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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代號:清場行動(2)

彭樂部到了歷陽後,受到了蕭範等人的熱烈歡迎和慰勞。軍情緊急,蕭範和裴之高一點牢騷都沒發,直接為大軍先鋒引路,沿著長江一路攻城略地。

所過之處,均開啟城門毫不抵抗。之所以這麼順利,實在是長江北岸的很多人都被蕭繹那種不顧死活的打法給嚇壞了。

這些人左盼右盼,總算是等來劉益守出兵,如果不是因為害怕被秋後算賬,他們都打算派人去壽陽請劉益守帶兵南下“主持公道”。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出兵,那些牆頭草嫌你煩。你不出兵,他們看到危險來了,反而盼著你早點來。

長江北岸大張旗鼓的軍事行動,自然是瞞不過蕭繹的耳目。兩個選擇擺在蕭繹面前,讓他難以抉擇。

第一個是派兵到秦縣(南京六合區)駐守,驅趕劉益守的兵馬,不讓其佔領秦縣。

第二個是放任對方攻略江北,對這些破爛事都當做看不到,不知道。

與王僧辯商議過以後,二人均認為不能放縱不管,否則對方的兵馬一旦過江,後果不堪設想。哪怕這個可能性極低。

蕭繹命柳仲禮帶著本部人馬過江屯紮秦縣。他們也不指望讓柳仲禮能打敗劉益守,只希望對方能防守一下,拖一段時間就行了。

只要攻克了建康城,劉益守就再也沒有翻臉的資本了。

柳仲禮帶兵過長江後,很快便與蕭範的先頭部隊接觸。壓根就沒想到會有抵抗的蕭範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悶棍,帶兵撤回與彭樂部匯合後,再也不肯前進一步。

出現了意外狀況,彭樂、厙狄昌、崔孝芬三人商議一番過後,便派信使加緊回壽陽詢問劉益守要如何應對,畢竟,彭樂手裡只有五千兵馬而已,遇到對方主力大軍,真不能浪。

很快,劉益守便回覆說:找一條南北走向的小河,在岸邊紮營,與蕭繹的人馬隔河對峙就行了。

雖然這個命令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但彭樂還是很聽話的在河邊紮營,做出一副防禦的姿態。當然,這也跟此番進軍沒什麼油水關係密切。如果建康城在長江北岸,估計彭樂這廝是勸不住的。

麻桿打狼兩頭害怕,柳仲禮是知道劉益守厲害的,到了北岸以後戰戰兢兢,甚至都做好了不敵對手撤回長江南岸的打算。

沒想到彭樂軍居然沿著河道駐守!

柳仲禮放下心來,向蕭繹寫了一封戰報。戰報上說,我部痛擊敵軍,使其不敢動彈,我軍諸部可以放心的圍攻臺城,必不會有北岸來的軍隊侵擾。

看到戰報後,蕭繹心中大定,命王僧辯抓緊時間堆土山。在蕭繹的催促下,體力不支的建康百姓數量大增,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土山下。

就在蕭繹的兵馬專心致志的準備攻克臺城的時候,兵力早已被抽空的蕪湖城,毫無意外的被楊忠攻下。

攻克蕪湖後,楊忠大軍又一路北上,攻克於湖、當塗等地,並在採石紮營,守住渡江通道。

對於長江南岸的一系列動靜,蕭繹毫無反應。不僅是因為沒有派出斥候去打探那邊的情況,事實上也是有心無力,根本顧不上了。

從湘州起兵造反以來,一直都是一條路,沒有什麼退路可言。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也沒有退路可以走。既然如此,乾脆就不要關注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劉益守終於帶著大軍主力,從壽陽出發直達歷陽,從歷陽順利渡江來到採石,與楊忠部匯合。

……

“蕭繹真的沒有反應麼?這不應該啊。”

採石新建的大營內,親率主力出征的劉益守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蕭繹的“擺爛”行為,倒是把習慣於“刁民害朕”的劉益守給嚇到了。

“主公,會不會是蕭繹現在完全顧不上?”

王偉疑惑問道。

於謹、楊忠等人也是頻頻點頭,認為事情可能就是劉益守想多了。

“但是,他們派柳仲禮去防守秦縣,難道就這麼放心長江南岸?”

劉益守依然想不通,蕭繹是個飯桶,但是王僧辯顯然不是。

為什麼王僧辯不派出大軍出來抵禦呢?

“可能,是王僧辯也無人可調了吧。”

陳元康無奈說道。

說不定蕭繹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呢?誰知道呢?

建康四面都是路,如果蕭繹要每一路都防守,那麼他什麼時候才能攻下建康?

最好的辦法,就是根本不分兵,誰來了打誰就完事。

正在這時,一個親兵領著斥候走進來彙報最新軍情。

“都督,蕭繹大軍堆土的速度大大加快,預計最快再要兩天就能堆到和臺城高牆平齊了,但是臺城上也同時在堆土……屬下也說不好還要多久。”

羊侃果然不是庸人!

劉益守微微點頭道:“辛苦了,下去歇息吧,已經有其他人接替你了。”

斥候走後,眾人這才一齊嘆息。說真的,要預測蕭繹的總攻時間,還真有些難度。

和城牆平齊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可以開始進攻了,只不過會受到城牆上堆起來的土山阻礙。攻擊的一方不是不能打,而是會很吃力很辛苦。

一邊要頂著箭失前進,一邊要用木板搭到城牆上找機會繞過城牆上的土丘,尋找機會登上去戰鬥。可以說這是雙方智慧和耐力的比拼。

“還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劉益守輕嘆一聲,他原本想的是只要城牆平齊了蕭繹就會動手,沒想到羊侃的應對,很可能讓蕭繹推遲總攻的時間。

“暫且按兵不動吧。”劉益守意興闌珊的下令道。

“喏!”

眾將齊聲說道。

現在的情況好比是獵人打獵,你佈置了一個自認為很不錯的陷阱(也可能真的很不錯),但狡猾的獵物就是不上鉤,甚至根本不來。

這個時候,你就不明白究竟是獵物沒有餓,還是它已經改變了獵食的路線,或者是在謀算你這個獵人。

劉益守現在就是陷入這樣的迷茫之中。因為進軍太順利,反而覺得是敵人有詐。

又過了兩天,蕭繹軍還在堆土,已經是比城牆還高,但依舊遠遠趕不上羊侃在城牆上堆土的速度。二者的高度差雖然縮小了,卻依舊“高不可攀”。

而且羊侃一點破綻都沒有留給蕭繹。火油等物準備齊備,一旦有湘東軍士卒搭木板,守軍便將火油潑到木板上,然後引火燒燬。

有鑑於此,劉益守下令全軍北上江寧,在江寧屯紮。

江寧城在建康的東南部,已經離臺城遲尺之遙,可以朝發夕至!

這個時候,蕭繹終於回過神來,連忙讓樊氏兄弟中的樊勐領兵五千,在秦淮河南岸擺出“背水陣”,並佈置好柵欄,嚴防劉益守大軍突襲建康。

……

蕭繹大軍在臺城外壘土的第十天黃昏,忽然狂風大作,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此時長江出海口還沒有衝擊出灘塗來,因此建康的位置其實十分靠海。一旦颱風襲來,風雨大作亦是常事。

果不其然,狂風過後便是暴雨,傾盆而至,豆大的雨滴打在人們身上,瞬間就變成淋成落湯雞。

蕭繹大軍的中軍帥帳內,蕭繹毫無形象的瘋狂大笑,一邊笑一邊亦痴亦癲的喊道:“蒼天有眼啊!終於輪到我蕭繹入臺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暴雨來臨,弓箭和他們最忌憚的勐火油也沒用了,此刻便是攻入臺城的最佳時機!

“君才!”

蕭繹雙手按在王僧辯的肩膀上,大吼道:“去攻城吧!成敗在此一舉!”

王僧辯亦是很激動,他也很明白,等了這麼久,攻克臺城的機會終於來了。

天時到了,地利被他們堆的土丘抹平了,這一仗完全有的打!

“傳令下去,此戰之後犒賞三軍,人人有份!朕登基之後什麼都有,絕不會虧待爾等!”

蕭繹語氣堅決的說道。

“對了,讓樊勐死死頂住。只要朕攻入臺城,什麼都好說。讓他不要吝惜士卒,部曲打光了朕給他補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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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王僧辯強調了一句。

京口城裡,蕭綸讓麾下部曲們一個個都穿好蓑衣,頭帶斗笠。外面風雨大作,但是他明白,這就是最後的機會了。蕭繹一定會用這個暴雨的機會迅速攻打臺城。

“殿下可以在京口城內等訊息的。”

韋載開口勸說道,已經是一身戎裝準備出發。

“本王等在京口,如果你敗了,本王還能去哪裡?”

蕭綸苦笑道。

韋載微微點頭道:“士為知己者死,召陵王信在下,那在下就與召陵王同生共死。一同出征吧。”

“好!一同出發!”

蕭綸緊緊握住韋載的手,十分用力的捏著。

建康東南面的寶堰,同樣是風雨如晦,只有軍帳內火把的火光搖曳,其他根本看不到光亮。

正在這時,一葉扁舟頂著風雨而來。將船靠岸後,一個斥候來到軍帳內,拱手對陳霸先說道:“都督,湘東王大軍已經開始冒雨攻打臺城!”

來了!終於來了!

不僅是陳霸先,軍帳內的親信,包括他大哥陳道譚,都是面露微笑。他們在此處風餐露宿,隱藏行蹤,不就是等的這一刻麼?

“殿下(蕭映)在十多裡以外的延陵,麻煩兄長去支會殿下一聲,讓他帶著大軍過來跟我們匯合後,接下來暫時按兵不動。”

嗯?不要出發?

陳道譚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我們是真正去勤王的,勤王的隊伍,總要最後到,等那些叛逆們打完了再去收拾局面。如果去早了,豈不是要跟蕭繹死磕?”

陳霸先笑著說道:“我們的子弟兵,不是這樣去損耗的。”

陳道譚秒懂,拱手行禮道:“放心,為兄此去,定然將話帶到。”

等陳道譚離去後,陳霸先才勉強壓住心中的激動。越是關鍵時刻,越是不能亂!只有確認蕭綸已經跟蕭繹大軍交上手以後,再去才能利益最大化。

現在出兵,不過送死而已。

“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

陳霸先喃喃自語的說道。

劉益守所在的江寧城,同樣是被暴雨波及,火光照耀之外的地方,都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主公,剛剛斥候來報,蕭繹頂著大雨開始攻城了!”

王偉興奮的跑到城頭的簽押房,卻看到劉益守在打盹。

“主公?”

他過去輕輕的晃了晃劉益守的身體。

“我睡了多久了?”

劉益守條件反射一樣的從木板床上“彈”起來,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異樣的清醒之中。

發現是王偉,他這才松了口氣,揉了揉眼睛問道:“開打了?”

“沒錯,現在他們已經開戰,屬下前來請示要如何處斷。”

王偉激動的全身發抖。運作許久,終於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要麼不來,來就來一發勐的!

“蕭綸的人馬來了麼?”

劉益守打了個哈欠問道。

王偉搖搖頭道:“斥候並未看見。”

“三吳的救兵呢?他們不是要來勤王麼?”

三吳那邊的兵馬蠢蠢欲動,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好像也沒見到。”

王偉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訕訕說道。

“沒事,那就繼續等。一旦蕭綸的人來了,對面那個佈置背水陣的傢伙,一定會渡過秦淮河救援蕭繹。到時候,就是我們出馬的時候。”

還等啊?

“主公,萬一羊侃守不住,蕭繹進了臺城,可不好處理啊。”

王偉不動聲色的說道。

劉益守擺了擺手道:“你要相信羊侃的實力。就這一場大雨,羊侃還頂得住。”

似乎他對羊侃有著極大的信心。

王偉也不知道這迷之自信到底是怎麼來的,只好無奈嘆息一聲。

……

劉益守雖然對羊侃有著絕對的信心,但這位勐將現在壓力山大,臺城守軍的狀況十分糟糕!

因為暴雨,能見度不高,再加上弓箭勐火油無法使用,蕭繹大軍不顧死活的堆人命,在狹小的突破口跟臺城守軍以命換命。

為了攻城,蕭繹已經撂下狠話,登上土丘,就不要想著活著下來。要麼死,要麼去臺城裡面吃香喝辣。有鑑於此,王僧辯麾下士卒都殺紅了眼,不少士卒都殺到臺城城牆上了。

正在這關鍵時刻,羊侃腦子裡突然想起來曾經跟劉益守閒聊時的場面。

當時二人在討論步軍要如何剋制騎軍。劉益守大言不慚道:“只要讓少數步卒做誘餌,引騎兵來攻,然後讓後續的步卒勐砍馬腿,定然可以讓敵軍大亂。”

“砍腿!盾護不到腿!”

羊侃扯著嗓子大喊,隨即從親兵手裡奪過一把鐵環刀,朝著面前敵軍刀盾兵的腿勐砍過去!

見到有示範的,羊侃身邊的親兵都專攻敵軍下盤,很快便打亂了攻城節奏,無數王僧辯麾下大軍的精兵被迫掉下城牆,摔得粉身碎骨。

一波進攻被打退,羊侃癱坐在城牆地面上。撐過去今夜,臺城應該就安全了吧。羊侃也看得出來,這是蕭繹大軍最後一口氣了。

忽然,他看到城牆上那座堆起來的土山似乎在慢慢的移動,慢慢塌陷。

“壞了,地基不穩!”

羊侃心中一沉,還不等他出聲,那座土山就已經轟的一聲土崩瓦解,泥土絕大部分掉入城內,將幾個附近的守軍壓在裡面!

“天亡我也,非戰之罪!”

羊侃艱難的站起身,心如死灰,無奈哀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