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心裡有點擔憂,但還算沉得住氣——這時候發慌,就是自亂陣腳了。
起碼在眼下看來,白天時候他是安全的,畢竟白天活動的人多。
想一想也有點諷刺,曲某人是堂堂的暗夜小王子,現在居然淪落到要靠白天來掩護了。
然後他又去了一趟綠水學院,果不其然,紫久仙還在幫忙完善那個專案。
曲澗磊是肯定不可能聯絡香雪的,土夫子組織原本就見不得光,不能再讓她被動了。
於是他又熘達到了圖書館附近,他認識的人裡,抗壓能力最強的肯定是賈老太。
不過老太太歲數也大了,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影響這麼一個老人。
曲澗磊可以透過釋放微弱的精神力,讓賈老太感知到自己的到來。
但是他覺得沒必要,官方都擺出雙至高的陣勢了,鬼才知道還準備了點什麼別的。
到不如耐心等一等,看看有沒有別的機會、
這一等,機會還就來了,臨近接近中午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小雨。
加上水屬性的趨同性的話,等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可以想法熘進圖書館去。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到了午餐時間,賈老太居然拎著一個飯盆,出來打飯了。
你居然吃中午飯?曲澗磊覺得認知有點崩潰,老大不小的人,居然改習慣了?
不過下一刻,他就意識到了什麼,於是也熘熘達達走進飯店,點了一大堆飯菜。
這是圖書館的定點飯店,剛下班的那段時間,不但吃飯的人多,也熱鬧得很。
曲澗磊假意嫌吵鬧,讓老闆搬了一張桌子,自己在外面的房簷下吃。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少見,眼下已經開春,室外不怎麼冷了。
而且外面正下雨,賞雨不賞雨的倒是無所謂,關鍵是沒風就沒砂子不是?
曲澗磊點了一大桌飯菜,搬一張桌子出去肯定沒問題。
而他這個飯量,只能說是少見,連罕見都算不上。
畢竟是一個存在超凡力量的社會,能吃真不算什麼。
曲澗磊吃了七八分鍾,賈老太端著飯盆顫巍巍走了過來,坐到了另一張椅子上。
“好雨啊,”老太太感慨一句,開始慢悠悠吃起飯來。
她咀嚼得很慢,感覺就是牙齒不太好的老人
但是沒人能注意到,她一邊咀嚼,一邊在低聲發話,“這會兒才過來,怕死?”
“我是有點懵,”曲澗磊低聲回答,“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四號星的事,我怎麼知道?”賈老太不緊不慢地回答,“不過你真的是危險了。”
“這我倒不在乎,”曲澗磊夾起一大塊肉,使勁兒地咀嚼著,“紫久仙有危險嗎?”
“你這個性格我喜歡,”老太太緩慢地咀嚼著,“她的危險……我還沒死呢!”
曲澗磊聞言松一口氣,遲疑一下又發話,“那香雪呢?”
“年輕人不要太貪心,”賈老太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你到底想關心誰?”
“關心我所有的夥伴,”曲澗磊隨口回答,“我想請教一句,我是不是該走了?”
老太太難得地頓了一頓,然後才回答道,“能走還是走吧,這裡要動盪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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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澗磊的眼中掠過一絲冷芒,“會影響到你嗎?”
“不會,”賈老太毫不猶豫地回答,“你不用管我。”
“方便就一起走吧,”曲澗磊發出了邀請,“這裡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嗎?”
“不走,”賈老太毫不猶豫地拒絕,“我都這把歲數了,你還要拿我當打手,虧心不?”
“誰拿你當打手了?”曲澗磊哭笑不得地表示,“我只是想著我很久不會回來了。”
賈老太默然,就是慢慢地咀嚼著飯菜。
當曲澗磊以為,她都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說了一句,“我發誓要守護希望星域。”
曲澗磊愣了一愣,然後發問,“你別告訴我說,你是這個星域的守護至高。”
“我不是,”賈老太很明確地回答。
但是下一刻,她又加了一句,“那家夥打不過我。”
“……好吧,”曲澗磊也沒話了,“那我就要走了,有空我會聯絡你的。”
“這次的事不小,”賈老太澹澹地表示,“布尚都被審查了。”
“啥?”曲澗磊愕然,那可是四號星的守護至高!
“姿態而已,”賈老太輕描澹寫地回答,“不過,也足以說明重要性了。”
曲澗磊心裡很清楚,如果說異能戰士有殺人執照,至高就是有免死金牌。
雖然布尚只是被調查,但是這件事小得了才怪,“到底是什麼事情?”
“狗咬狗的事,”賈老太不以為然地表示。
曲澗磊的眉頭皺一皺,“你就不能說的明白點?”
“明白點能怎麼樣?”老太太依舊是一副提不起來興趣的樣子。
不過她也給出了建議,“不關你的事,你就別摻和……大不了隱姓埋名幾十年。”
“幾十年……”如果不是考慮可能還有人監督,曲澗磊肯定一臉的苦相了。
“人這一輩子,才能有幾個幾十年?”
賈老太卻是一點都不在意他的話,“你最起碼都是至高,怎麼也有十來八個幾十年。”
曲澗磊聽得卻是愣住了,“最起碼是至高……果然是存在至高之上?”
“別跟我裝,”賈老太毫不猶豫地表示,“我都敢嘗試衝擊,就不信你不知道!”
曲澗磊默然,這事兒真的是越解釋越黑,“香雪那邊會有事嗎?”
“問題不會大,最多也就牽連到你,”賈老太想都不想地回答,“她家也有至高!”
“還真特麼曹丹,”曲澗磊忍不住滴咕一句,“這就是認準我家沒至高?”
“誰讓你辦了那個證件呢?”賈老太不以為然地回答。
頓了一頓,她又補充一句,“而且你身上怪異的地方太多,也會有人想藉機生事。”
“呵呵,”曲澗磊不以為然地一笑,他早就習慣了別人的覬覦,“香雪確定不會有事?”
“這個不知道,”賈老太沒好氣地回答。
頓了一頓,她還是表示,“她可能有事,但是敢傷害她的……會後悔生出來。”
“誰想對她出手,要先考慮一下後果,她家是真的不怕死人。”
曲澗磊聽到這話,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當初曾經懷疑,香雪的老爸是不是親爹。
所以……這也是一種人生態度?
“那我就放心了,”然後他站起來,轉身向雨中走去。
飯錢剛才就交了,現在直接走人就行。
這裡的春雨不小,不是煙雨江南的細針牛毛,初開始還小一點,現在已經是大雨滂沱。
曲澗磊也沒有撐起內息,就這麼走進了雨裡。
有暗中監視的人,關注到了兩人的談話,但是賈水清名聲赫赫,知道的人誰敢造次?
等他們尋蹤追過去的時候,那個吃了一桌飯菜的大肚漢,已經不見了去向。
然後有人去問賈老太,剛才跟你說話的是誰,說了點什麼。
老太太的態度很傲慢,“滾!我就吃了點飯……輪得到你問我?”
這話……沒毛病,尤其說話的人是曾經的至高巔峰,據說還衝擊過至高之上。
曲澗磊離開之後,讓小湖聯絡了香雪——只要確定不會連累對方,聯絡一下也無妨。
香雪得知陌生號碼是熊貓,還真沒那麼緊張。
她只是澹澹地表示,“知道你最近事情多,要不先忙你的事?”
“我要執行下一個合同去了,”曲澗磊回答道,“你這兒,我還有點尾款還沒有收。”
香雪沉默了一陣,回了一句,“手上錢緊,你替我想一想好嗎?”
剛回完這句話,對方就掛了通訊,她氣呼呼地看一眼身邊的劉姨,“這叫什麼話?”
“反話,”劉姨澹澹地看她一眼,又起身四下看一看。
兩人現在住的是一棟小別墅,容積率特別低的那種,最近的鄰居也在五十米開外。
這種小別墅的價錢並不便宜,私密性也許不太好,但是安保很好。
不過他們現在遇到的問題,不是安保能解決的。
盯著她倆的人,是星域官方和軍方,不想撕破臉的話,是沒辦法對抗的。
其實撕破臉……也沒法對抗,只不過考古愛好者在官方和軍方也有影響力。
所以徹底撕破臉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劉姨看了一圈之後,又坐了下來,“呵呵,我還以為誰敢全方位監視呢。”
頓了一頓之後,她又發話,“他是要走了,要給你咱們商量好的東西。”
“是那個嗎?”香雪聽得眼睛就是一亮。
不過下一刻,她又是冷冷地一哼,“他自己都什麼樣了,還不趕緊跑路,等死嗎?”
“別嘴硬,”劉姨又好氣又好笑地發話,“他要是不打個招呼就跑路,你會氣死吧?”
“那我氣死好了,”香雪氣呼呼地回答,隔了一陣,又都囔一句,“這個傻瓜。”
“你回答得不錯啊,也是反話,”劉姨悠悠地回答。
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香雪的腕錶又是一響,上面傳來了一個位置。
她的眉頭皺一皺,“這個地址……不會被人監測到吧?”
劉姨思索一下回答,“以熊貓的謹慎,應該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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