掖好被角,直起身來。

趙新月一覺到了日上三竿,摸著身邊空空的床,忘了自己昨夜是怎麼睡著的。她以為白拓明還沒回來,而一睜眼,頭頂上的燈早滅了。

窗簾也拉開了一半,斑駁的陽光透過薄紗照入,地板上飛舞著細小的微塵。她走出了房間,半道看到男人昨夜換下的衣服,整齊地疊放在浴室門口。

他已起床了,在後院擊劍。趙新月下樓時,前後門都敞著,劍鋒劃破風的聲音“嗖嗖”傳來。

白拓明有自己的擊劍教練,也是朋友,一個退役數年的重劍冠軍,趙新月留宿在白拓明的別墅,有那麼幾次總會遇到。

他們都穿著厚厚的白色防護服,頭戴面具,持劍在院中對峙,她分不出誰是誰,過了一會兒,猜測高一點點的那個,應該就是白拓明。

趙新月不懂劍道,看不明白輸贏,枯燥地欣賞著,總感覺他們只在比誰出劍更快,一下子覺得這個厲害,一下子覺得那個厲害。

直到數輪過後,兩人收劍握手,白拓明偏頭把面具摘下,露出那張因出汗而過分清透的臉。

趙新月彷彿聽到了心跳漏拍的聲音,她的臉霎時微微發紅。

都幾年了,這樣的心動還是時有發生。她為自己的反應感到困擾。在他們轉過來的瞬間,她一閃身,退到門後的角落裡。

白拓明,是這樣的。

任何時候,他都有可能無意展露驚豔的一面,讓她猝不及防。趙新月記得有一個冬天,他們很久沒有見面,在車裡接吻的時候,她流了鼻血。很丟人,當時她還硬撐著說,是天氣太乾燥了。

白拓明送走了教練,往樓上走來,樓梯上看到趙新月,經過身邊的時候,手輕輕託過了她的後腦勺,推著她一起上去。

“怎麼這麼能睡,叫都叫不醒。”他精神看來不錯,聲音卻透著幾分懶散。

“洗過臉了嗎?”他問。

趙新月點點頭,白拓明鬆開她,邊扯領口邊進走進房間的浴室:“要是餓了,你先去吃點兒。”

隔一會兒,關上的門內,傳出“嘩嘩”的水聲。

趙新月沒有急著去吃早飯,她留在了房間裡,打算等著他洗完,而後房門被敲了敲,是負責清潔的阿姨上來為他們收拾房間。

“早,趙小姐。”

阿姨進門先看到浴室外的衣服,拾起來抱在手裡拍了拍,習慣性掏一遍口袋。

趙新月眼見著她從裡面掏出了一張摺疊數面的a4白紙,腦袋歪了一下,想要看得更明白一點。

“這是什麼?”東西交到趙新月手中,她坐在沙發上,帶著好奇把那頁紙展開,一掃,上面寫著些英文——不算日常,不過以她的水平大致能看懂的句子。

趙新月翻閱幾句,認了出來,這好像是為自己準備的。

有時她會跟著白拓明出入一些自己難以駕馭的場所,他不是沒有讓她提前背過稿子。就比如那句她死記硬背下的日語:“你好,我是月,請多多指教。”

浴室水聲漸息,白拓明穿著和式的浴衣推門出來,一眼看到的是沙發上的女孩捧紙誦讀的情景,他腳步稍頓。

“亂七八糟的。”須臾,他踏過光淨的地板,走過去,從她手中把紙要過,坐下糾正她的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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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my honor to……”趙新月尚且連中式腔調都無法撇脫,更毋需說區分美音和英音,她總覺得白拓明念出那些單詞的嗓音尤其迷人,自己卻無論如何都學不來。

正一遍一遍念著,白拓明牽起她的手:“過來,新月。”

他牽著她去了地下室的酒窖,路上趙新月心口就在發燙,不知他要帶自己去哪兒,走到地下階梯的時候,又訝異他怎麼想起要在大白天喝酒。

白拓明開啟了儲藏櫃,從裡面拿出的是一隻封瓶口用的軟木塞。

“張嘴。”他轉過身來,捧起趙新月的臉。

趙新月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特別的練習方式,但總歸略有耳聞,順從地把木塞咬在了嘴裡。

它經過風乾,仍消散不掉泡過紅酒的甘醇,粗糙的紋路摩擦著舌苔,她試圖說出幾個單詞,結果可想而知,含混不清,像是大舌頭。

白拓明耐心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神情認真:“不習慣嗎?多說幾遍試試。”

“honor——honor——honor——唔,嘿嘿嘿……”終於,趙新月忍不住為自己笑了起來,半是有趣,半是自嘲,覺得不好意思。

這個方法太離奇,讓人懷疑它是否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作劇。趙新月吃吃笑個不停,沒注意到身邊的男人,在晦暗的光線中默然盯著自己,眸色漸沉。

他不太溫柔地拿下了她口中的瓶塞。

“趙新月,你稍微用點心。”白拓明涼涼地對她道。

在這時,趙新月愣了一下,臉上的笑瞬間冷卻下去,像是被鏡頭快放的海水退潮。

她察覺到了他的不悅,以為他要發脾氣,然而相視了幾秒,白拓明的眉宇逐漸鬆懈,變得舒展。

“沒關係,慢慢來吧。”這句話,不知是在安慰趙新月,還是在安慰他自己,“等你去國外待上一段時間,會好很多。”

白拓明淡聲說完,從她的手裡抽走了那張紙,轉身出酒窖。留下趙新月,呆了好一會兒,才抬腿跟上。

客廳裡同樣不太平靜,不待走近,就能聽到裡面傳出的嘈雜。

家中傭人帶來的小孩子不小心摔了個壺,咖啡灑了一地,價值不菲的地毯未能幸免被波及。小的當即不知所措,當母親的也亂了,劈頭蓋臉下來一通責罵,被白拓明撞見,更是慌得語不成調:“先、先生,真的很對不住。”

白拓明沒理會她,踩著一地狼籍,徑直走到那嚇得大哭的孩子面前,蹲下身:“傷到沒有?”

趙新月遠遠站住,看他翻過那雙小手,仔細檢查有沒有燙傷的痕跡。她無意識地咬住了嘴唇,清澈的瞳孔流露出一種莫名的悵惘。

白拓明對那孩子悉心呵護的樣子,與很多時候他對待她的方式,沒有任何區別。

包容他人的錯誤,對白拓明而言,只是一種出於良好修養的習慣。

趙新月出神地看著。

“怎麼不過來?”白拓明處理了混亂,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一個眼神召喚她走到了近前,摟到懷裡。

“生氣了?”白拓明語調在儘量放緩,他注視趙新月的眸子,直到她抬起了閃躲的眼,努力也看向他。

趙新月聽到他是這樣對著自己說:“我都是為了你好。”

那個夜晚,比過去都長,她沒有開口哀求,白拓明的精力像是沒有枯竭的時候。

趙新月的嗓子變得沙啞,只剩提不上氣的粗喘,她咬緊他的肩膀,恍惚記得,自己上次也是咬在這個位置,而那個痕跡早已消失,一如從來就不曾存在過。

床單不剩一塊好的地方,男人終於抽離,趙新月以為他總算饜足,但是去了浴室,又來了無休無止的一輪。

後來,換了個房間,白拓明總算肯讓她睡了。

“叮——”手機忘記關,在隔壁響了一聲。

趙新月的意識迷迷糊糊漂浮著,分明人已累到了極致,偏為這不起眼的一聲漸漸落下,迴歸到現實中來。

“叮——”二次提醒響在靜謐的夜中,聲音不大,尤為清晰。

趙新月拖著疲憊的身體,蹲在地板上摸索,把她的手機撿起來,上面顯示一條系統簡訊,提示她繫結療養院的那張卡扣費成功。

她握住它,往後坐下來,抱住了膝蓋,獨自在無人的房間裡待了很久很久。

天不知是否快亮了,趙新月回到白拓明身邊時,難以確認,落在床前的,是月光還是晨曦。

“拓明,你醒著嗎?”她小聲地問,側臉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們說說話好嗎?”

一隻手撫上了趙新月的頭髮,她以為他被自己叫醒,然而很長的時間裡,她頭頂都只是男人均勻的呼吸起伏。

趙新月往上抬起了頭,眼眶裡,落著那道完美的下頜曲線,她的嘴唇一張一張,並非遲疑地、緩慢發出了音節。

“我不能辭職。”

沒有人回答她。

又過了很久很久。

“你會不會娶我?”趙新月面對這滿屋子的寂靜空氣,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