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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薄情男子

趙新月唯一還能做出的動作,是合上手裡的鏡子。

僵持兩秒,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伸來,把她攬進了房裡。

“剛下班?”男人關上門就放開了她,徑自走回沙發前。

茶几上攤著本書,翻開已有一定的頁數,他彎腰拾起來,夾入酒店的宣傳頁,當作書籤。

“嗯。”肩上尚有男人殘留的溫度,趙新月的眼睛追隨著那個身影來回移動。

她站在玄關,忘了換鞋,整個人都是呆呆的:“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慢條斯理地把書放回書架,轉頭朝她看了一眼。

白拓明長相乾淨,人到了三十歲,還維持著難得的少年感,身材線條無一處贅餘,一張臉用英俊來形容只嫌乏味,他有漂亮到夢幻的雙眼,看誰都是深情款款,熾烈到將人吞沒。

而真正相處起來,就會發現,像是“深情”、“熱烈”這一類的詞語,怎麼也不可能安放在這個男人的身上。

“等很久了嗎,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趙新月迎了上去,低著頭,心底同時在莫名嘆息著。

白拓明不答,注意力不知跑去了哪裡,總之一定不在她的身上,趙新月習慣了,只是他呼吸聲陡然重了兩拍,好像在嗅著什麼。

她不明所以,也疑惑地跟著用力嗅了兩下。

空氣中只捕捉得到皂液清爽的味道,他沐浴過,髮絲柔順,整個人置身於溫軟的光圈裡。

“去哪兒了?”白拓明問得趙新月一呆。

她仰起臉,看到男人唇角微扯,低沉動聽的嗓音自隨喉結滾動而出:“一身蔥花味。”

什麼味?

趙新月眨眼頻率過快,視線一片空白。

直到白拓明抬手去撫她的頭髮,她腦袋一偏,躲過了,僵硬地貼著牆根從他身邊逃離:“我去洗澡!”

他倒是不會追上來。

浴室裡,趙新月重新聞了聞自己,外套、手指、髮絲……混合著焦油和辛香料,屬於夜市的氣息,過分霸道,無孔不入。

她站那兒聞半天,又抬頭看看鏡子,呼之欲出的狼狽映入眼簾。

是蔥花味啊。

趙新月站在花灑下,心裡反覆地想。

任由熱水沖刷,臉頰被蒸汽燻紅。

如果知道白拓明今夜要來,她是不會吃那盤炒飯的。

“一個人的生活方式反映她的品位。”在一起後他曾說,“你以前的那些壞習慣,應該改改。”

“壞習慣”包括哪些,趙新月至今仍在摸索。她自小生活和優渥離得還很遠,她對很多事情習以為常,界定不了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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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深夜在路邊攤吃重油重鹽的碳水化合物,在白拓明眼中,不是對的那一個。

趙新月的這個澡洗了很久很久,一再確認身上是否有任何不好的味道殘餘。出浴室不見了白拓明,她輕著腳步走到臥房門前,推開一條縫,探視了片刻,便關掉裡邊的燈。

臥室裡,白拓明斜倚在床頭等睡著了。

趙新月捻著發皺的手指,擔心這時進房間會吵醒他,沒有立刻進門,訥訥在客廳裡穿梭。餐桌上,整齊地疊放著一摞廣告宣傳冊,她想起今早出門走得急,一不小心讓它們從臂彎裡滑了出去。

散得地板上到處都是,當時趕時間,也沒來得及收拾。

而此刻,它們早被人一張一張拾起來,整理完好,放回原位。

趙新月走到桌邊,用皺巴巴的指紋觸碰最上面的那頁,光滑的銅版紙。

是白拓明替她做了這事?趙新月難以想象,閉上眼睛,腦袋裡出不了畫面,應該是他叫酒店的人來處理的吧。

她應該覺得感激,看到這一屋子的狼藉,他沒有讓人把這些東西都清理出去。

這個套房,是白拓明長租下來,讓她住的。

“我偶爾工作需要,會用到這個地方。”他說得迂迴,“其餘的時間,反正空著也是空著。”說罷,給了她一張房卡,再單純的人,也明白他的意思。

趙新月不是矯情的人,住在這裡,能讓她方便許多。所謂“金屋藏嬌”,這種詞語,她其實並不是那麼的在乎。不過,時間久了,她偶爾會想起從前住在出租屋,和鄰居湊在一塊,用電磁爐吃烤肉的日子。

現在,如果要在這房間裡架起鐵板,煙霧探測器怕是會報警吧。

趙新月有一出沒一出地想著,數著時間,睏意像潮水卷席而來的時候,她走入臥室。

屋裡隱約有亮,人已經睡熟了,她一面打量那張安詳的臉,一面小心地在床沿坐下。

夜景很美,透過巨幅玻璃投來斑斕的光芒,那不是星光,不是月亮,而是這座城市的霓虹,璀璨奪目,永恆燦爛,卻難以抓進手心裡。

白拓明睡著的樣子,比醒時迷人,眉眼間透著柔和,還有善良,她不需時刻防備這張漂亮的嘴,會突然說出令人沮喪的話。

沮喪的話,沒有錯,他是會說的。

像是“一身蔥花味”,又像是,很多個場景下,說得最多的那一句:“趙新月,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樣做。”

而現在,她很安全,他已經睡著了。

趙新月就這樣放心地看著,忘了時間流逝,直到他眉頭一動,在夢中囈語:“趙新月。”

男人腦袋靠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趙新月初時以為他被自己驚動,但沒有,他只是睡得不舒服,在找枕頭。

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只腦袋已躺在了她的膝上,安分下來。

“趙新月。”白拓明重複道,這次微弱許多,有濃濃的倦意和無端端的性感,後面不知又接了句什麼。

趙新月湊近了耳朵,仔細辨聽,那好像是個日語音節:“tsuki……”

——月,他是在叫她。

這個發音,是他教給她的。

拓明的外公是日本人,書香門第看重文化傳承,八歲之前,他一直隨母親生活在孃家。

“不懂日語沒關係,自己的名字總要會說吧。”白拓明如是道。

他帶趙新月去過一次橫濱,她沒有語言天賦,只學會了基本的日常問候語,以及一句附帶敬語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月,請多多指教。”

那足夠趙新月應付隨他出席的那些商務場合。而白拓明一點一點教會她的,又遠不止這些。

趙新月坐在黑暗中,等待懷中的人漸漸再度熟睡,她的左手,始終被他牢牢攥著。許久之後,她另一只手探到床頭的遙控器,關上窗簾。

靜音軌道發出輕柔的“沙沙”響聲,更深沉的黑夜籠罩下來,靠近男人之前,趙新月又一次嗅了嗅自己,確認了只有與他身上一致的香味,才放心地把臉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