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老話特別多,其中就有兩句老話,
一個是“借三不借二,救急不救窮”,
何解?
三借,一借天災人禍突遭橫難,二借紅白喜事婚喪嫁娶,三借看病讀書續命前程,
如果遇到碰著這三種情況的親友來借錢,自己又有能力的情況下,就應該適當幫襯一下。
二不借,一不借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專撈旁門左道,二不借言而無信反覆無常只顧占人便宜,
這兩種人,不管你有多少錢借給他,恐怕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所以堅決不能借。
再說救急不救窮,
這句老話很容易理解,遇到急事需要用錢,可以借,前面的那“借三”,其實也在急事的範圍之內,這裡只不過是把範圍稍微擴大了一點,多了些迴旋的餘地,
老祖宗的智慧嘛,生命需要溫度,人生需要彈性!
可要是碰上後面那兩種人,再急的事情也不能借,
若是有憐憫之心,可以給,
不能算借!
因為就沒有收回來的可能性。
所以啊,以前的陳老板從來不做“慈善”!
哪怕他被無數網友推崇為國內第一慈善家,就連那個老是標榜自己是慈善第一人的本家陳先生,也變成自詡慈善第二人,
可在陳陽心裡,他自己真沒做過“慈善”!
他不過是遵循老話,在別人遇到急事的時候,自己又有能力的情況下,大方地給了他們一些錢,僅此而已,
年初雪災的時候如此,五月天災也是如此,那種情況下,幾乎所有的正常人都難以憑藉自己的能力來擺脫災難,只能依靠社會的力量,
身為社會力量的一份子,陳老板當然要出一份力。
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既然他比別人更有錢,自然就要多捐。
至於五月花公司,那就來自於他推崇的第二句話,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事實上,在五月花之前,他就已經在這麼做了,
只不過,之前針對的都是身邊人而已。
對身邊的親戚,陳陽教會他們開起了生鮮店,又幾乎是手把手地教會楊勇管理公司,直到他能獨立運營才放手,
對身邊的同事朋友,
教張春麗他們專業技能、管理方式、戰略視野,
教大姑爹和小姑爹如何成為汪阿姨公司的供應商,
教萬靜代理麻將機和電瓶車……
效果還挺好,
親戚們現在花著自己掙來的錢,講話聲音都大了幾分,好幾次震得陳陽耳朵發麻,
在陳陽面前,他們完全沒有那種窮親戚見富親戚的小心謹慎,這也是為什麼陳陽老是往批發市場那裡跑的原因之一,
除了老爸老媽在那裡,陳陽也樂得跟這些親戚們搓搓麻將吹吹牛,挺好。
另外張春麗他們,還有萬靜和羅薇,也都憑藉自己的努力過上了好日子,
他們所獲得的一切,都是靠他們自己辛苦奮鬥得來的,
跟陳老板又什麼關係?!
不信的話,去看陳老板的另一個兄弟朱宏,他就依然還在親戚的工廠裡做個小領導,幾乎與陳老板發家之前沒有任何改變,
如今就連萬靜和羅薇,都在網上有了點小名氣,不少人都知道他們是陳老板的好朋友,而朱宏卻像個隱形人似的,如果不是陳陽經常給他打電話,他都快要從這個小圈子裡消失了,
當初陳陽給的建議,是給他們三個人,而不只是萬靜的,
所以說,內因才是關鍵,也是他堅持這條原則的原因!
可是現在,
在陳陽走了三四個小時的山路,進了一趟哈洛村,吃了一頓沒有桌子的大餐,還很不意外地得了腸胃炎之後,
他突然有了一點小小的轉變,
陳陽握著手機,昂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朵,輕聲說道,
“珊總,我以前總覺得,救急不救窮,
但是,你說,為什麼會有那些‘急’呢?”
聽到這句話,不僅黃珊沉默了,陳陽旁邊的其他人也都陷入沉思,
很快,盧建南就小聲說道,“因為‘窮’!”
幾乎是同時,黃珊也是電話那頭說道,“是因為‘窮’,‘窮’讓他們家無餘財,這樣在遭遇意外的時候,才會陷入困境。”
“對,就是因為‘窮’,”
陳陽看了盧建南一眼,微微笑了笑,繼續對著電話說道,“因為窮,所以娶不了老婆出不起嫁妝,因為窮,沒錢看病無力安葬,因為窮,考上了大學也讀不起,
對,五月花專案,是幫助他們擺脫貧困的,但是這需要時間,
也許是兩年,也許是三年、五年,
如果在這個期間,他們也得了‘腸胃炎’,怎麼辦?”
聽筒裡面一片靜寂,
陳陽也不著急,看著遠方的大山,眉頭微微皺起,
錢是他的,公司也是他的,不管其他人願不願意,都得按他的意思去辦,
更何況,他也相信黃珊不是那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否則的話,她也不會在五月花專案中投入這麼多的精力,讓這家臨時成立的公司,這麼快就走上正軌,
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彩虹集團上,不是才更符合她自己的利益麼!
現在不說話,或許是和他一樣,在想著怎麼構思執行方桉呢。
片刻後,黃珊便在電話裡說道,“‘借三不借二’嘛,這句話我懂,除了一個婚喪嫁娶,我們不可能給他們出錢,然後天災橫難,也有社會救濟,
那麼,我們這個慈善組織的靶點就很清晰了,
一個是看病,另一個,就是讀書,”
她突然呵呵笑了笑,“對吧?!”
陳陽摳摳有點癢的下巴,皺起眉頭問道,“我們這個慈善組織?是什麼意思?”
黃珊聞言不禁微微一愣,“你不是打算自己成立一個慈善組織嗎?”
“犯得著嗎我的珊姐?!”
陳陽沒好氣地說道,“醫療找紅會啊,讀書也有‘希望工程’呢,正好這個工程還是寸委和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管理的,直接跟他們合作不就完了,
回頭直接跟他們談,掛靠在他們機構下面,然後我們出錢,派駐財管人員,他們協助執行,安全有效還效率更高,比我們自己單幹不強多了!”
雖說紅會有很多毛病,但不管怎麼說,也改變不了他們身為國內十大慈善機構之一,在醫療慈善方面最權威的事實,
只要把好財務關,利用紅會的資源去做事,他們得名,陳老板達到目的,雙贏的結果,何樂而不為呢!
這也是陳陽一貫的作風,
非核心資源,要善於利用外部力量來達到效果,
雖說要付出一筆管理費……
嗯嗯嗯,
關於這個公益基金會管理費的事情呢,社會上是眾說紛紜,什麼要提捐款的百分之五,百分之十之類的,
這裡呢,就稍稍地解釋一下,
這些什麼百分之五百分之十的東西,統統都是謠言!
撇開那種不合法的暗箱操作,就按正規章程來說,
事實上,在二零零四年之前,我國的公益基金會差不多都處於“零成本”運營狀態,
意思就是說,所有的管理費用、籌資費用、工作人員工資福利、行政辦公支出等等基金會的成本開支,都不從捐款裡面出,
誰來承擔?
要麼,由國家民政部門買單,或者由基金會理事們,從其他方面進行籌集!
直到二零零四年,我國才頒佈了新的《基金會管理條例》,又在二零零六年開始實施《基金會年度檢查辦法》,對基金會進行年度檢查,
在條例中,明確規定了,
基金會工作人員工資福利和行政辦公支出,不得超過當年總支出的百分之十!
關鍵來了,這裡的比例是按“當年總支出”,而不是總捐款額度!
這裡面的區別,讀完九義的基本都能理解吧。
必須要實事求是,幹了多少活,產生了多少實際費用,才能算真正的支出,
不像國外的“慈善基金”,錢收上來了,事情還沒辦了,我先提個百分之二十的管理費再說……
咳咳,當然也可能只有百分之十,
這不是瞎說的啊,
美國慈善導航網,是全球第一家針對慈善組織的評價網站,據其中資料顯示,
兒童基金會行政開支佔百分之八點四、籌款開支百分之七點四,合計百分之十五點八,就這比例還算是少的,
他們難民署的籌款開支高達百分之十八、行政開支佔百分之十點五,再除開少部分其他開支,用在專案上的費用,僅僅佔了百分之七十點五,
這生意做的!
當然,他們也有優點,國外的基金會往往會定期公佈賬目,所有捐款人和普通民眾,都可以查詢到管理費的詳細使用情況,
這點確實值得學習!
不管別人,就說我們自己,
比如這一次的地震,中國扶貧基金會,就耗費了一千九百多萬元的成本開支,約佔該基金會總籌款額的百分之六點二七,
這就屬於合理開支。
而被無數人詬病的紅會,這次地震救助的時候,他們的管理費用比例是多少呢?
非常令人意外,
這個數字是,零!
沒錯,這次針對重大災難的救助,紅會特意開設了專用賬號,所籌集的款項,全部用於救災之中,並沒有收取任何管理費!
這也是源於國際紅會的慣例做法,
按照國際慣例,紅十字會管理費的提取比例以百分之六點五為上限,而紅十字的工作人員工資屬於公務員級別,由國家負擔,
在遇到重大災難事件的時候,本國紅會可以進行有針對性的特殊捐款,這時候一般也是不做管理費用扣除的。
所以,掛靠到這些基金會名下的專項基金,需要向這些機構上繳管理費,完全是合理合法的,
只不過,這中間的比例,就可上可下了,
一般來說,掛靠的基金會,需要繳納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管理費,當然,同時也能使用管理方的所有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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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少的,
像後世的玻璃大王曹老爺子,就與中國扶貧基金會達成協議,從兩億善款中,可以提取百分之三的管理費,
其實這些錢還不夠專案的執行費用,或者說只能勉強夠直接費用,不夠隱形開支,比如工作人員的工資、住房條件等,
只是中扶會屬於扶貧辦系統,可以利用龐大的系統資源,減少這些開支,這才勉強達成平衡。
到了陳老板這裡,當然不可能把賬算得那麼死,
不過,也不會給他們留出太大的“盈利”空間,
那些人還需要他“捐錢”嗎?!
所以,百分之五,應該是比較合理的數字!
拿出百分之五,讓專案可以立即鋪開,不知道能幫助多少家庭,挽救多少人的生命,
這一點,陳老板同樣算得很清楚。
而透過在五月花公司工作,對國內慈善基金會體系有所瞭解的黃珊,也同樣明白,
所以,在聽到陳老板的調侃之後,黃珊無奈地捂住額頭,“好吧,我還以為你是想自己成立慈善基金會呢,畢竟以我們目前的情況,這個基金會,也能算是一道不錯的‘護體光環’了吧。”
“錯!”
陳老板立刻義正辭嚴地糾正,“這不是‘護體光環’,而是‘招災光環’,咱們碰都不要碰!”
頓了一下,又說道,
“要‘護體光環’很簡單,‘合法經營照章納稅’,就是最大的‘護體光環’!”
然後,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
哼哼,等我去了西疆,落實那裡的投資專案之後,我就有最大的“護體光環”,而且是百邪不侵群魔闢易,誰都不敢惹的那種,
還要什麼基金會?!
黃珊自然聽不到陳老板的心聲,搖著頭笑了笑,“行吧行吧,最後一個問題,捐款金額和管理費比例,分別定多少?”
陳陽毫不猶豫地說道,“每年各十億,管理費給他們百分之五,就說是我定的。”
“行,”
黃珊點點頭,又重複了一遍,“每年各十億,就是二十億,對吧?”
得到確認後,她便說道,“好的,這個事啊,等著吧,”
陳陽立刻打斷她的話,“等多久?”
如果很久,他想著要不要給寸委陸書計打個電話呢?
就在這時,便聽見黃珊說道,“兩天吧。”
兩天你讓我等?
陳老板很是無語,
你黃珊也學會騙人了?!
黃珊微微一笑,看著電腦上的定位圖,這才想起來,自己是為了什麼才給陳老板打的電話,當即問道,“這都多久了,直升機還沒到嗎?”
聽著手機裡的聲音,看著遠處迅速接近的小黑點,陳老板澹定地說道,“好巧,他們已經來了,現在在我頭上飛,應該是正在找地方降落吧。”
黃珊一聽,頓時松了口氣,“行,既然他們到了,你就趕緊登機,在西昌好好休息幾天,身體不養好,不能上路!”
“明白,”
陳陽深吸一口氣,臉色迅速沉了下來,“不過現在我要做另一件事。”
不等黃珊發問,他就輕點螢幕結束通話電話,把手機往鄒蓉手上一塞,轉身就跑,“我上個廁所先。”
鄒蓉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手機,果斷地往沉友順手裡塞,“先拿著,我也要去。”
然後邁開腿就跑。