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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表眼裡流露出讚許的眼光,看著眼前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的江寧,他的內心其實頗為複雜。
一方面,他對江寧的才華表示肯定,這個年紀,能有這等城府的,可以說,只要江寧不死,同級別幾乎沒有能掣肘他的。
但是另一方面,其實他早就知道就是眼前的人派人殺了自己的兒子。
自己是瞭解劉備的,不管為名還是為權,他做不出來這等事情。
而江寧是可以的!
最重要的是,江寧殺了劉琮的事,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只不過誰都沒有挑明罷了。
但是江寧卻依舊在這裡跟自己談笑風生,絲毫沒有流露一點點畏懼,光是這份心態和氣度,就值得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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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江寧還在說著劉表剩下的破綻,冷不丁聽見他這樣的一句話,瞬間後背開始發涼。
甚至說話都開始顫抖了。
“寧...寧不懂...”
劉表自知失言,擺了擺手,說道:“剛剛不過是玩笑話,子奕莫要放在心上!”
劉表雖然雲淡風輕,但是江寧可不這樣想,剛剛有一瞬間,江寧能感覺到殺氣。
他,是真的想殺了自己的!
一時間,江寧也不知道怎麼說,場面瞬間就冷了下來。
劉表停頓了一下,說道:“子奕啊...既然連你都知道我破綻這麼多,你可知為何我還要這樣做?”
“為何他們還會上當?”
江寧本想繼續說,卻突然想到剛剛劉表的那句“玩笑話”,斟酌了好久,說道:“寧...不知!”
“哦?你是不知?”
“還是不敢說?”
劉表冷哼了一聲,罵道:“你這小子,也太謹慎了些!”
“我來給你說說,為什麼他們明知道這是個陷阱也要往下跳!”
“琮兒已然身死,他們缺少一個推向臺前的話事人,此時傳出我身死的訊息,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奪得州牧印,並且篡改遺囑,所以城主府,他們必須要來!”
“從我決定動他們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只能反了!”
“不然...他們沒有活路的!”
“我在的時候,他們不可能反!”
“但是我死之後,他們就有理由有藉口了!”
“你明白了嗎?”
江寧看著眼前突然語氣變得不善的老人,也沒了說笑的心,只能尷尬的點了點頭。
“其實...”
“我還有一個選擇的...”
江寧疑惑的問道:“還有...選擇?”
劉表指了指江寧,罵道:“本來我可以和蔡家、蒯家求和,頂多付出些代價,讓他們支援琦兒就是,但是從你來到江陵,這個選擇就已經被堵死了!”
“而且...這幫蠢物,居然妄想著封鎖琮兒死訊,也不看看他們究竟有多少斤兩,也不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要知道,我可是劉景升啊!”
“琮兒身死當天,我就知道了...”
聽到這,江寧心咯噔一下就提起來了,這句話,似乎...
暗有所指啊!
“究竟是知道他的死訊,還是知道是自己所為?”
劉表滿含深意的看著江寧,說道:“你很聰明!”
“你知道我不敢動你,我也不會動你!”
“我一旦動了你,我劉家這一脈就絕後了...”
聽到這話,雖然劉表沒有直言,但是江寧心裡清楚。
“他知道...”
“他果然知道了...”
劉表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不能動你,那就只好動一動其他人了!”
“子奕...”
“我想知道,你最初的計劃是什麼樣的!”
“別跟我說什麼分化、拉攏,這不符合你的作風!”
“你也莫在我面前扮小心了,我雖然老了,但是我這雙招子還沒老,所以示弱的話你就不必說了,這些天你扮的也夠累了,我也聽膩了!”
“江寧,你可敢真的跟老夫談談?”
江寧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彷彿想要冷靜一下。
江寧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看著眼前的老狐狸,江寧明白,隨便扯一個慌是很難圓的,但是如實說出來的話...
“怎麼,難道連我這個要死的老頭子都不敢說嘛?”
江寧此刻身子挺直了,放下了茶杯,一臉正色說道:
“既然您如此說的話...”
“寧倒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江寧抱拳拱手道:“當初我來江陵之前,跟玄德公說過,荊州是有自己的班子的,我這個外人很難融進去,所以,我只能砸了這個班子,重新建一個!”
“寧沒有開玩笑!”
“因為,我打算把這些反抗的世家豪族、宗賊勢力,全部都...”
“屠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饒是劉表都嚇了一跳,江寧言語間濃濃的血腥味,隔著案几,劉表都能感受到。
“你既然如此心狠,那為何前番你還來勸我要區分敵我,莫要造殺孽?”
江寧擺了擺手,說道:“不一樣的。”
“憑心而論,沒來江陵之前,我以為你...”
“我以為你是一個...額,他們推向臺前的代言人,實際上並沒有什麼能力...那麼我要對付的就是你背後的蔡家和蒯家。”
“但是後來發現,你的手段比我老辣多了,那我只需要盡力補充便是,倒是不用我廢些心血了,一個完好的荊州和一個破爛的荊州,那我自然選前者了。”
江寧搓了搓手指,說道:“劉琮身死,北方戰亂,這些事兒原本我已經放出訊息到江陵城了。”
“但是卻沒有起到效果,我就猜到了有人在背後作梗,不過,這其實影響不大了!”
“百姓信不信無所謂,只需要造成恐慌就行,死幾個人的事兒,倒也好辦!”
聽到江寧對於死人彷彿習以為常一樣,劉表眉頭一緊,但是隨即又鬆開了,聽著江寧繼續說。
“百姓造成恐慌,那麼蔡家、蒯家不會坐得住的,他們肯定會動手的...”
“如果他們不動手...”
“那你就會動手?”
劉表目光炯炯的盯著江寧,江寧直視著劉表這銳利的眼神,堅定的說道:“是啊,我必須這麼做!”
“百姓混亂、城主身死、蔡家蒯家必然會造反,他們沒得選擇!”
“這和你用的假死手段差不多,只不過我原本的計劃是真的讓你去死罷了...”
“那時候,我手持劉琦私印,以荊州正統繼承人的名義,統攬大局,誅逆黨,除叛賊,是真的可以餘者皆平的。”
“不平?”
“殺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