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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渣男誕生記

劉益守有種預感,似乎爾朱榮根本就不會入皇宮,甚至,他連洛陽都不會去!

入河陽關後,爾朱兆就帶著爾朱家的契胡部嫡系,進到了河陽關內。

而跟著於謹和劉益守出洛陽的那些人,都被安排到了位於黃河北岸的北中城,準備進行整編,單獨成軍。

劉益守任主將,於謹為副將。那些武僧並無異議,倒是跟著於謹出洛陽的禁軍宮衛,產生了內訌。

一下子又走掉了百人還多,現在這支所謂的軍隊加起來還不到兩百。

要知道,爾朱榮可以給了一千的編制!補給給你拉滿!

結果現在卻缺人,真是令人唏噓感慨,這年頭沒有根基背景的人,想做點事情太難了。

河陽關內的一間小石屋裡,劉益守點著油燈唉聲嘆氣。雖然受到了爾朱榮的看重,但是要做點自己希望的事情,還是有相當難得,更何況,怎麼脫身也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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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元子攸明天就會舉行“登基大典”,新一輪的博弈要開始了。

他用清水在桌上寫了“拯救”二字,凝視半天,又用手擦去,換來一聲長嘆。

“這滿城的洛陽公卿,庸碌無為者甚眾,但,他們和他們的家眷,全都該死麼?連帶著受難的那十萬計以上的無辜者,也都該死麼?

這次內亂間接造成的死難,不下百萬之眾,真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它一步步走近麼?”

劉益守想起那句歌詞“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還是該勇敢留下來”。

今日發生的事情,改變了劉益守的某些看法。爾朱榮心中藏著對洛陽公卿的極大不滿,這不單單是權勢操作,更有著長期以來的積怨情緒。

有句話叫“不吃他人苦,莫勸人大度”,六鎮與洛陽的積怨,不是一日之寒,雙方都沒有化解的心思。劉益守沒有立場去勸說準備拿起屠刀的人去放下屠刀。

一個想著用腦子繼續愚弄對方賣命,而另一個則想著用刀將對方幹掉,一了百了。

此外,在河北平叛的北海王元顥,現在帶兵屯紮虎牢關的洛陽禁軍首領費穆,洛陽城內尚且不肯就範的公卿勳貴,一步步磨刀霍霍的爾朱榮,這一個個的,沒有好說話的人。

偏偏還都是腦子不太靈光那種。

至於爾朱榮下面的那些人,就更別提了,全都不是省油的燈。今後十年,北方大地會是他們的舞臺和主場。

“阿郎嘆什麼氣呢?你現在不是挺威風的嘛,今天的事情妾身可是聽說了呢。”

未見其人,已聞其聲。“女歌星”徐月華款款走來,那張妖精臉上帶著微笑,有些勾魂奪魄。

徐月華左顧右盼,悄咪咪的關上門,然後湊過來在劉益守耳邊說道:“阿郎,你猜妾身剛才看到什麼了?”

她的樣子就是來說八卦的,劉益守略一沉思,恍然大悟道:“難道你看到元季瑤進了爾朱榮的臥房?”

徐月華臉上露出見了鬼一樣的表情,感慨道:“阿郎這腦子就是轉得快。我看到元季瑤鬼鬼祟祟的,擔心她對你不利,於是跟著她一路。

沒想到她鑽進爾朱榮的臥房,後來爾朱榮讓親衛離開了,我就悄悄的摸進去,結果就……”

徐月華將自己看到的跟劉益守說了一遍,左右不過是元季瑤主動獻身,百般勾引,讓爾朱榮很爽很快活滿足之類的。

如果是元莒犁看到那香豔一幕,估計現在身子會軟得走不動路,但徐月華在高陽王府裡見慣了各種不堪入目的人和事,現在這點,不過是小場面而已。

她繪聲繪色的描述,說得劉益守一愣一愣的。

真不愧是世家出來的女人,真踏馬的會玩啊,比起來,爾朱榮反而成土鱉了。李彧也真是夠慘的,早上的時候還是老婆被爾朱榮強上,結果到了晚上,變成了爾朱榮被他老婆強上了。

這世家的骯髒,各種套路,簡直是一言難盡。

“我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劉益守忍不住感慨道。元莒犁放得開,看來也是有傳承的。

說起那種事情,元莒犁甚至比歌女出身的徐月華還要放得開,徐月華還是很注重情感交流的,畢竟,她在高陽王府裡面已經見過了各種“酒池肉林”。

劉益守帥是夠帥了,吸引她的卻不是外貌,而是擔當。

“你來就是要跟我說這個?”

劉益守有些懷疑人生,要說徐月華學某個女人一樣來“獻身”,他倒是可以理解。只可惜對方的樣子,看著最多就是想跟他好好聊聊天。

“那當然不是,唉。”

徐月華嘆了口氣,一點都不客套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用的劉益守的杯子),一飲而盡說道:“新皇帝登基,說真的,我很不喜歡他們一家人。我覺得他們甚至還不如高陽王元雍坦蕩。

元雍吧,他從來沒說自己是好人,渣也渣得明明白白。而彭城王家的人,手段詭譎陰森,我不喜歡。我是來提醒下阿郎,一定要關注他們。

連親姐姐都能送給外人侮辱的傢伙,絕對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劉益守或許很聰明,多謀善斷。但說到人心險惡,他的認識,絕不會比徐月華更深刻。

“哦,對了阿郎,今天有個年輕女孩,在向我打聽你的事情。”

徐月華的面色變得嚴肅起來。

“年輕女孩?”

劉益守想了想問道:“腿很長那個麼?馮小娘子?”

“不可能,我見過馮家小娘啊,不是她。是個胡風女子,穿的衣服是我們常穿的青色圓領袍,但其他打扮很像是北地的風格。

而且她好像對你不懷好意。”

徐月華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容。

“不懷好意?我特麼惹誰了?”

劉益守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一口一個我爹如何如何,看來家中勢力很大啊。”

徐月華喃喃自語道。

難道是爾朱英娥?徐月華也認識她啊,不是她會是誰?

“罷了,左右不過一個小娘子而已,不必當真的。”

劉益守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徐月華看了看劉益守那張又帥又滿是正氣凌然的臉,感覺那個女孩找劉益守是為了什麼,只怕傻子都能看出來,只有某個人才渾然不覺。

或者叫乾脆裝傻。

“阿郎,你要小心些,邊地女子,做事情很直接的。”

徐月華有些不放心,苦心勸誡道。

“區區一娘們而已,我背後有爾朱榮撐腰,我還怕她?她又不是爾朱榮女兒,你只管放心便是,哪怕她爹來了,我也完全不虛。”

劉益守把胸脯拍得啪啪響,表示完全不必擔心那些有的沒的破事。

“好吧,你是不知道,元莒犁在你不在的時候,一直跟我討論誰做大誰做小。我當時就很想說,我怎麼樣不好說,反正她是絕對不可能做正室的,不過太傷人了,就沒說出口。”

你們平時都說這個?

劉益守簡直是懷疑人生。

不過徐月華能說出這番話,證明她能在高陽王府的這些年,有此等姿色還能保住貞操,靠的不止是躲躲藏藏。

“何以見得?”

“元莒犁乃是元子攸之姐。元子攸是什麼人,阿郎應該比妾身更清楚,他跟爾朱榮,以後一定是勢成水火。甚至可以這樣說,現在誰當皇帝,誰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阿郎要是明媒正娶元莒犁,那豈不是說明阿郎是元子攸的人?這跟自掘墳墓有什麼區別。以阿郎的智慧,斷然不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

奈斯,徐月華這人腦子很清楚,以後可以託付她做一些事情了。

至少她比後知後覺的元莒犁,比完全搞不清狀況的馮淑鳶要有腦子多了。

劉益守在心中給徐月華點了個贊。

“最近你大概會很有時間,把源士康叫上,然後把爾朱榮賞賜給我的東西,全都兌現成黃金,包括賞賜的布匹。當然,寶石也行,什麼輕便值錢,就兌換什麼。”

這……是準備跑路麼?

徐月華曾經也做過逃出高陽王府的夢,對劉益守這個說法很熟悉,簡單點說就是“收拾細軟跑路”。

“阿郎,你現在平步青雲……然後就想著跑?”

這次劉益守來河陽關,徐月華就察覺到平日裡那些偷偷覬覦自己背影的目光,消失了。具體是因為什麼,不言自明。

“有備無患吧,我這個人,不喜歡把命運交給他人,交給世道。我的命,我要自己做主!”

在這個時代,什麼人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呢?

徐月華腦子裡蹦出一個奇怪的問題,她看了看劉益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今日妾身說起做妾的事情……你好像沒像上次那樣反對,為何?”

“有些事,我想通了。”

劉益守平靜的看著徐月華,誠懇說道:“以前我認為,一定要我愛你,我才會跟你在一起。但是今日看到李彧竟然沒有能力去保護所愛的妻子,我這才意識到,這世道,並不是每個男人,都能保護自己女人的。

假如你以後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哪怕他肯為了你付出很多,最後也一定只能是悲劇。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跟了我。

哪怕我不能給你全部的愛,但至少我能給你安定和自在。

所以既然說到了這個問題,我只能告訴你,餘生,我們互相照顧了。”

劉益守握住徐月華的雙手,看著她的眼睛,誠懇說道。

“明明之前像個傻子一樣,現在就這麼會說了……”

徐月華有些羞赧的側過頭,完全不敢跟劉益守的眼睛對視,她怕自己會馬上融化成一灘水。幸福來得太過突然,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正在徐月華考慮要不要過去緊緊抱著劉益守,然後兩人做一點什麼事情的時候,門被人敲響了。

“阿郎,我能不能進來呢,有點事情。”

徐月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麻利的鑽到了床底下,床單正好將身子遮住。房間裡很暗,如果不蹲下來看,很難發現人藏在那裡。

某女的八卦之心,真是強到沒邊了!

劉益守長嘆一聲,走過去將門開啟。果然是元莒犁,喝得醉醺醺的,不過衣衫倒是完整的,不像是被人侮辱過的樣子。

“怎麼喝成這樣?”

“今晚我要跟你睡,元子攸要我明日去陪爾朱榮睡,我不管了,你想辦法!”

元莒犁一進來就抱著劉益守一頓猛親,某人氣得將她攔腰抱起,直接丟到床上。

“我說,你讓我想辦法,也讓我說個話吧,你一直親我還讓我怎麼開口?”

劉益守擦了擦臉上的口水說道。

“過來嘛,離那麼遠做什麼?”

元莒犁媚眼如絲,斜躺著床頭,十足X婦之姿。她今晚大概也沒想著完好無損的出這個門了。

“蠢得要死,這點簡單的事情都不會做。”

劉益守不耐煩坐在桌邊,喝了一口水,似乎想起徐月華剛剛喝過,這算是間接接吻了吧?這些女人啊,一個個的鬧心。

“帶把刀在袖子裡,去侍寢的時候,跟爾朱榮說,等你姐姐成婚的時候,你作為陪嫁,自然會進洞房伺候著。

如若不然,那就自盡,香消玉殞,誰也不便宜。

爾朱榮本來就不是急色之人,他只想要最後的結果。你能拖到那天,剩下的我想辦法就是了。”

“當真?”

元莒犁的酒瞬間就“醒了”,鯉魚打挺般的從床上坐起來,毫無醉意。

你踏馬的演技真是好!

劉益守輕撫額頭道:“好了,回去睡。你不是我的妾室,被人看到了影響太壞。破壞了大事,最後沒法撈你出來,你自己負責啊。”

劉益守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的好的,我這就走。”

元莒犁興奮的在劉益守唇上深深一吻,剛想走,門外傳來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聲音。

“請問,是劉益守劉都督嗎,我替我父親來送東西的。”

哈?這麼蹩腳的理由?有老爹讓自己年輕女兒,深夜去給陌生的年輕男人送東西?這肯定不是親爹啊!

你絕對是充話費送的!

“呃,已經睡了呢,要不明日吧。”

劉益守隨口敷衍道。

“劉都督,莫要讓小女子為難啊。”

那聲音似乎有些不依不饒的。

看了看這間小屋子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劉益守陷入了掙扎。

“呃,你先在床底下躲一躲吧。”

劉益守指著剛才徐月華躲著的地方說道。

元莒犁不疑有他,連忙鑽進床底,卻並未發生劉益守擔心的事情,起碼沒有打起來。

某劉姓渣男開啟房門,就看到一個滿是青春活力的異族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門口,看向自己的目光,滿是審視和打量。

頗有些奇怪。

“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讓我把這把金刀送給你。”

女孩取下腰間那把黃金刀鞘的金刀,遞給劉益守。

“你父親是……”

劉益守被此女搞得一臉懵逼,天黑衣服又寬大,不太看得清身材,但臉蛋滿是異域風情,很有一種野性美。

“他到時候會跟你說的,再會。”

那女孩露齒一笑,轉身便走,一點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